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幽别院。
师徒对坐，气氛略显尴尬。
好一会，齐辰决定先打破气氛：“先生，我……”
许堃冷哼：“郑淼这厮好大狗胆，居然敢跟老夫抢弟子！”
齐辰立马闭嘴。
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看情况先生这是将郑淼恨上了。
也好，反正自己也没想转投别人门下，问心无愧……
许堃话锋一转：“何昶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你去农艺院，是要找几样东西傍身？”
齐辰老实点头。
“此事怪我。”
许堃面色严肃，“我也没想到云梦书院还会有这样危险，看来还是低估了妖蛮对你的惦记。”
“妖蛮？”
“嗯。”
许堃面色变冷，“许氏书社也查到了何家，我去了一趟何家，问了些事情。”
他说得极为简单，甚至连一点实质内容都没说。
齐辰却从他话语中听到了肃杀之意。
显然，他说的“问”，绝不不仅仅是问这么简单。
“好了，不说这个。农艺院里有你施法的痕迹，说明你体内的穴窍应该也理顺了吧？”
“理顺了。”
“嗯，那从今日起老夫就教你儒家修炼之法。”
许堃说着，递出一本《吹嘘法》，“所谓吹嘘法，指的是呼吸之间即可完成浩然气的凝练。
此法要义有三。
一为呼吸节奏与运转之法。
二为体内经脉运转路线跟洞府开辟。
三为洞府广度与深度……”
“呼吸节奏需要日夜修炼，习惯而成自然。
运转之法或取‘三吸四顿七呼’，或取‘一深九浅三顿’……”
齐辰全神贯注，听得格外认真。
期间他几次想以笔记下，都被许堃眼神制止。
“吹嘘法重在领会，不在强记。
如我现在教你之法是三吸四顿七呼，进少出多，是先排空浊气，再纳取浩然气。
等到你体内杂志排空。又需要进多出少，甚至只进不出。
修道时日、进度不同，呼吸深浅的增减之数也不同。
修道，修儒，皆是如此。
道不变，法无常……”
齐辰面露恍然。
最后一句“道不变，法无常”已然超脱儒道范畴，直指大道本质了。
“如郑淼给你的《草编二十八法》中所讲的，里面扎取草人的方法列了二十八种。
分门别类，有的相近，有的相异。
区别在于扎草人的时候草人内里承载真气的‘经脉’不同。
但催动这些草人的根本还是经脉、真气。
草人如此，本命字也是如此。
浩然气不足，经脉运转不畅，你的本命字气象再大，神通威力再强，无法施展也是白搭。”
“浩然气，经脉是根本！
这也是为什么你进了书院这些天，我一直没教你法术的原因。”
齐辰面露恍然，先生可谓用心良苦。
许堃这是怕他舍本逐末！
“先生放心，学生知道轻重，定然会努力修行的。”
“好！”
许堃起身。
他并不担心齐辰修炼态度。
这一点从他自己读书修出本命字就能看出来。
他担心的是齐辰受到威胁，急于求成，反而影响了修行进度。
齐辰是个聪明人，肯定能听懂他的意思。
他想了想，祭出几样东西。
“这是云织法袍，可调整大小作内衬，水火毒不侵，能抵御八品中期的倾力一击。
这是我的‘墨’字玉简，捏碎之后会有我的本命字自行寄出，施展神通。
而我也会在玉简碎裂的第一时间察觉到并赶过来……
加上叶夫子给你的即时玉符，只要是在书院内，没什么人可以无声无息杀你。”
齐辰赶忙躬身行礼：“谢先生！”
许堃摆手。
“你安心在这里修行，我会向院方申请，让你进书院掌握的洞天中修行。
那里灵气浓郁，浩然气磅沛，对你好处颇多。
至于何昶这些琐碎之事，你不用担心，老夫自会处理。”
“是。”
许堃走后，齐辰细细思索他的话。
“我自然不会舍本逐末。
但在浩然气足够多之前，肯定是手段越多越好。”
齐辰迫不及待翻开《草编二十八法》。
听名字就知道，二十八种扎草人的法门。
比老爹齐霖会的《守田草人十八法》还多了十种，高下立判。
一番翻检，齐辰确定了三种消耗少，适合他的编法。
一为狂战草人。
扎成之后只需在草人“体内”注入浩然气，像是充电。
然后草人便会持续攻击，直到浩然气耗尽。
草人的强度取决于扎草人的材料强度跟浩然气充沛程度。
二为困杀草人，所需数量较多，却可以按照施法者解好的阵法进行布置，形成困杀之势。
困杀草人威力大，消耗浩然气却不多，但对施法者心神要求很高。
三为替命草人，可以在短距离内以真气相连，一经触发，可以跟施法者调换位置。
只是一个短距离的“位移”草人。
至于他先前心心念念的钉头草人，因为消耗太大，且施展难度太高，只能无奈放弃。
“说到底，还是应了先生所说，关键在于浩然气、经脉。”
齐辰合上书册，开始按照许堃教他之法进行修炼。
一个时辰之后，他有些头晕——刚开始时都是进气少，出气多，俗称“缺氧”。
他调整之后便走到院里，开始寻找编制草人的材料。
材料品秩高低，直接影响战力高低。
藏幽别院占地不少，花草树木也多，却不是什么高等草料。
要想高品质的，还得去农艺院。
不过眼下他只是练习，不计较这个。
对寻常百姓来说，扎草人求像，能将田地里的鸟雀惊走就可以。
可齐辰要扎的草人不求外表像，而是内里的“经脉”切合人体主要经脉路线。
大体是人体四肢加主要脏腑，需要在其中以一条贯穿首尾的脉络来操纵。
类似组装机器人，外表像什么是其次，内里电路信号能够驱动每一个零件是关键。
脉络越多，草人活动越灵活，杀伤力就高。
反之就低。
齐辰之前扎过驱赶鸟雀的草人，横竖十字脉络，能让草人站着，晃动两只胳膊。
眼下他要做的是要草人能像正常人一样站着，行走，甚至是攻击。
难度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