当晚，陆柒没有去找过裴尧，而这人也没来找她。
此后，见面的时间，就是谈公事的时间，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一年前。
唯独有一点不同，最近几天，关于裴尧来的八卦，变了风向。
开机头一天，411房内，裴尧躺靠椅上，腿上端着笔记本，手指打个不停，不是在忙剧组的事。
实话，剧组的外联制片就是一闲职，对他而言。
接连剧组三个月的拍摄行程，深广一个月、庆市一周、川市三周、横店两周、三省一周、最后一周回京市。三天就给它安排完了。
熬呗，三个月她想怎么熬，随她熬！
陈昂到底还是追来了，在一旁的椅子上汇报着......剧组的八卦。
“说是您最近新欢又换人了，不知道是谁。但有目击者看到十多天前，您搁机场送人，还挺依依不舍的。”
“总之肯定不是林子萱，但怀疑那人就在剧组。”
“还有人讨论，供餐公司换人，也是您特意给那人换的。”
裴尧的手没停，拿了一支电子笔把玩着，散漫问道：“还有呢？”
“还有......”说到这里，陈昂不大敢说了，忐忑地看了裴尧一眼，试探道，“骂您的，您也听吗？”
“怎么不听？”将笔往桌上一丢，裴尧懒懒的往靠背上一靠。
本就是带摇曳的躺椅，生生被他靠出了闲散样。
陈昂深吸一口气，作死了的说：“说您陈世美，三心二意，先前一个城市一个女友，这会儿女友都能挤一块了，没个真心。”
“呵。”裴尧喉咙口滑出了一声不冷不热的哂笑。
往躺椅上直起了身，又问：“八卦源头在哪？”
“不知道，到处都有说，实在查不出来。我本来还以为是裴总您自己放出去的。”
裴尧扫了一眼陈昂略笨的脸：“你觉得我会自己骂自己？”
您自己作的也不少。陈昂想说，不敢。
先前裴尧的绯闻怎么来的，他不知道，但孟静伊的绯闻，他还是知道的。
当初孟静伊自己想攀高枝攀不上，自己造了点噱头，本来只是想吃一波沾点裴尧边的流量。
倒好，给裴尧知道了，顺势就把这绯闻扬大了。
还搁一群静修禅道的香客可劲的说，越说越邪乎，不知道的还以为孟静伊明天就嫁了。
事就是这么个事，但话不能这么说，陈昂昧着良心：“不会。肯定是有小人故意编排您。”
瞬间，裴尧神色厉了过去：“谁小人了？”
陈昂闭嘴，低下头，不说话。
沉默了一阵子，又见裴尧挑着笔芯，像是在问他意见似的：“你说传八卦的人，是什么心态？”
陈昂认真分析了一会：“一来是想告诉别人您名草有主了，让别人别打您注意，二来......可能就是想骂您。”
陈昂提心吊胆的这么一说，眼瞧着他的大老板却笑了，笑挺开心。
有一种，她骂我、说明她在乎我的疯感。让陈昂不由觉得汗毛直竖。
搞不懂，不说话，就听裴尧说：“嗯，有道理。”
整理完了手头的事，已经到了晚饭时分，裴尧又问了一句：“陆老师今天在做什么？”
每天都在问，只不过，变着法的问。
之前是问监制那边有什么工作，今天倒问得直白。
陈昂拿出了早准备好的行程安排：“明天开机仪式，今晚是开机之前的安全大会，总制片主持，陆总肯定要到场。”
站起身，看着下沉的日落洒过窗台。
裴尧起身出门：“安全大会，制片组的不到场不合适吧。”
到底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
多功能会议厅里，总制片赵正通在台上慷慨陈词，说的都是老生常谈的话了。
“......拍摄期间，安全是最重要的，为防止意外发生，从明天开始三个月时间，全组戒酒......”
这话说出来，百人的会议厅里议论纷纷。
祁宏搁陆柒旁边坐着，骂了一句：“这谁出的馊主意？戒酒三个月，都把这儿当戒酒所了。”
“别人不说，您老也该戒了，多大的年纪了，肝不要了？想中风瘫片场呐。”陆柒幽幽的道了一句。
祁宏瞅她：“合着就你出的馊主意吧？”
“我出的。”坐祁宏右边的陆柒没说话，倒坐他左边的人淡淡开口。
祁宏看了一眼身侧的裴尧，当真不理解这两人在玩什么花，非要把他夹中间坐，也不跟对方说话，就跟他一个人唠。
裴尧说得挺合理：“沾酒闹事的事不少，要真拍摄期间惹了祸，花的是我的钱去摆平。”
有道理，祁宏瘪瘪嘴，不说了。
但凡玩艺术的，谁不喝点酒调解脑子，年纪大了，那就喝养生的酒也得喝。
瞧祁宏这不甘心的样，裴尧笑了开：“委屈什么老头，是明天开始戒，又不是今天，你要想喝，待会我请你一瓶老酒。”
“多老啊？”祁宏来了兴趣，艺术家的眼睛越上年纪越发光。
“四十年。”
裴尧说着，突然抬了抬下颌，给老头递了个眼神。
祁宏顺他示意看去，是自己侧边的陆柒。
此时，陆柒不吭声，要说认真听大会的演讲也不算，但就没转过来来看他们。丫头心思藏得深，却百分之百在偷听两人讲话。
其实这几天祁宏早发现了，两人可能是在冷战，这会儿总要有一个人主动。
明了了，祁宏替裴尧给主动了一句：“哎！陆丫头，忙了这么多天也该庆祝下了，待会一起喝酒啊。”
陆柒抿着唇，看台上赵正通看得认真，“嗯”了一声，答应得挺干脆，还带着点点别扭。
祁宏“啧”了一声，还说不是在谈恋爱？
恋爱中的吵架就是这么矫情！
一个，前些天自己散布对方的谣言把对方给勾过来，这会儿对方主动来约了，还要端一会，似乎挺勉强的。
另一个，心里都乐开了，巴巴的赶着过来，找尽借口的约对方，似乎挺不经意的。
势均力敌的恋爱，真给他们俩谈明白了。
半晌，陆柒余光看了过去，隔着祁宏的脑袋，瞧那人也一副听大会听得认真的嘴脸。
有什么可听的，大会的注意事项，都背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