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澜对于楼听许来说，便如同天边悬挂的月亮，无论她在不在自己身边，温言细语曾洒落的温暖都是楼听许独守的月光。
她从未想过要把这轮明月揽入怀中，她是如此渴求，却又如此卑微。总觉得自己所携带的光华，比起折澜周遭的光晕相形见绌。
她会担忧圆月独自映在夜空中是否过于孤冷，却不会想将它摘下，占有，甚至藏起来，只留给自己独赏。
但如今却不同了，明月在她面前，因为她的抚摸和亲吻而羞涩，因为她的气息而轻喘。
只是想想，都会让楼听许用生命交换，更何况，折澜真的面带绯红，媚眼如丝地望着她。
美人的面上再无平日淡然写意，如今渴求的模样让楼听许心头炽热，仿佛身在荒野，却仍被烈日炙烤。
而折澜，是躺在戈壁中唯一的清澈甘泉。
她是无法拒绝的，但她还记得如今身在何处，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折澜露出这番情态或许不得已，可她既然有这片刻的清醒，能有这短暂的温存已经三生有幸，决不能趁人之危。
她爱慕她是真，可她敬她，心疼她，也是真。
幻境，如何破除幻境……
楼听许别开视线四处扫视，急得额头沁满汗水，更是根本不敢看折澜如今的媚态，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再度被勾了魂儿。
入目尽是一片樱粉，轻易便叫人迷了眼。好在她灵光一现，想到一个可以用得上的东西——长清花。
几乎是灵光一现，楼听许迅速摸到朝宗，从中取出当初在五长老后山摘醒冰草的时候，顺手摘下的长清花。
长清花散发着蓝色的光，瞬间就把周围的花香逼退，楼听许顿觉精神一震，清明许多。
她这才敢去看折澜，只是这一看……
折澜的衣服已经几乎被扯落，鬓发松散，领口露出大片的肌肤，肌肤之上满是吻痕。
不用说也知道出自谁手。
楼听许羞惭地将长清花递过去，心跳如擂鼓，猫抓似的痒。
她知道眼下折澜衣衫不整，不该偷看，可又总想看看那些自己留下的杰作。
折澜总算得以喘息。
这样说似乎也不对，因为这么久的时间里，她一直都只顾得上喘息，不然也不至于需要自封神脉来抵御花香。
两人各自庆幸，折澜的眼中满含嗔怪，她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楼听许有些无措，举着长清花不知该如何是好。
折澜颈上的吻痕，折澜肿胀的唇瓣，无一不在控诉楼听许方才的用力疼惜。
楼听许心中升起自责，下意识想做点什么弥补，比如抬手帮她拉拢衣领。
但入目的光景过于暧昧交织，她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大脑空白：
“我……您……我帮您……”
“等下……”折澜的紧张犹在继续，按住楼听许的手，触碰到她的温度又迅速缩回来，“你离远些，我……我歇一阵。”
一想起刚刚就是这只手四处流连忘返，她就忍不住想闭上眼睛深呼吸，不然脑子里怕是要想个没完。
楼听许乖乖收手，小心觑着折澜的状态，不再轻举妄动。
她似乎并不是被花香影响，只是单纯被自己压住欺负，所以才如此可怜。
楼听许心疼得紧，回想起刚刚折澜被自己压着欺负的画面，脸都红得滴血，她坐近了些：“对不起，我……我太过分了，不然……您还回来？”
折澜一愣，看着楼听许的脖子，有一瞬间的失神。
因为想起很久之前在追夺三清混沌箓，被煞影盟的人自爆，压在地下的时候。
当时她气楼听许多此一举抱紧自己，从而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只不过，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
如今似乎也算……算她还回来？两清？
“不用了……你……”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既说不出“没关系”，也说不出责骂。
把自己欺负成这样，怎么可能没关系？换做旁人，此刻早已神魂俱灭变成碎片挥洒在世间了。
若不是因为她是楼听许，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对她生出纵容，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她拉拢衣服，满脸复杂。楼听许见状，跪姿挪到她面前，一手拿着长清花，一手拉开自己的衣领。
“请。”
她眉眼中的冰冷早已被怜爱和深情取代，折澜从未想过楼听许的爱意竟然是这样的。
她看一眼便忍不住被吸引，尤其是楼听许眼中带着些许羞涩，面颊红红，携着满眼欲色，指尖捏着自己的领口，试图凑到她唇边。
“……我不会喊疼的。”
一句话险些把折澜的理智打入地狱。
楼听许的表情很乖顺，和方才那个满脸都写着勾引的假象不同，这才是属于楼听许的引诱。
她很软弱，她很可欺，她在你面前没有任何棱角锋锐，有的只是无尽的纵容和乖觉。
你可以对她为所欲为，可以对她任意放肆。
折澜受不了这样露骨的心理暗示，迅速转过头：“楼听许，你存心惹本殿恼是不是？”
楼听许不解其意，她看到折澜颈后的吻痕，更羞惭了，主动帮折澜拉好衣服。
“那我帮您穿衣服。”
属于楼听许的气息靠近，折澜无端心慌，尤其刚刚的画面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此刻楼听许的靠近就更让她如临大敌。
“不必！”折澜红着脸咬牙切齿地打断，其实更多脾气都是因为自己才冒出来。
楼听许本就是凡人，修为尚弱，虽有月华之力，但也并未全部掌握，难以抵御幻境是可以理解的。
可她呢？
世间海的主人，五神之中的战力最强，竟然被这人间的小小幻境所惑，差点儿就被楼听许吃干抹净。
还有比这件事更丢人的吗？
为什么楼听许只是抱着她，闻闻她，甚至亲吻她，她就至于如此乱了方寸？
尤其——
尤其……
她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多勾人吗？
干嘛非要顶着这样的表情……说这种情欲交织的话？
还是她知道，却偏要这样做，只为让自己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