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物质因为二人的触碰缠上了女人的手臂，女人因为害怕而发白的脸上却绽放出一个宽慰男人的笑容。
蓝温没有再看下去，断开了控制傀儡的手。
像疯了一样跑了出去，没有人阻拦她，蓝温冲到了红衣冢的位置。
跪在地上使劲的磕着头。
血液从额头处流了出来，蓝温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不停的磕着，虔诚而疯狂。
刚刚一路都有或多或少的黑色物质在地上，蚕食着一切可以蚕食的东西，却没有一点沾染到蓝温的身上。
林月皎看着在旁边应该有安安静静的缩着的黑色物质的地方，明明红衣冢的黑色物质应该最多，但是在蓝温的视角下，什么都没有。
蓝温嘴里念叨着林月皎不知道的各路神佛，最终趴倒在地，林月皎眼前的画面也逐渐变黑，所有画面全黑时。
一个男人的声音进入耳朵。
“你不如求你自己。”
声音落在地上像是有实质能将周围冻住一般，却诡异的带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林月皎想趁机看一眼，蓝温的眼睛却已经闭上了。
无可奈何的林月皎只能随地一坐，摆烂的玩着自己的指头，等着蓝温苏醒。
反正她会跟着蓝温走的。
但是那个人给她一种灵魂的熟悉感，真的很诡异。
林月皎不安的撕扯着手上倒刺，急躁的情绪不断翻涌，那个声音为什么会那么熟悉。
蓝温昏迷了多久林月皎也不知道，在回忆之中她真的是一点事情都没得干，修炼不能修炼。
虽然黑暗真的能给她带来无限的安全感，但是安全感过多会让她感觉有点无聊。
等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林月皎竟然有一种感恩戴德重见光明的快乐。
蓝温面前站着那个男人，借着蓝温的视角，林月皎看见了男人的长相，一张极其拥有攻击性的脸，锋利的眉目，被前方的头发遮挡住了几分，眼瞳与蛇的眼瞳没有差别，耳朵上挂着羽毛的坠子，侧脸到脖子处有着细密的银色鳞片，黑发有几缕被放在前方。
但都藏在白色的斗篷之下。
如果不是自家崽连话都不会说，她真的会以为这是羽蛇。
蓝温怔怔的看着男人。
“相信我？”
男人没有说话，蓝温的视线却看向自己放在一堆木质傀儡之间的蓝色笔记，里面记录着被人说过是异想天开的阵法。
她没有阵法上的天赋，仅仅只是将这个阵法按照包子的思绪写出再优化已经是极限了，这么多年，她也仅仅只是能保证它基本上可以运行。
赌吗？
蓝温纠结在做决定之间，林月皎已经凑上前去触摸眼前这个十分像自己家崽的人，但是肯定是摸不到实体的。
要是能碰到实体她早开溜了。
虚空的摸着他脖子上那几片，可惜的咂了咂嘴，代入了一下自己那个逆子，林月皎觉得这要是的话，真的没人能懂，有种吾家有儿初成长的感觉。
不过仅仅只是回忆而已，现实根本不可能。
蓝温的纠结已经结束了，不确定的回复男人。
“你说的是那个阵法吗？”
男人在蓝温小心翼翼的注视下，高深莫测的点了点脑袋。
林月皎瞥了一眼。
算了还是别是了，跟个面瘫一样，没崽好玩。
“我可以帮你修改它。”
啧，还是个高冷男神，不喜欢。
林月皎突然有些手痒，想要去摸自己腕上的羽蛇，摸到一手空，有些悲伤的放下了爪子。
出去的时候一定要摸个够。
摸到它包浆！
蓝温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自觉的用劲碾压着唇瓣，发白的唇透露出蓝温的情绪。
看向那片自己这些年来因为思念而雕刻出来的每一个与包子十分相似的人偶。
每一个都很像，但每一个都不是她。
年少时的好友已经离去，父母也即将离去，她却沾染不到一点。
如果可以用自己换取永宁镇的安宁，又为何不做下一个红衣？
那颗安静的脑袋最终点了下去。
得到答案的男人从怀里扯出一个东西，林月皎见到了那个和殷悦给自己的一模一样的镜子被男人丢给了坐在那的蓝温。
“我会用它联系你。”
转身就离开了，林月皎看见男人刚刚斗篷之下的地板已经结上了一层寒霜。
蓝温虽然练习控傀术炉火纯青，但不至于让男人一直灵力外泄的防备着，而且不是只有一点，是很多。
这个男人身上，大概也有伤。
没有阻拦离去的男人。
蓝温起身走向了自己房间中的那个放在桌子上的蓝色笔记本，那个她专门找的和当年相差无二的本。
特意做旧的痕迹和当年那本一丝不差，或许是蓝温这些年翻阅的多了，比当年那本还有破旧。
只不过翻开本是自己的字迹腾跃而上，再也没有了故人的痕迹。
林月皎看着表面平静的蓝温，眼瞳中再一次出现情绪的剧烈波动。
蓝温早就疯了，也早就死了。
连男人的话都不怀疑的就相信了。
蓝温的阵法布阵因为蓝温对阵的天赋实在是少的可怜，导致她写在本子上包子留下的那个阵的想法，只是基础能做。
但是蓝温依旧按照上面的东西去准备了。
蓝温准备东西的时候，曾经抬起头，无数次的询问男人“我可以不嫁给谁吗？”
“一定要嫁的话，我可以嫁给我的傀儡。”
在得到了男人首肯之后的蓝温积极的像是不是要去赴死，而是真的要去大婚。
林月皎跟在蓝温身边看见了那段灯盏之中对着蓝温说那句话的人，也看见了男人总是站在蓝温身边，看着外部的环境。
男人的眼中像是什么都没盯着又仿佛凝视着世间万物，像神。
林月皎垂下眼帘，不确定是因为蓝温并不正常的记忆将男人神化了，还是男人本身如此。
剩下的事情和林月皎知道的差不多，但唯一让林月皎觉得并不舒服的地方，是蓝温将需要的人偶镌刻出来时男人说出的话。
无意识的说出的话，明明和自己毫无关联，却让自己汗毛竖起，像是被人压了千斤石头在背上的人。
蓝温的胡闹并不是无人阻止，但是当人们看到不接近蓝温身体的黑色物质时，活命的想法早已占据了全部。
更何况只是牺牲蓝温一个人而已。
林月皎垂下了眼帘，眼中的悲悯与冷漠沾满了整个眼睛。
没有任何的情绪再来回起伏，不再去看后面发生了什么，想要将意识也陷入沉睡。
但在蓝温的回忆之中，林月皎只能被动的接受着信息，也只能完整的接收着蓝温之后的遭遇。
林月皎的眼睛没有聚焦的盯着自己脚下的土地。
蓝温自己把自己摁在地面上，一点后路都没有给自己留，还怕自己身边还没有沾染到黑色物质的仆人摁不住自己。
血诉说着蓝温的句句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