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岑爸在夕拾茶饮打工？不可能吧？我中午溜出去买奶茶的时候没见过他啊。”刘梦思说。
文妤看她的眼神宛如看一个白痴。“打工肯定是周末啊，平时他不上课吗？”
“对哦。”
“我和嘉瑟听到旁边的学妹说的，不过我也不确认就是数学课代表。”王禹涵说。
郦嘉瑟一点儿买零食的心情都没有了，快步往教学楼走，其他三个姐妹都跟不上她的脚步，干脆在后面边走边聊。
“岑长生怎么会去打工的？体验生活吗？”文妤一脸不解。
“‘体验生活’这四个字从你这个大小姐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毫无违和感啊。”刘梦思什么时候都不忘调侃她。“人家说不定是为了生活。”
进了教室，郦嘉瑟冲到岑长生面前，在对方疑问的眼神中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他如果不想告诉她，问了会不会尴尬？
“怎么了？”岑长生问她。
“那个……你知道我们学校附近有家奶茶店叫夕拾茶饮吗？我听说有人在那里见过你。”她没有选择直接发问。
但岑长生直接承认了。“我周末在那里打工。”
郦嘉瑟心里一松又一紧，放松是因为他没有选择对自己说谎，揪紧是因为他居然还在做兼职。
“岑爷爷岑奶奶的病变严重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一直都那样，不好不坏。”岑长生垂下眼帘。
“那……是你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吗？”
他把她拉过来。“坐下说话吧，别绷得那么紧。我没什么事儿需要用钱，只是想帮我妈减轻点儿压力，早点儿把债还完。”
“还债？”郦嘉瑟下意识压低声音。
她知道他家的经济状况不好，没想到会这么不好。
“嗯。”他轻轻应声，脸上有些发热，那是一种被揭穿真面目的羞耻感。
知道了他家里的真实情况，她会不会退缩？他设想过千千万万次她离开的画面，心情从最开始的疼痛逐渐变得麻木。但此刻他发现自己还是修炼得不够，因为他仍能感受到那份惴惴不安。
郦嘉瑟感到酸意涌上鼻尖，她看着少年挺直的脊背，有种想把他拥入怀中的冲动。
她克制住自己的怜惜之情，轻轻握住他搭在桌沿的手，把紧绷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攥在自己手心，温柔地看着他。“你该早点儿告诉我的，也许我可以帮你。”
“我不想让你接触这些。”他呼吸有些错乱。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哥哥。”她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你的一切我都可以接纳，不需要顾虑什么。”
他皱起眉头。“但有些事情不需要你承担，我只想要你开心。”
“你瞒着我我是不会开心的，我刚才一路走过来可生气了。”郦嘉瑟故意板起脸。“我现在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从李家搬出来之后。”
“原来你搬出来是为了这个……”郦嘉瑟揉了揉眉心。“那一周要上班多久？”
“周六和周日的上午，按小时结算工资。”
“那你作业写得完吗？”
“晚上晚睡一会儿就可以。”岑长生说。
“那不是熄灯了？”
“我有手电筒。”
郦嘉瑟咬咬牙，有些生气。“你这样下去会近视的好不好？”
“其实……”岑长生面色有些尴尬。“我已经近视了，但没配过眼镜。”
“那你在等什么啊？等它自己消失吗？”
“度数应该不高，只有坐在最后两排的时候看不清黑板。”
“那也不行，你这周跟我去眼镜店配一副回来。”郦嘉瑟严肃地说。
“太贵了……”
“我有认识的店主，就这么定了，不许不听！”
刘梦思她们三个人在门口围观了半晌，十分迷惑。
“刚才不还情真意切得快要亲上去了吗？怎么没过几秒就像要吵起来了一样？这两个人到底什么剧情走向？”
等刘梦思忍不住走回座位想劝架，发现这两个人又恢复了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各自在刷题。
郦妈在做卷子的时候不喜欢被别人打扰，于是她轻声问岑长生。“岑爸，你俩没事儿吧？”
岑长生摇摇头。“没事儿。”
刘梦思犹自有些不放心，声音更轻。“那个，你要是真惹郦妈生气了，就哄哄她，她特别好哄。”
“刘梦思，闭嘴。”郦嘉瑟抬头说。
“哦。”刘梦思悻悻回头。
“我能哄你吗？”岑长生问。
“你也闭嘴。”
“哦。”
刘梦思莫名有种父女同病相怜的感觉。
郦嘉瑟以筹备元旦晚会为理由，告诉老爸她周六要晚点儿回去，上午岑长生在奶茶店打工，她吃过早饭后，决定去奶茶店转转。
夕拾茶饮算是附近规模最大的奶茶店，座位很多，周末经常有学生过来玩游戏。郦嘉瑟背着书包走进来的时候，店里有两桌打扑克的学生。
吧台后面有两个人，郦嘉瑟一眼认出来岑长生的背影，他正在制作奶茶。
于是她认认真真看了一会儿饮品单，直到他转过身来把奶茶递给顾客，然后看见她。
郦嘉瑟对他甜甜一笑。“小哥哥，点单。”
岑长生清了清嗓子。“你想喝什么？”
“有什么推荐吗？”
站在旁边的另一个店员马上开口说道：“小妹妹长得这么甜，要不要试试我们家的‘秘密柚惑’？是蜂蜜柚子茶，很甜。”
郦嘉瑟看了岑长生一眼，说：“‘不能玫有你’是什么？”
这次岑长生没有等别人抢白，说道：“玫瑰花茶。”
“就这个吧。”郦嘉瑟掏出钱包，把钱递给岑长生，对方伸手接过，她却没松手，笑眯眯地问：“小哥哥，可以告诉我你的QQ号吗？”
岑长生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姑娘又在调皮了。
他旁边的店员说道：“嗨，小妹妹，别要他QQ了，要不到的，不知道多少人问过了，他一个都没给，你要我QQ吗？我可以给你。”
“别瞎说。”岑长生拿过刚打印出来的单子，在背面写下QQ号递给她。“拿好。”
“好嘞。”郦嘉瑟顺势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
岑长生去接水了，他的同事追过去问：“我靠，小岑你喜欢这款啊？人家小妹妹一看就是初中生，指不定还是小学生，你可不能祸害小朋友啊。”
“她高二了，而且……”岑长生拿着杯子转过身。“她是我的小朋友。”
同事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这扯不扯，女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