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池沐渔的观点，沈钦嘉有点无奈，但依旧耐心解答道
“不会的沐沐，顾钦是人，他被默默改了记忆，不会去想到主神，也不会去思考界外之物 ，所以才会坚持自己和另一个人格是同一人”
“沈叔叔，你别忘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也不是人”
沈钦嘉没说话，池沐渔自顾自道
“你说过，我们的世界是主神创造的，非人生物又怎么会懂得去创造人呢，我们只是被赋予了人的意识罢了”
“你们先入为主的去认为是主神占了顾钦的身躯，殊不知，顾钦的存在就是主神留给自己的”
梦中的顾钦渐渐浮现在池沐渔眼前
展柜前面对面时神情里的羞涩，吃醋时的占有和撩拨，以及在面对绑匪时对她大胆的行为感到的惊艳
那是顾钦
而这一辈的主神，依旧会在檀静园里毫不掩饰对她的好奇，会光明正大的撩拨，会不遗余力和她牵上关系
也会在救助站时为她的疯狂感到惊艳和沉迷
顾钦：‘池沐渔，我说了，我就是他’
想到着，池沐渔眸光微闪
“他没骗我，只是他愿不愿意出现的问题罢了”
沈钦嘉沉默着，似在思考池沐渔这一观点的可能性
池沐渔轻笑着讽刺道
“沈叔叔，你会让你爱的人去注射注定要死的药剂吗，会让她去感受和亲朋好友永不相见的痛苦吗”
“又或者，你会让她面临绝望，在极度痛苦时选择亲手杀了你吗”
池沐渔看到了沈钦嘉呆滞神情下的一丝迷茫
现在的他，可能是在为前功尽弃而难过，也可能是在为新计划而苦恼
空间沉默了起来
良久，池沐渔淡然的声音响起
“沈叔叔，顾钦没有爱，但顾钦依旧会死的”
沈钦嘉无奈叹息道，“沐沐，只有主神自愿离去才行，不然只会重复时间”
“当然是他自愿”
池沐渔轻笑着打趣道
“沈叔叔，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愿意像你一样为爱而死的，正好，他没有爱，但他知道利益”
“抱歉沐沐，叔叔不明白你想表达的意思，你想用什么利益交换他的生命呢”
沈钦嘉迷茫的语气里带着点焦急，池沐渔噗呲一笑，打趣道
“我吓你的，沈叔叔，没有前功尽弃”
池沐渔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层
“只是换一个死亡理由罢了，送我出去吧”
沈钦嘉似是愣了愣，随即无奈道
“好吧，那叔叔就等沐沐的好消息了”
池沐渔静静看着沈钦嘉的容颜消失于虚无，缓缓勾起一抹笑
“好的”
……
再次醒来时，池沐渔还是在二楼
只是这一次，精力充沛，身体里满是陌生力量
“池渔”
顾钦沙哑的声音传来，池沐渔用力将手从他手中抽出
身体外貌无异常，呼吸心跳无异常
“是你注射的吗”
池沐渔看向顾钦，看到对方一黑一红的双眸时，眉心微蹙
“嗯”
顾钦想要帮助池沐渔起身，心脏却猛地一滞，脸色瞬间惨白
伸出去的手僵在原地，全身是止不住的颤抖
池沐渔拍开他的手，静静看着顾钦体会她之前的痛苦
威压越来越重，顾钦终是没忍住单膝跪地，额头的青筋炸裂开来，顾钦死死攥紧被褥
池沐渔看了他多久，顾钦就疼了多久
“你的人呢”
声音淡漠疏离，顾钦喉间一梗，哑声颤抖道
“城堡里”
“病毒停了吗”
“嗯”
顾钦颤抖着手指想要去拉池沐渔
“池渔，我和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是他们不信”
冰冷颤抖的手指好不容易挪到少女手背上，身子却被池沐渔踹开
池沐渔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
可能是全力，也可能是顾钦没了力气反抗，他整人个直接飞了出去
撞在墙上，摔在地上
看着躺在地上痛苦抽搐的顾钦，池沐渔收掉威压，以上位者姿态走至顾钦身边，一只手将人拉起，嘲讽道
“只是这样，你不会就走不动路了吧”
顾钦被池沐渔拉着踉跄起身，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异瞳里依旧是爱意
“池渔，对不起，打杀随你，但……你能不能再抱抱我”
顾钦额前的发丝因凌乱而露出白皙的额头，本不是个显眼的
偏偏此时的顾钦满脸青筋上带着潮红和青紫，惨白的嘴角也被血渍染红
额头那一点白皙是唯一的白
池沐渔咬破自己的唇瓣，轻轻吻上那一抹白皙，将其染脏
随后又似满意般笑了笑
“顾钦，带着你所有东西回城堡去……等我”
少女声音轻柔得像在哄着他，顾钦呆滞得摸了摸额头，异瞳紧紧看着池沐渔
“池渔，你……你真的还愿意来吗”
此时虚弱的顾钦和梦境里的小顾钦在某一瞬间重合，池沐渔微微撇开头，心底的嘲弄被厌烦压住
“装什么？这你不是算好的吗”
见池沐渔冷脸，顾钦焦急解释道
“没有，不是的池渔，回城堡也是伯父母的意思,我……”
“行了”，池沐渔不耐烦打断顾钦，“我要不去，你真的不会再出来吗？”
窗户纸捅破，顾钦心虚的垂着脑袋，卑微保证道
“我不会再毁灭世界了，也不会再干预人类，但我的身体没办法再恢复……”
“池渔，你来陪陪我好不好，别让我一个人待在城堡里，就算不是每天都来，但……你也来看看我好吗”
顾钦小心翼翼拉着池沐渔双手，话里话外满是真诚
池沐渔静静看着他，在顾钦越来越紧张的神情里，噗呲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意里满是嘲讽
“顾钦，你的自私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池沐渔用力将顾钦推开，冷眸里满是厌恶
“我说过，我想要的，是你死”
少女声音清冷凌厉，和之前的轻声淡漠不同，池沐渔这次是带着杀意的
温柔和厌恨交哧散出，顾钦被这两种态度的切换惹红了眼，苍白的脸色瞬间白了一度
额角的冷汗顺着发丝滴落，顾钦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池渔，我说了，打杀随你”
“非得要我脏了手吗”
池沐渔淡淡挪开眼，“不该带回去的人别带，我希望明天能在看到他们”
说着，转身离开
看着少女淡然离去的背影，顾钦的神情由卑微委屈转为痴迷爱慕
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一般？又是什么时候将记忆合一了？
顾钦捂着自己疯狂跳动着的心脏，薄唇微张，慢条斯理研磨着二字
“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