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泽半低下头，喉结微微滚动，但唇瓣却紧抿着，收敛着自己的神情。
她真的可爱，不过是开个玩笑，顺便试探她如今的态度，竟然还一本正经地说公平。
他们之间，从来就没什么公平。
她所要的，席泽通通都给，哪怕是没有，也会想尽办法为她得来。
只因爱她，便想着成全她的一切。
哪怕得不到回报，也没有关系。
“公平，时间也不早了，去休息吧，我今天留在这。”
“至于木檩，你若真的想挖角，就拿出点诚意。”
“我什么也不知道。”
席泽放下手，正过脸，神情稍稍正常了些，但眉眼间的温柔和笑意，没有丝毫淡去。
暖黄灯光映照下，他看上去那般的温暖明朗。
丝毫没有半点暗绝的气息。
就好像是分裂了的两个人格。
路韵言微垂眼帘，掩去了眸中翻涌的情愫。
“多谢，那我不客气了。”
她站起身，留下这么一句，便捧着杯子离开了书房。
还不忘帮他将门轻轻带上。
空气里，属于她的幽香和暖意，久久无法消散。
良久，席泽放才收回落在门口的深情胶着视线。
她的眼光不错，木檩的确很厉害，值得花些心思。
路韵言回到主卧室后，轻声走进卧室，洗澡。
柔澈的眸子在水雾的遮掩下，显得有些迷蒙和湿润。
她好像，越来越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席泽。
不能给予他温暖和救赎，却也狠不下心伤害。
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她，为他点明前方无尽黑暗的道路。
微叹了口气，路韵言只希望路晨的事能快些结束。
这样她就能摆脱夜的牵制，回到容恒身边。
到时，席泽便只能放手。
第二天，她便联系了木檩，直接表示了想要挖她到路氏的心愿，并且开出的工资待遇比夜远还要高些。
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
大抵是席泽已经给她提前透露过，再加上路韵言为人不错，便也乐得跳槽，拿更高的工资，做更轻松的工作。
当天下午，木檩就在夜远办理了离职，抱着家当来到了路氏，驻扎在总裁办公室外面的秘书室。
和路曦共处一间。
不过一个是直属总裁路韵言，一个是直属副总路擎远。
“很高兴与你共事。”
路曦这些天被池章搅得不甚安稳，面色也有点不好看，尽管妆容遮掩，但还是显得有些憔悴。
纵使如此，面对新来的同事，她还是友好地伸出手同她打招呼。
木檩唇角噙起一抹淡然有礼的标准职业微笑，同她交握。
路韵言在路氏的处境她已经听席总说了，自然也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不是善茬。
如此温和地同她交谈，大抵也是另有所图。
职场的尔虞我诈，木檩见的多了，不缺经验。
“你是前辈，我初来乍到，请你多多关照。”
她的声音清透有力，带着些笑意和谦逊。
眸光澄澈，倒映着路曦艳丽的面庞，看着无甚心机。
“关照谈不上，相互扶持而已，毕竟你是总裁的直属，比我高些。”
路曦笑了笑，没有半分骄纵和锐气，多得是平和有礼。
和三年前的她，大相径庭。
“工作无分高低，我这边还没布置好，先收拾了。”
木檩觉得这么你来我往的客套有些累，她是路韵言的人，而路曦的拉拢之意很明显。
不过，是否需要“归属”，还是要征询一下上司的意见。
清秀的脸上神情淡了一些，转过身，便继续收拾盒子里的东西，将它们整齐地摆在办公桌上。
“好，有什么缺的，不懂的都可以找我。”
路曦眸中闪过一抹冷意，但很快又归于平静，她留下这么一句，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
木檩背对着她，慢条斯理地整理桌上的物件。
唇角却是勾起一抹略显幽深的笑。
既有意拉拢，应该拿出点诚意不是，才受了点冷脸，态度就轻慢下来，委实有些差强人意。
这样的人，在职场混不长。
别提和路韵言斗，连她都摆不平。
木檩将路曦踢进了无脑名单。
东西都收拾好后，她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回应声后，方才轻轻推开门走进。
路韵言正在整理需要交给她的工作，见她来，难掩一抹笑意和温和。
她将手里的文件递到木檩面前，示意她仔细看看，尽快适应工作，做好交接。
因着之前没有信任的秘书，很多事都是她亲力亲为，如今木檩来了，自然要分些事情给她，减轻身上的负担。
也可以多些时间陪着恩恩。
“路总，还有别的工作吗？”
木檩知道，她要交给她的绝不是这么一点，便索性开口，先问个明白。
清秀精明的小脸上带着些探究，倒是没有多少敬畏和谦逊。
她也算是路韵言花重金聘回来的，还不能有点优越感吗？
既然要培养她当心腹，自然要双方都拿出些诚意。
“还有些我过会电脑发给你。”
“和新同事打过照面了，感觉如何？”
“我虽是你的直属上司，但可不管办公室的尔虞我诈，被欺负了也别来我这哭。”
办公桌前的女子抬起头，那双清润动人的美眸中带着些调侃，唇角的笑，却多了几分深意。
“不会，同事很单纯，不难相处。”
木檩又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意思，自然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与路曦接触。
间谍嘛，小意思。
眸中闪过些了然，更多得却是笑意。
“嗯，不要让我失望。”
路韵言轻应一声，复又将目光落回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
神情多了些认真和专注。
“我这边还有工作，明天正式上班，入职手续都办好后就先回去吧。”
“那我先走了，路总再见。”
木檩点了点头，抱着手中的一摞文件退出了办公室，动作很轻，只有关门时发出些声响。
办公桌前的女子在她离开后，唇角噙起些柔润的弧度。
看来她的秘书也是个有意思的人，绝不像面上那般严肃刻板。
这个角，挖的值了。
也不知席泽打哪找的宝藏，眼光甚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