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嘉瑟打了这个赌之后有点儿心虚，以她目前的水平，考过岑长生似乎有些困难，男朋友自从英语成绩提上来之后就没有短板了，而她的语文作文和数学大题都是不确定因素。
但……万一呢？输了不太吃亏（毕竟她自认为脸皮够厚），赢了就是血赚啊！
岑长生很快发现郦嘉瑟桌子上的练习册数量多了一倍，快把她小小的一个人都埋进去，有些哭笑不得。“需要这么拼吗？”
郦嘉瑟随意扔给他一本。“不是每道题都写的，熟悉的题型和简单的我都没做。”
岑长生翻开看了看，果然是这样，有时候一页她只写了两道题。
“剩下的题你就不做了？”
“也不是啦，等以后手生了还会补上的。”熟悉的题晾一阵子也会变陌生呀。
“那你加油。”
“嗯嗯。”郦嘉瑟斗志昂扬。
十二月，莲市下了几场雪，高三学生不需要扫雪，看着窗外高一高二的小朋友忙碌，有些人感到庆幸，有些人感到遗憾。
他们连玩雪的自由都没有了。
不过中午还是有一批人到室外篮球场去打篮球，篮球场地的雪清理得比跑道还干净，想来是男生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她昨天还问过岑长生“你们男生都这么喜欢运动吗”这个问题。
他当时没听清，凑近她问：“什么运动？”
她脑子一抽，推了他一下。“不是那种运动啦！”
岑长生：“嗯？”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过了半分钟，岑长生终于对接上了郦嘉瑟的脑回路，无奈道：“我现在真的很好奇你每天都在想什么。”
平日里说情话概率基本为零的郦妈好死不死地灵光一闪，回了一句“想你。”
结合上下文，此时的“想你”两个字十分耐人寻味，结果岑长生笑出声，郦嘉瑟反应过来后羞愤欲死。
她甩甩头，不再回忆昨天的窘态，往窗外瞟了一眼，看到了疯跑的夏怀。
文A班和理A班面对面，她偶尔会听到关于夏怀的议论，有人不无嫉妒地说他明明在学校比大多数人都能撒欢，成绩却总是最高，肯定是在家偷偷学习了。
郦嘉瑟觉得夏怀大概没有这种想迷惑对手的心机，他是真的脑子够用，所以可以不那么努力。
智商高的人真是让人羡慕。她这种人就只好“勤能补拙”了。
“那不是王诗悦吗？”同样在看窗外的刘梦思说。
“嗯？”郦嘉瑟把脸凑近窗户，看到王诗悦停在篮球场地边，夏怀把球抛给别人，走过去和她说话。
教室里的两个女孩对视一眼，从对方脸上读出了相同的信息：有！八！卦！
郦嘉瑟有些犹豫要不要先把手上这道题做完，刘梦思则恨不得把脑袋伸到窗户外面，嘴上嘟囔着：“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啊？哎呀呀王诗悦对咱班男生可都是爱答不理的。”
“是吗？”郦嘉瑟停下笔。
刘梦思眼睛不眨地盯着窗外。“对啊，不用说男生了，你数数她来了以后你和她说过几句话。”
“这我哪儿记得清。”
不过她们俩交流确实不多。
“走了……嗨，怎么说两句话就走了，夏怀又去打球了。没劲。”
“你还想看出什么来？”郦嘉瑟被她失望的表情逗笑。
“王诗悦十有八九暗恋夏怀。”刘梦思笃定地说道：“小学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怎么可能？”郦嘉瑟不相信。“小学谁懂谈恋爱啊？”
说完她想起了自己过早开窍的男朋友……不过岑长生此时不在教室，去刷饭桶了。
“就算不喜欢也对他比较特别，她还嫉妒你，你都没感受到王诗悦事事都要和你比吗？你扎双马尾她也扎双马尾，还要扎得比你高，你穿蓬蓬裙她就穿蕾丝裙，颜色还比你亮……”
“Waitforaminute.”郦嘉瑟打断刘梦思，认真回想了片刻。“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你迟钝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郦嘉瑟：“……好吧。”
正好岑长生回来了，她问他：“我和王诗悦说话次数多吗？”
刘梦思刚想说这事儿你问岑爸有什么用，就听岑长生说：“不多，最近一个月你和她只说过一次话，她问你电子成绩单为什么还没发。”
“靠，岑爸，你是郦总秘书吗？”
“郦总”本人笑眯眯地说：“你可以这么认为。”
她自己的事情，长生记得比她清楚多了。
“岑秘书”汇报完行程，说：“她对你不太友好。”
“哦……”郦嘉瑟视线移向门口，王诗悦刚走进教室。
“不友好就不友好吧，反正快毕业了。”她耸耸肩，不太当回事儿。
但有些时候，你不惹事，事也会惹你。
某天她路过温乐身边，听她嘀咕了一句“这道题为什么选C啊？”，便停下来看了一眼，说道：“不选C，选B，你没做错。”
她上午刚写完这套卷子。
温乐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可是王诗悦选的C。”
郦嘉瑟弯下腰指着卷子上的图表。“A市本来就老龄化严重，严格控制人口规模之后，劳动力减少，老龄化问题会更严重，所以会加剧城市人口老龄化趋势。”
王诗悦说：“控制人口规模说明A市产业升级，就业门槛提高，这不算优化城市就业结构吗？”
郦嘉瑟点头。“没错啊，但C选项说的是‘优化城市人口年龄结构’，不是产业结构啊。”
王诗悦把卷子拿起来看了一眼，没吭声。
“谢谢嘉瑟。”温乐对她甜甜地一笑。
郦嘉瑟也回她一个笑容，就要走回座位，结果听到王诗悦说：“你是不是挺得意啊？”
郦嘉瑟：“啊？”
王诗悦有些恼怒。“我做错一道题你就笑，有必要这么针对我吗？”
温乐说：“你是不是误会了？嘉瑟是在对我笑呀。”
郦嘉瑟无奈地解释了一句。“我没笑话你，你别多想。”
“那你还说我做错了。”
“你本来就做错了啊。”
“你就是特意停下来挑我刺的吧？”
郦嘉瑟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讶异道：“诗悦，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吗？”
说完她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儿冲，放缓声音说：“高三压力确实会比较大，如果真的有，听听心理医生的建议可能会改善，别自己闷着。”
王诗悦表情更不好了。“你才有病。郦嘉瑟，你真是越来越虚伪了。”
温乐连忙劝架。“同桌，你误会嘉瑟了吧？她是在关心你啊。”
郦嘉瑟不想和她多费口舌，觉得是在鸡同鸭讲。“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装不下去了？夏怀怎么会喜欢你这种假人？”
郦嘉瑟在王诗悦怨愤的眼神中噗嗤一笑。“原来是因为这个。”
原来嫉妒真的会影响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啊，她算是长了见识。
“我本来不想和你计较的……”她叹了口气。“不过好久没和别人讲道理，嘴都要锈了。”
温乐莫名觉得脊背发凉，把椅子往后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