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蓁刚进公司一年，月薪扣除了个税、社保之后到手的不满六千。
艺普是要求员工之间薪水保密的，其他人私底下有没有交流原主不知，但是据凌蓁的推断，梁芷萱虽然比原主早几年进公司，但是大家的职级一样，工作一样，就算梁芷萱有工龄上的优势，凌蓁猜对方每个月能领到手里的净薪水应该不会超过八千。
梁芷萱不是本地人，据说寄住在亲戚家，就算不用她交房租，至少也要帮缴个几百上千的水电管理费、电话网络费之类的吧？要是在亲戚家吃饭，还有伙食费呢！
要是比照她每个月交给凌妈两千，梁芷萱的薪水照这样减下来手上还能剩个四千左右？
每个月只剩下四千多的梁芷萱还经常去逛街，不时买首饰包包、衣服、化妆品，怎么算都不像是她明面上到手的月薪能负担得起的。
凌蓁盯着手上的杯子若有所思：【小五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有什么来钱快的兼职在做？】
什么兼职，她也想做啊。连梁芷萱都能够胜任的，她没理由做不来。
不过也难说……凌蓁随即想到梁芷萱的禀性，默默地收回了自己前面的话。
她还是自己琢磨着有机会的话发挥自己的特长接点私活吧，梁芷萱的来钱手段，她还真未必能做得来。
正想着，梁芮从自己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在众人的目光中说了句“开会了”就走了出去。
她们公司有专门的会议室，一般像今天这种需要每个人解说和展示自己的营销方案这一类比较正式的报告会都是在会议室里进行的。
梁芷萱早有准备，第一个跟在黎芮的身后走了出去，随后是离门口比较近的同事依次出去。
凌蓁的座位靠近窗口，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进了会议室之后也没有固定的座次，都是根据进来的顺序自己挑选座位坐的。
不过因为原主进入公司这一年多以来的出色表现，同事们不管怀着什么样的心理，都很有默契地把黎芮右手侧的位置留给了她。
至于黎芮的左手侧，坐的则是梁芷萱。
这两个人坐在黎芮的身旁，一个是为了方便黎芮随时对她的方案进行问询和点评讨论，另一个则是为了方便她时时留意黎芮是不是口干了，及时地斟茶递水。
凌蓁虽然坐得离部门老大最近，但是按照这一年多以来已经逐渐形成的惯例，她的方案都是压轴最后一个展示的。
其他人的展示顺序就比较随意了，展示台在长桌的另一侧，正对着黎芮，也用不着她开口去安排，默认就由离展示台最近的那一个开始，按照这个次序一直轮流着，直到凌蓁。
按照公司的规定，每一个营销案子的最开始虽然要求营销部的每个人都提交自己的策划方案，但是在提交了方案之后会进行第一轮的筛选，从中择优选取一个，最后再由项目小组的全部成员群策群力，共同去完善这一营销方案。
因为公司的提成奖金只会奖励给通过营销方案的那个人，后期虽然营销部的全员都加入，但也只算是日常工作内容，因此每个人在做这个初期方案时都是卯足了劲去进行竞争的。
今天的会就是初期方案的筛选会，虽然大家都是竞争对手，但是会议室内却是没什么火药味的，基本上都把精力花在了推介自己方案上面了。
毕竟都是同一个部门的同事，每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黎芮又是一个要求部门内成员都要和谐相处的上司，因此即便有意见也只能憋在心里。
憋不住的也只能在黎芮看不见的时候和地方私底下说说酸话，眼下当着黎芮的面，是没有人敢有小动作的。
嗯，这样说也不太准确。因为还真的有人敢在黎芮的眼皮子底下作怪的，譬如梁芷萱。
梁芷萱这样不是第一次了。每次这种展示个人才华的会议对于她来说就相当于是把她单拎出来被凌蓁全方面碾压的时刻，尤其是她和凌蓁都最靠近黎芮的位置，凌蓁的方案作为压轴，她的方案就是倒数第二个展示的。
以往当梁芷萱用那种阴冷的意有所指的目光去挑衅凌蓁时，后者总会毫不退让地回以相同的锐利目光针锋相对。
黎芮即便看到了也没有办法，她觉得这两个都是她的左膀右臂，总不能为了这点暗涌就单拿出来通报批评，但偏向哪一个都会伤了另一个的感情，索性直接装盲扮聋就过去了。
但是这一次凌蓁却除了同事展示方案时看向展示台，其余时间里基本上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垂着眼睑完全不去接对面梁芷萱的眼刀子。
凌蓁知道这点异常不仅梁芷萱能觉察到并且正好用来作为挑拨的突破口，黎芮也会觉察。
她是故意的。
不然梁芷萱怎么能对自己的毒计更加信心十足，可着劲不留余地地去挑拨黎芮呢？
作为出击的第一步，凌蓁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个公司里多做纠缠，最好是今天一日之内把这里的事情给了结掉。
而黎芮的话……
这个经理平日里看着和善，惯常喜欢和稀泥，说得好听点是性子软容易被挑拨，说得难听了就是过于主观没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
说得更难听些，就是脑容量小，又完全没有部门老大应有的魄力。
据说她跟公司的老总有着八竿子能打着的亲戚关系，也就是说她本身也是因为关系才坐上的这个职位，也难怪跟梁芷萱能够惺惺相惜了。
这样的人，不是共事的好对象。
如果黎芮还跟原来的事件线那样被梁芷萱挑拨得二话不说就直接解雇她，真相爆发出来之后，受到损失的绝不会是凌蓁。黎芮只怕也需要跟公司交待。
至于会不会因此而受到连接，职位不保，会不会因此而与梁芷萱生出嫌隙，反目成仇之类的，那就不在凌蓁重点关注的范围内了。
反正她是连后继要发给社保部门的对于艺普无故解雇自己的投诉信都已经准备好了。
就等着梁芷萱发招了。
想到这里，凌蓁看着展示台上正在滔滔不绝的梁芷萱露出了一丝微笑。
因为心里有鬼一边解说一边密切留意着凌蓁动静的梁芷萱目光与凌蓁的接触上，心里禁不住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