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闲醉毫不客气地甩开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愤怒转身，正要发难，却尴尬她爹沈严就站在她身后。
骂人的话卡在嘴里，沈闲醉摸了摸鼻子，“来了怎么也不跟人说一声啊，还怪吓人的。”
沈严抚了抚他的胡子，瞪了她一眼，道：“你不是说修炼出了问题，吸收不进灵力了吗？爹在咱们族里的古籍里给你找到法子了，还不快跟我过去？”
“现在？”
沈严的语气不容置疑：“现在。”见沈闲醉还没有动作，他又忍不住唠叨起来：“你这孩子，其他人修炼遇到问题，巴不得越早解决越好，你呢，磨磨蹭蹭的，这怎么能成大事啊！”
沈闲醉最怕他唠叨，见沈严还有要继续念下去的样子，顿时头疼地应下：“知道了知道了，我进去拿个暖炉先。”
虽然沈严对沈闲醉极好，有求必应。但父女俩平日里真正坐下交谈的时间却很少。
不像现在。
这一路，沈严像是要把这十几年没跟沈闲醉说的话都给补上似的，那嘴张张合合的，就没歇过，沈闲醉都有些担心站他前面的那个侍卫会不会被他的嘴皮子给扇感冒了。
只是这路越走越偏，越走越暗。
要不是沈闲醉对沈家的财务状况还算有所了解，知道家里不差钱的话，她是真的怀疑沈严是不是要找个地方把自己给卖了。
终于，沈严在沈家已经废弃的祠堂门口停下，他点燃了蜡烛，朝着石柱的某一处使劲一推，“轰——”的一声，石壁开始缓缓转动，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暗口出来。
“走吧。”沈严选了一个侍卫跟在身边之后，率先迈步。
沈闲醉紧随其后。
楼梯极长，三人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
下面原来是一个巨大的祭台。
幽蓝色的火焰将整个空间照亮，可惜因为亮度不太够的原因，照在人脸上时，落下片片阴影，看不清神色。
“去上面站着，爹为你布阵。”
沈闲醉没有半分怀疑地就站上去了。几乎是在她站上祭台的一瞬间，沈严带着的那个侍卫抬手，干净利落地将脸上易容的东西取下。
“沈未来？”沈严的小儿子，沈闲醉的亲弟弟。
听到沈闲醉在叫自己的名字，沈未来只敢飞速地抬头瞥她一眼，然后又默默地低下头，不作声。
“醉醉，爹这么些年，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吧。你要什么，爹给你什么，你闯的那些祸，也是爹给你善后。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报答我了？”
“什么意思？”
“问天宗再过段时日就要来凤栖城招人，以你弟弟的天赋，要进去恐还有些难度，但是醉醉……”沈严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渗人：“再加上你的修为就足够了。”
沈闲醉往前走了两步，想从祭台上下来，奈何这上面不知什么时候被布下了结界，以沈闲醉现在的实力，压根没办法挣脱。
“你要献祭我？”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自己叫了十几年爹的男人
沈严的神色却没有半分波澜：“你生来就是为了给未来的未来铺路的。沈家每一代家主的女儿，都是这个命。”
“怪不得……我说为什么沈家家主世世代代都是男人，原来早就内定好了啊。所以你也是吗？”沈闲醉眼神锐利地盯着他质问道：“我曾经有一个姑姑，因你而死吗？她对外是什么身份，养女？侍女？还是别的什么？”
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世界，各家家主，都是由族中实力最强者担任，不分男女，也无关血统。
听到沈闲醉提起那个过世许久的妹妹，沈严的表情终于产生一丝裂缝，多年之前，他的亲妹妹就站在此刻沈闲醉站的位置上，她眼睛哭得红肿，一声一声对着他叫着“哥哥”。
沈严那时也只是个少年，他祈求地看向父亲，却被他用大手捂住了眼睛：“小严，这就是她的命。”
多年之后，沈严将自己的亲女儿送上了这个祭台。
面对因为心虚而不敢看沈闲醉的小儿子，沈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跟当年他的父亲一模一样的语气道：“未来，这就是她的命。”
对啊，这就是她们的命，不然该怎么解释，沈家每一代中，必定会有个女孩在修炼到一个境界之后，再也没办法汲取灵力了呢。
她们都是容器，一个为了未来家主变得更强的灵力容器罢了。
走捷径的感觉实在太痛快，那种一夜之间，从凡夫俗子变成天之骄子的感觉，也实在让他沉沦。
沈严坚信，沈未来也会爱上这种感觉的。
多年之后，他也会走上和自己一样的道路的。
被人活活炼化的感觉实在痛苦，意识还未彻底消散之前，沈闲醉听到沈严迫不及待地让沈未来挥出一拳，试试他现在的实力。
“怎么才这么点儿长进，没用的东西，好吃好喝供了她这么久，连个容器都当不好……”
意识一片全黑。
沈闲醉听到系统的声音，它说：
【我重生了……】
【上一世，我被亲爹算计，成为了弟弟的垫脚石，这一次，再睁眼，我要把属于我的一切都夺回来。】
沈闲醉嘴角抽了抽：【安静点儿，操纵替身很累的。】
沈闲醉，一个十岁之前就把凤栖城所有跟修炼有关的书都读了个遍的神童。更何况那还是沈家的古籍上记载的东西。
当时读到那本书的残卷之后，沈闲醉就让游游找了那本书的完整版来看。
游游虽然没什么大用，但找书这点小事，它还是能做到的。
不是它吹啊，文字有痕，这世上百分之九十八的书，都在它的数据库里躺着呢。
所以，沈严对沈家秘书知道的程度，说不定还没有沈闲醉多，而且，他也压根不知道，沈家那些被视为“容器”的女孩，都是炼丹和炼器的天才，那些灵气并非消散了，而是在一遍遍重塑丹田。
只可惜那些家伙都是群鼠目寸光之辈。
成不了大事。
【放心吧，宿主，你和她们不一样。】游游暖心安慰道：【我检测过了，你的那些灵力是真消失了，不是偷偷重塑丹田去了哦。】
沈闲醉：【……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