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想啊，陛下是这这天下之主，若姑娘送的礼陛下喜欢，那姑娘在宫里的地位不就更稳了？再者，陛下在姑娘的生辰时还亲自做了长寿面，若姑娘也能为陛下做一碗长寿面……”
楼素衣听到这里打断锦书的话：“傻丫头。明日陛下一定很忙，我没机会见到陛下，自然也就没必要准备寿礼。”
锦书一时语塞，觉得姑娘这话倒也在理。
万寿节是大日子，姑娘如今没名没份，连面圣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送生辰礼了。
“要不这样，姑娘准备一份寿礼，让吉利送到乾清宫，届时再让吉庆转交给陛下。总归是姑娘的一份心意，陛下若看到姑娘的这份心意，肯定会开心。”锦书不死心，再游说。
楼素衣本来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但想起前天她生辰的时候慕容特意来陪她过生辰。她不想欠人情，就当是还了这份人情也无不可。
但她穷啊，人家又是皇帝，什么样的寿礼没收过，还稀罕她的？
“算了，我穷，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都没有，就不自取其辱了。”楼素衣找遍之后，发现自己手上除了一支金镯子，什么都没有。
总不能把慕容送她的生辰礼再送回去，她才没这么傻。
“姑娘可以做香囊，陛下一定会喜欢。”锦书在一旁出主意。
楼素衣闻言失笑：“陛下看得上这样的小玩意儿？”
“姑娘尽管做，陛下指不定喜欢呢。”锦书在一旁怂恿。
楼素衣觉得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儿。
在楼家时她为了早点嫁出去，学了女红，做香囊不过是小事一桩。
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便动手做了起来。
先是挑了适合他帝王身份的鎏金色布帛，再绣上龙形图腾。
锦书在一旁打下手，樊嬷嬷也好奇地过来看，一会儿过后樊嬷嬷道：“姑娘的女红不错。”
楼素衣神色微赧：“让嬷嬷见笑了。”
她想想当年自己救了慕容一命，今日又是他二十三岁的生辰，便在香囊上绣下“健康长寿”的字样。
这四个字很小，若不细瞧根本看不见。
等到做好香囊，已是晚上。
楼素衣看着还挺满意，觉得自己的女红没有生疏，但她看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好：“要不还是算了吧？陛下那样的身份，没机会戴香囊。”
送出去也是被丢弃的命运。
想当年她打了络子送给谢知节。他当时是收下了，可是等她跟过去看的时候，发现他把络子扔了。
当时她只觉得难堪，又觉得自己的心意被糟贱，其实在那一次，她就觉得自己即便如愿嫁给谢知节，也不会过得幸福。
后来她没有放弃追谢知节，多少还是因为不甘心，直到她撞破谢知节和楼素雅的私情。
“不行。这是姑娘的心意，都做好了怎么能不送给陛下？明儿一早，就让吉利给陛下送过去。”锦书怕楼素衣后悔，第一时间抢走了香囊。
啧啧，姑娘平时看着吊儿郎当，不曾想女红竟然这样好，陛下收到一定很开心。
楼素衣见状也不再纠结，由着锦书了。
翌日楼素衣还在睡梦中，天还没亮，吉利便把香囊送去了乾清宫。
吉庆得知是楼素衣送过来的香囊，仔细看了看针脚，也不禁赞叹：“想不到四姑娘还是个赤诚的，女红也不错。”
吉利添油加醋了一番，称楼素衣是如何如何费心神做香囊，吉庆听得失笑。
这时慕容已洗漱妥当，见吉庆进来便问：“谁来了？”
“吉利，送来四姑娘特意为陛下准备的生辰礼，听吉利说，四姑娘做了整整一天才……”
吉庆话没说完，慕容便接过了香囊。
只见主子看着香囊半晌，唇角几不可见地上扬：“算她还有点良心。”
吉庆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主子在吉服带上系上香囊，饶是见惯世面，他此刻也没忍住张大了嘴。
就在他震惊的当会儿，主子看过来道：“怎么样？”
吉庆大张的嘴这才阖上，他看着气宇轩扬的陛下，又看一眼女红精致的香囊，发现无论是龙形图腾还是香囊的底色韵味，竟都和陛下的尊贵身份很相衬。
他连连点头：“和陛下今日的吉服非常相衬！四姑娘女红不错，眼光也极好，最难得的是四姑娘对陛下的这份赤诚心意！”
虽然陛下没什么表情，但他觉得这定是陛下喜欢听的话。
待慕容意气风发地出现在太和殿时，群臣齐齐向帝王行拜礼。
寿宴场面宏大，教坊司歌舞不绝。
偏身处在这热闹的场所，谢知节四肢冰冷。
只因此前慕容拉他说了一会子话，他垂眸间便看到君子吉服带悬挂的香囊。
要说香囊是平常物，他却知道新皇是从不佩戴这类多余的物件。再者便是香囊的琵琶扣和一般的琵琶扣不一样，他手上有一个楼素衣送的络子，也是一样的琵琶扣。
当年他故意把楼素衣送他的络子扔了，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别再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但在她走后，他却鬼使神差拾了起来。
他想不到皇帝这样的人物会佩戴哪个女人送的香囊，如果慕容接受了那个女人送的香囊，是不是等于接受了那个女人？
自从楼素衣五年前出事后，他舍不得佩戴楼素衣送他的络子，但络子的一针一线他再熟悉不过。
他看向上空明晃晃的天光，突然觉得很冷。
楼素衣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因为有人对她好，或者是打动了她，亦或是对她有价值，她不会轻易送任何生辰礼，更何况还是她亲手缝制的？
这是生辰礼吧？
在今日之前，他从未在慕容身上看到过任何一只香囊。
其实不只是谢知节看到了慕容吉服带上多了一只香囊，陈太后也发现了。
她不免多看了两眼，觉得儿子今日像是特别精神，眉目飞扬。当然，今日是万寿节，皇帝高兴很正常，但他怎么会佩戴香囊？
她自己的孩子最是了解，平时最不喜的就是佩戴这种饰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