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萧钰的视线看过去，夜色溶溶、雪光姣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
雪海抿紧了唇。
她只是一个属下，萧钰的心思，她猜不透，也不敢妄加揣测。
再回神时，眼前已没了萧钰的身影。
“小姐。”抱月楼的老妈子走上前扶起雪海。
“走吧。”雪海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去看看二小姐。”
抱月楼的烂摊子要收拾，红袖也不能放着不管。
走过长廊，饮血并未离开。
饮血递给雪海一个小瓶，“治冻伤的。”
在红袖被查出来后，她在雪地里跪了好几个时辰。
雪海伸手接过，“谢谢。”
“那个，这是夫人自己做的。”饮血说，“效果很好。”
*
房间内。
梨木床，素锦被。崔嫣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脸上潮红稍褪，沉静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
萧钰坐在床边，墨黑的眸光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彩。
大掌顺着她的手臂向下，却不敢将她的手握住。她手腕处的皮肤被磨得不成样子，还刺入了不少木屑，很红，微微发肿。
“药性已除。”慕容柏跟萧钰点了点头，说，“皇上内力深厚精纯，她的心脉未有损伤。”
“那就好。”
慕容柏拿起银针，坐在床边的矮凳上，给崔嫣一点点挑除木屑、上药。
萧钰抿紧了唇，一针一针，似扎在他的心上。
今日的遭遇，不是开始，也不会是结束。他的身份，准定了他不可能拥有平静的生活。
“嫣儿，你可怨我？”
如果，她没有卷入其中，是不是就会少一些磨难？
床上沉睡的人，呼吸均匀，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很累，却不敢睡下，他害怕自己一睁眼，崔嫣就又不见了。天知道，这一整日，他心里有多害怕。
煎熬、惊惶，不知所措……
总有这么多坏人惦记他的小猫儿。
萧钰就这么一直看着崔嫣，直到天明时，才稍稍闭了闭眼。
崔嫣睁开双眸，便见着萧钰靠在床边睡下的模样。
俊颜不复往日冷冽，染上了一抹疲惫，眉头拧得很紧，即便睡了，也没有舒解开。
下意识地，她想要伸手，为他抚平紧锁着的眉头，哪知，牵动受伤的手，顿时疼得抽气。
“厮……”
因着崔嫣的动作，萧钰睁开了眼。
“你醒了？”
崔嫣注意到，他原本晶亮无比、黑比白多的眸子，带着厚重的血丝，崔嫣心里倏然一疼。
昏沉之中，一直有一道炙热的视线凝聚在自己身上，万千温柔、极尽疼惜，她好想告诉他，自己没事。
可是，眼皮却有千斤重，任她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
四目相对，两人心中皆是心思百转。
“嫣儿……”
“皇上……”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萧钰扬眉，淡笑道，“还是嫣儿，你先说吧。”
“我……”话到嘴边，崔嫣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萧钰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她亦有着自己的故事。
“皇上，我有点渴。”
崔嫣别开眼，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