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孩子，阿母这不是正在说吗，循序渐进的，慢慢来。”看得出来婶母非常疼爱这个女儿，被打断被怪责也完全不恼，还笑眯眯的温柔看着程秋儿说道。
“阿母你就是太把这些人当回事了。我跟你们说，现在给你们一个发达的机会，白桃随我去京城，这样的话，许轩的病程府会想办法帮忙，还会给你们一户房子。”程秋儿斩钉截铁的说，仿佛咬定了她们一定会同意。
“我不愿意！”程橙大声拒绝。。
她不想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人觉得她们会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人生。她不会，她也不想！她明明可以能凭自己的努力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不愿意早早的嫁人，婶婶还是好好关心程秋儿吧！”程橙算是看出来了，和程秋儿一起去京城，当陪嫁丫鬟吗？
“这可由不得你不愿意，白桃，今天你要是不同意你们就拿不到这钱！”程秋儿直接出言威胁。
“二叔呢？二叔不会同意的，他不可能对自己大哥见死不救的！”程橙没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于二叔。
“父亲当然有事要去做，再说了，这件事情只能听我们的！”程秋儿没有感情的杀死程橙挣扎的心。
程橙快要气成河豚了，直接站起来，拉起她奶奶的手就想走。
“你们可要想好了，走出这个门，以后到哪里找一月月所需的买药钱。据我所知，这药还是最次的，只能缓解不能根治，却是必须得日日服用。”程家婶母知道自己的确不厚道，但是在这么个时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果然，奶奶止住了脚步，任凭程橙怎么扯都不动半分，程橙快气死了，又委屈的喊了一声，“奶奶……”
奶奶看着程橙委屈得盈满泪水的脸，只说了一句，“今早上，你轩爸爸又咳血了。”
程橙脸色骤然煞白。
“咳咳!”小石头适时的出来提醒，“麻麻，只是剧情需要，到哪里不行？”
程橙有一瞬间的出戏，但是很快又投入了进去。
原来是这样吗？轩爸爸又咳血了，病又加重了，那个老医生说过，这病若是控制下来了还好，如果加重了却没钱换更好的药，就提早准备后事吧。
人总要活着的，活着才有希望。程橙擦擦眼泪，苦笑一声，不就是陪嫁丫鬟吗？不就是小妾或者通房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知道了，奶奶。”
声音喃喃，道出了百般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心情。
程府娘两个可开心了，本还想着要劝说半天，准备好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没想到许轩这病是又严重了。严重好啊，省了她们很多麻烦。
程家婶母赶紧出来打圆场，“坐下坐下，都坐下。妈，这秋儿虽然说话有点不好听，但是这也是事实，女孩子嘛，嫁的好比生得好还要重要。”
“这不是京城相府大儿子也到了该成家立室的年纪了，县令就通知了那些长得好的年轻女孩家，去京城参加选妻呢。我们家秋儿就被选上了，不得不去，不然我也不会整这事啊。”
“那桃儿……”听到是相府大公子选妃，奶奶被说动了，或许自己的小白桃也不是去受苦的人，在她看来，这孩子从小就有福气。
“桃桃也是，让她和秋儿一起去选，也有个照应不是？不管选没选上，这一路两人也不会孤孤单单的。”婶母继续游说。
老人家就是容易被说服，开始还在犹豫不决，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相信了。程橙心情低落，一言不发的坐着。
她甚至不知道婶母什么时候给奶奶拿了钱，直到奶奶轻声唤她，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
“桃桃，桃桃。”
程橙抬眼，奶奶就站在她面前，她也不回话，怕一出声就是哭嗓。
“桃桃，奶奶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多听婶母的话。”老人实在放心不下家里的许轩，还要回去做饭，他那身体挨不得饿，又呛不得烟。
“可是，我怕……”
奶奶我怕，怕我回不来，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想到这，眼泪又是不要钱的流。
程家婶母真怕人后悔又跑了，赶紧安慰说，“怕什么，婶母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秋儿，你去看下人们准备白桃姐姐的房间，记住要上好的厢房。”
奶奶一时也走不动了，“我苦命的孩子，是奶奶没本事，是奶奶没本事啊。”
程家婶母看见这哭成泪人的阵势，哪哪都不顺眼，事情也都办成了，就没什么耐心了。
“行了！你们这么哭倒是显得我们不会做人，非要硬生生拆散你们。白桃，不是二婶说你，我们秋儿可不会像你一样哭哭啼啼的，你也该长大了。”说的倒是轻松，仿佛自己在做什么大义凛然的事情。
奶奶擦了眼泪，“她婶子，白桃就拜托你了。”
“行了行了，用得着一遍一遍的说吗？肯定的，你就放心的回去吧。”婶母不耐烦的说。
程橙还拽着奶奶的衣角不肯松手，婶母直接上手想掰开，程橙抓得更紧了。
“奶奶，别走，再陪一陪桃桃，求您了。”白桃苦苦哀求，婶母力气很大，她就快抓不住奶奶的衣角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掰开了，程家婶母赶紧拉住白桃，避免再次粘上去，一面还对老人家说，“妈，你赶紧走。迟早是要分开的，长痛还不如短痛。”
奶奶和程橙泪眼相望，最后只说了一句，“是奶奶欠你的，对不起。”
然后大步离开，程橙死命挣扎着，程家婶母赶紧招呼旁边的下人一起治住她，于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奶奶离开，落下一片片雨滴般的泪。
程橙认命的停止了挣扎，下人们也放开了她。被命运打败的，从来都是满怀希望的自己，她忍不住想，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对未来的展望，是不是就会更洒脱。
“行了，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要是你被选上了，做得好的话富贵不就来了，这不比自己辛辛苦苦干十年来得轻松？”婶母甩了甩手，大概是从来没有用过那么大力气。
“现在所有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我也就不瞒你了，今天就算你们不来，我也会去找你。”婶母又开始细细打量起程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