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十点，周氏集团。
三十三层的办公大楼，一尘不染的玻璃幕墙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刺眼光芒。
顶楼的总裁室内，席明礼合上笔记本，结束了与周凛一个半小时的工作商讨。
“明礼律师事务所，在接下来的一年，将继续竭诚为周氏集团提供最专业最高效的法律服务。”席明礼一边将笔记本收进公文包一边双指点额虔诚宣誓。
周凛懒得与他疯癫，修长的指摘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随手搁置在一边。
“少贫嘴！赶紧把刚刚说的内容修改到位。合同一日不走流程一日你就有被撬单的风险。我可不保证中途遇到比你们明礼律所性价比更高的公司不会临时跳单。”
“没良心！这一年到头的，顶多就挣了你点辛苦钱。可是，我们为你节省的钱都是我们合同额的成百上千倍了。”席明礼从茶几的果盘里拿了一只樱桃塞进了嘴里，整个人慵懒又放松地靠进沙发里。
桌上的烟盒空了，周凛习惯性地摸了摸衣服的口袋。
“你最近烟瘾挺大的。刚刚过去的一个半小时你就抽了八根。如果说是工作压力大我也不说什么了。若是为了一些没必要的人，那不值当。”席明礼好意提醒周凛。
周凛口袋里摸了个空。
“少抽烟，多吃水果。呐，吃个樱桃解解馋。”席明礼递来一颗樱桃。
周凛本不想接，席明礼一直举在他面前，他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接了过来。
席明礼自己又拿了一颗塞进了嘴里，惬意地咀嚼着，“嗯，你秘书挺会挑的，味道挺甜。”
看着席明礼吃得一副人间美味的模样，周凛看着这深红色的水果，微微皱了下眉。
他是个不爱吃水果的人，特别是这种还要自己去核的水果。若是苹果、梨这种削好切块的，他倒是还愿意尝上一块。
施施然地放进嘴里，他咀嚼了两下，味道有些难以言喻。
“味道可以吧？”席明礼笑着问道。
周凛浅浅地皱了皱眉，给出了他中肯的评价，“一般。”
“比昨晚的呢？”席明礼又问。
周凛抬头，一脸狐疑地看向席明礼。
席明礼笑的更加天花乱坠起来，“今天的大樱桃味道一般，想必是尝过了昨晚美味的小樱桃了 。哈哈哈……”
“席明礼，合同不想要了是不是？！”周凛瞬间反应过来。甩手就将手中的樱桃蒂砸向席明礼。
席明礼一个敏捷的躲闪，樱桃蒂从他耳边侃侃擦过。
“不过……”言归正传，“阿凛，你对苏窈有意思是喜欢人家，还是只是想跟她玩玩？”席明礼忽然换做了一副认真的表情。
不得不说，做律师的人总是洞察秋毫。
周凛看着他，眸底生出一丝冷笑，“有区别吗？”
“苏窈是有未婚夫的。”席明礼理智地提醒他。
他自己也爱玩，但是玩女人的原则就是不碰有夫之妇。
“你也说了，只是未婚夫。”周凛眼皮都没抬一下淡然地说。
席明礼不想与他争辩，心中猜测笃定了几分，“昨晚真睡过了？”
周凛想了想，“你觉得呢？”
该亲的地方都亲过了，该碰的地方也都碰了。
就差最后一步。
“苏窈这样的乖乖女，你若是没动真心，我真不建议你碰。到时候被她缠上，甩也甩不掉。”
周凛笑了笑，“乖乖女？！”
满嘴谎言，见异思迁的乖乖女？
前一秒刚说和未婚夫分了手，后一秒不带思索地就投入了人家的怀里。
周凛觉得讽刺。
“没到最后那步！”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淡淡地说，“后来她家里出了点事，去了医院。”
“叮——”席明礼的手机上跳出了一条热搜信息——
“苏氏集团董事长苏景泰于今日凌晨跳江自杀。”
显目标题，又加上方才周凛的那句话，席明礼点了进去。
是一条直播热搜，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快将直播画面淹没。
“阿凛，你看。你说的出事，就是苏景泰自杀的事情？”席明礼将手机屏幕递到周凛的面前。
直播画面的背景是医院的大门口。
“这么快爆出来了？！”周凛有些吃惊。
以他的经验，公司高层自杀，这种事情关乎一个集团利益甚至生死，不到万不得已，公司的公关团队会做好一切应急响应，绝不会让事情这么早就爆出来。
“早就听说苏氏集团这两年发展乏力，竟不知已经亏损到如此地步了。”席明礼有些惋惜道。
顺手在他的律所群里转发了这条直播链接，并补充了一条信息：“密切关注！”
这种事情跟他的业务息息相关。
说出来也许不好听，但站在律所盈利的角度，他们确实乐见其成。
画面切回，正好拍到苏窈和沈听言从医院里出来。
“阿凛，快看……”席明礼又将手机举到周凛面前。
从医院里出来的苏窈被沈听言紧紧地护在怀里，在保镖的护送下，一路穿过人群上了一台保姆车。
随着车子离去，消失在阳光尽头，周凛的眸光暗了又暗。
席明礼还想拉呱，周凛直接下了逐客令——
“出去！”
冷冷的两个字，昭示着他心底的不悦。
席明礼不敢再与他造次，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别生气，我马上消失！”话音刚落，他已经脚底抹油似的开溜了。
周凛将身体扔进了沙发里，手指重重地覆上疲惫的太阳穴。
……
苏窈随沈听言上了保姆车。
车门关上，耳边的喧嚣也被阻挡在车窗之外。
车子缓缓挤出人流，而后平稳行驶上宽阔的马路。
窗外，风景快速变幻，每一帧都如同这让人始料未及的一天。
“窈窈，累了就闭着眼睛睡一会，等到家了我叫你。”沈听言拢了拢披在苏窈肩上的白色西服外套一脸关心和心疼地说。
苏窈微微低头，默默地将肩膀上的衣服退了下来，她看向他时，眼神疏离，“这里没有外人，我们没必要再继续演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