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胤问，“那我呢，崔嫣，你又将我置于何地？”
二月的风带着几分暖意，但丝毫没能软化马车里的剑拔弩张的两人。
他看着她，她亦看着他，四目相对，眸中皆是荒凉一片。
“这本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为何现在又不甘心？”崔嫣发现，当她说出这番话时，心里的犹豫、彷徨，竟是一瞬间都消散了去。
萧长胤：“……”
他不甘心……
难道，就真的再无挽回的余地？
“在权利和我之间，你选择了权利。”崔嫣淡淡笑了，“你可以不理会你的承诺，可是，我却过不了这个坎。”
萧长胤的眉梢微微挑动了一下，心脏猛地一缩。
“就算萧钰做了这样的事，我也不会原谅他。”崔嫣淡淡道，“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总有一些底线不能去触碰。且不管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爱情，你的放弃，没有一分一毫作假。”
“嫣儿，我……”
“你想说，因为你失去了记忆？”崔嫣问道，“那现在呢，虽然你的记忆并不完整，你也知道我和你的过去没有那么简单。那我再问你，你会同意那个交易吗？”
萧长胤想否认，可是，对上崔嫣清冽至极，似能洞察一切的眸子，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
“只有得到了天下，我才有机会图谋别的东西。如果我什么都没有，我如何与他相争？”
崔嫣又是摇头。
“若是彼时，易地而处，萧钰绝不会同意。”
萧钰的脸，总是冰山一般的模样，他身上的气势，也是冷冽至极，但是崔嫣知道，萧钰把感情看得多重。
“你就这么信他？”
“我信我自己，而我和他，很像。”崔嫣说，“你信不信，如果我因为江家，因为你，背叛了他，萧钰绝不会原谅我。”
或者杀了她，或者远离她……
感情，有时候很坚韧，能抵得过万斤的重压，可是有时候，又是那么脆弱，脆弱得经不起任何考验。
“是么……”萧长胤眸中闪烁起精光。
现在，崔嫣在他的手里，主动权在他手上。
“越是深沉的爱，越是骄傲，越是容不得沙子。”
“那你，为何跟我走。”
萧长胤想，此刻，在崔嫣眼里，他是不是一个由沙子做成的人。全身上下，一无是处……
崔嫣垂下眉眼，说，“因为你是明熙，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明熙啊，我没法看你死。”
“嫣儿……”萧长胤低喃。
他真的很渴望她。
他的病……
到了晚期，崔嫣是那唯一的一剂解药，但是，他却没有被救赎的机会。
又是长久的沉默……
最终，萧长胤还是缓缓掀起了唇，“我想知道，我们之间的过往。”
那种缺失感，让他难受、慌乱，心脏如同缺了一个角，叫嚣着空虚和无助。
萧长胤擒住崔嫣的隔壁，“告诉我，你是谁，我又是谁！”
萧长胤的脸很近，浓重的呼吸吐在崔嫣的脸上。
崔嫣的心，如同被掐了一下。
他在疼……
心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