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幽别院。
许青又问了齐辰一句：“真的不用准备一下，你的伤应该还没好呢。”
齐辰笑道：“受伤不耽误写文。”
许青默不作声。
他再次想起了齐辰写的诗文。
四篇而已，却篇篇经典。
第二篇当着他的面就孕育出了落笔风。
真的是……小许我还没有啊！
齐辰这种情况，简直是至圣夫子把饭喂到嘴里，羡慕不来的。
问题是，单单才学过人也就罢了，这小子的经营天赋竟也如此的出类拔萃。
只是小试牛刀而已，就轻轻松松开了那么大一个杀猪盘。
在此之前，还没哪个人能在学子跟前聚起五百多人的盘口呢！
更让他兴奋的是齐辰先前三言两语便让他明白了找托比亲自下场更稳妥，更明白了什么叫稳坐钓鱼台，庄家通杀。
按齐辰说的，只要这次他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许青完全可以跟他长期合作，对半分。
“小齐啊，你怎么懂这么多？”
“许夫子，还是叫我齐辰吧。”
“为什么，叫小齐不是显得亲切吗？”
“是……学生不敢坏了规矩，许夫子是书院夫子。”
齐辰很快给出解释。
要他怎么说？
喊“小齐”只能增加一分修为，喊“齐辰”能增加两分？
虽然只是一丝一缕，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一丝一缕，集腋成裘。
这是过日子修道的真谛啊！
“行吧行吧，小齐，你不是一直在南雄跟着你爹学农家种植、法术吗，又要读书，怎会连赌博开盘口都懂？”
“许夫子，你言重了，我只是略懂。”
“略懂？”
许青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略懂是什么意思？
“许夫子应该去见过我跟我爹的责任田，沿途不是有座湖？”
“嗯……嗯？”
许青眯眼，这小子都知道了！
齐辰似未察觉，继续说道：“我爹以前跟宋叔叔在那边钓鱼。”
“钓鱼？”
“是啊，钓鱼需要鱼饵，还需要打窝……”
齐辰开始胡诌，找盘口跟钓鱼的共同点。
这种事不过是正反一张嘴，谁说谁有理。
许青头皮发麻。
听齐辰口气，分明是钓人比钓鱼还容易！
正在他猜测自己有无可能也是齐辰的“鱼”时，门外又传来了咣咣敲门声。
“来了！”
许青一个机灵，搓手道，“走？”
现在什么事都不如挣钱重要。
“走。”
许青自觉跟在齐辰后面，开了门，一脸“茫然”。
只见门外有几个学子代表：何昶、路甲、赵由、潘广，以及那两个作为公证的学子代表。
嗯，不错，六个人里有三个托，怎么输？
几个学子见到许青，颇为意外，“许夫子？”
许青故作疑惑：“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何昶回头跟路甲对视一眼，后者点头后，他这才上前一步，拱手道：“许夫子，是这么回事……”
说着他便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许青听得眉头紧锁，待其说完，才忍不住呵斥：“胡闹！
月旦评榜乃是书院有才学、名望的夫子亲评，怎会有误？
自己学艺不精，便觉得旁人也写不出？
自己当不成许夫子弟子，便见不得旁人的好？”
赵由拱手：“许夫子说得极是，学生不过说了实话……”
“你也住口！”
许青面露怒色，“你说你的，他说他的，意见不一不过是个人标尺不同罢了，现在竟闹到聚众对赌的地步。
若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倒也罢了，你们可是同窗学子，若你对赌失利，难不成真要赔偿这么多学子的损失？”
赵由梗着脖子强辩：“许夫子说这话好晦气，齐辰还没开口，为何断定学生就败了？”
说着他气哄哄转向齐辰，“这位想必就是齐辰齐兄了吧？”
“是我。”
齐辰皱眉，“你们赌你们的，干嘛要带上我？”
何昶等人一听，纷纷打量起来。
跟路甲说的一样，浓刀眉，大眼，模样周正，皮肤略黑，身上还穿着寻常的麻布衫。
年岁也不大，怎么看都不像是读书写文的样。
何昶微微眯眼。
路甲、潘广面露喜色。
三人对视一眼后，何昶面上也多了几分亮光。
何昶再次拱手：“在下何昶，齐兄诗、文双榜甲，何某从中获益良多。
何某读完诗词，便心生向往，想要亲自拜谢齐兄。”
齐辰目中渐亮。
按此前许青所说，这何昶可算是这次盘口中第二大的“猪”。
一把镶玉的宝剑价值一百灵石！
按照灵石对黄金百倍兑换，再以一两金兑换十两银的比例换算的话，啧啧……
果然是狗大户！
当然，这也让他意识到了差距所在。
自己老爹齐辰一年各种明着暗里的收入不过两三百两银子，结果到了书院，还不够人家一口宝刀的钱！
当然，这只是个例。
按许青所说，其他学子也就五两、十两，多是随大流凑热闹的。
五六百人其实凑赌约不足三千两加二十灵石。
真正把赌注抬上去的，就是孟浩跟何昶。
这二人家境优渥，身上有宝物、灵器。
对于这样的“大客户”，陪张笑脸是基本觉悟。
齐辰拱手道：“不知何兄有何见教？
莫非是跟旁人一样，也觉得我写不出这样文章？”
“不敢。”
何昶摇头，“只是齐兄初来书院不久，有有讹传齐兄要成为许夫子弟子……”
他说的客气，但话里话外却不无试探、打击之意。
齐辰如何听不出来，摆手打断：“何兄，我声明一下，这不是讹传，是真的。”
“嘶——”
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纷纷看向齐辰。
许青懊恼不已，不是打窝钓鱼吗，你怎么上来就下铆钩了？
赵由、路甲等人脸上先是一喜，后又是一恼。
居然真的要成为许夫子弟子了。
何昶额头青筋一瞬间突起又消失，目中怒色也一闪而逝。
“既是如此，何某就更要领教一下齐兄的文采了！”
不料齐辰却转身就往屋里走，“没兴趣。”
“啊？”
众人再次愣住，这不对啊！
赵由、路甲、潘广三人下意识看向许青。
结果许青也一脸茫然，下意识看向齐辰。
鱼看着咬饵了，你说不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