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烨喉间哽咽了一下，险些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他抬头，满怀愧疚地对她说：“纪寻惜，对不起。”
寻惜靠着沙发背，差点又一次睡着的时候，听到这句话。
少年眸子里似有一片星辰大海，闪着波光粼粼的光芒。
寻惜眉敛微微上挑，目光呆滞住。
除了师父，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这三个字。她是世人心中的魔头，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他们认定她不是好人，却忽略了事情的本性，被自己的恐惧蒙蔽双眼。
寻惜从不去辩解，她守着东山，生活里除了看话本子和修炼，唯一的色彩，就是师父。
盐放多了，他会跟她说对不起；回来晚了，他会跟她说对不起；没买到她喜欢看的话本子，他会跟她说对不起……
诸如此类，太多太多了。
可她却没曾和他说过一句……
“没关系。”寻惜落下三个字。
程烨还没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女孩已经拎上书包出了病房。
程烨晚上的时候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我明天出院。]
寻惜看到了，没回。
她今天回去的时候，晕倒了，被原主的父母发现，刚送到医院。
就在他楼下，你说巧不巧？
【小姐姐，这就是缘分啊！正好他出院，可以照顾你啊！】顺便增进一下感情！
系统暗戳戳地想着。
“缘分你个大头鬼！”
寻惜冷哼了一声，头一瞥，刚好看到站在病房外面的纪父纪母。
“都怪我，要不是我平时只顾忙着工作，忽略了对她的关心，她的病情怎么会恶化到这种地步？”
“也怪我，只想着怎么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自己的家庭却……”
“……”
两人强忍着的抽泣声透过病房门板依稀传进来。
过了两分钟，纪父纪母整理好仪态从外面进来，除了眼眶红了点，已经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了。
不等他们开口，寻惜直接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你们不用说那些谎话来骗我。剩下的这段时间，我不想待在医院度过，我有自己想要做的事。”
她的语气很平静，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心疼。
夫妻两人除了点头，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第二天，程烨还是没能等到她来。出了医院，他先去了公司一趟，将积攒的事情处理了。
他在医院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在处理文件，所以剩下积攒的并不多。
忙完之后，刚过下午四点。
想着还能赶上最后一节课，程烨将手头的文件交给助理之后，独自开车去了学校。
不过，不巧的是，今天最后一节课是体育，上与不上的区别不大。
程烨又哪里是来上课的，只不过一天不见，就有点想她了。
他想问问她中午在哪里吃的饭，有没有老宅厨师做的好吃。还有，他路过一家甜品店的时候，还给她带了小蛋糕。他还咨询了有关嗜睡这方面的专家，她成绩这么好，可不能因为上课睡觉导致成绩下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