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凯现在在哪儿？”林默忽然问。
叶泽还没从一个戴着手铐一个坐着办案却分外和谐讨论吃什么的诡异状态中脱离出来，被猛地这么一问，怔愣了好一会儿。
“在……还在他家私人疗养院躺着呢。”
“上次去问话的是谁？”
“隔壁刑侦的老贺啊，怎么了？”
“请罗队让他带人再去一趟，随便以什么理由，总之，看着他。”
“哦哦，好，那……”他看向闻山，觉得自己有话还没说，可看着他手腕上的那副手铐，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算了，林默心里有数。
他带门出去。
闻山用林默的私人手机点完外卖，抓着诺基亚玩俄罗斯方块。
对他们方才的谈话好像并不感兴趣，沉迷于游戏中。
林默瞥了他一眼，“怎么不换个手机？”
闻山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头也不抬地回答，“没钱，谁像林警官工作专用一个手机，私人生活一个手机。”
“不过，像你这样的有私生活吗？”时间都花在工作上，工作之余还不抓紧补觉，就算有时间，他觉得像林默这样木头的性子，是很难主动去约谁去干什么，别说主动约人，恐怕别人约他也很难约出去。
还弄两个手机，败家！
林默没回答，又埋头去看案卷。
闻山也不介意他回不回答，甚至压根就没期待他会回答。
中午吃饱喝足，闻山收拾外卖垃圾，放在办公室里味道太大，得放到门口的大垃圾桶里，他走之前询问了一下林默的意见，“我去扔垃圾了？”
林默点头。
闻山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你不怕我跑了？”
林默看也没看他一眼，“你跑不了。”
“切，那是我不想跑。”闻山拎着袋子出门，民警们这个时候大多都在吃饭休息，他手腕上的手铐实在太过扎眼，所以一路走来就吸引了一路的目光。
闻山这个人三天两头进市局，可是没证据24小时后就得放人，次数太频繁，搞得很多人都认识他。
昨晚刚放，今早就又被林队铐回警局来……上班。
这都还没过24小时，就又进来了。
但是没什么罪名，所以也没关关押室里，反而带在办公室。
众人到现在都还是懵圈的，纷纷看向可能知晓些许内情的叶泽，可是叶泽也很茫然。
闻山倒像没事人一样，穿过众人的办公区域，到门口扔掉垃圾，还冲人打招呼，“李局好。”
“你好。”李仕明下意识回了一句，突然觉得不对，他抬头打眼一看，闻山！
他怎么在这儿？
不对，重点是他怎么戴着手铐还在警局里乱溜达！
然而闻山打完招呼就转身朝林默的办公室走去，活像这儿是他家一样。
李仕明手里的大茶缸子一抖，吼道：“你给我站住！”
闻山停下脚步，不明所以，歪头还问他一句，“您是在叫我吗？”
“谁押过来的？啊！你们是聋了瞎了，这么大个活人戴着手铐在泰州市公安局办公区里溜达，你们没看见吗？谁负责的，给我站出来！”
这怒吼简直惊天动地，众人大气不敢出，低头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希望被点名回答。
叶泽正想缩头去给林默通风报信。
却被李仕明逮着正着，“叶泽，这怎么回事？”
这怎么回事？
他也很想知道怎么回事？林默说闻山是他的贴身保镖，可这贴身保镖却被雇主戴上手铐寸步不离地看着。
他也很想弄明白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叶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怎么解释都很荒诞。
脑瓜子正嗡嗡嗡时，突然有一道声音说道：“是我带他来的。”
是林默。
“我已经和搏盾保镖公司签订合同，闻山现在是我的贴身保镖。”
见林默过来，闻山像是找到靠山一样，蹭蹭蹭地就跑到他身后去，还不忘吐槽，“你们局长脾气跟炮仗一样，吼一声我觉得这楼都要塌了。”
李仕明瞪了他一眼，看向林默，“你这是胡闹！”
闻山点头表示认同，“我也觉得你玩过了，你要想玩什么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咱在家玩玩就行，到市局来玩的确不像话。”
“……”李仕明吹胡子瞪眼，“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闻山立即闭嘴。
他轻轻撞了一下林默的肩膀，嘀咕道：“你会不会被开除啊？要不，我在门口给你站岗得了。”
他不就是想看着他吗？
看着就看着呗。
弄得这么大阵仗，的确是影响不太好。
李仕明怒指闻山，“别以为你这么小声我就听不见！”他吩咐，“叶泽，看好他，林默，你给我过来。”
话音未落，林默手机响了，他接起，听那边说了几句，然后挂掉电话，“卖kratom的胖子有线索了，叶泽，出警。”
“是！”
林默解开闻山手腕上的一边手铐，铐在自己手腕上，拽着他就走。路过李仕明旁边时扔下一句，“李局，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车子的引擎轰鸣，留下李仕明端着大茶缸子一脸阴沉凌乱。
闻山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塞进车里，在去逮捕胖子的路上了，他侧头看向林默，“那个啥，合同里没写我要陪你玩命吧？”
“没有，合同里写的是你要用命保证我的安全。”
“那我真死了怎么办？”
“我会给你立碑的。”
几辆车汇入主道，往泰州市某一个海鲜市场驶去。闻山说：“那你记得把碑弄大一点，每个清明节必须去看我。”
林默敷衍地应了一声，按了一下耳麦，“堵住海鲜市场东、西、南进出口，目标疑似在市场中间往东三十米处的巷子旅馆。”
“收到！”
“收到！”
“确认目标人物男、五十多岁、体重两百、身高170左右，各路口各进两人，其余人留守原地，注意隐蔽。叶泽，安阳，跟我去巷子旅馆。”
“确认！”
“是！”
林默把手铐铐在车顶拉手上，转身就要下车，闻山却突然反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指，“你小心点。”
林默手指血管突然跳了一下，他抽出原本就握得不紧的手指，没说什么，转身下车。
海鲜市场人很多。
便衣警察从东南西各路口进入两人，看着在挑选海鲜，实则在找人。
林默、叶泽和安阳从东路口进入，叶泽搂住安阳的肩膀，在靠近小旅馆旁边的摊前停下，“宝贝，你不是想吃烤生蚝吗？我们买点。”
安阳秀眉微蹙，“但这个个头看起来有点小。”
坐摊后的老板正想理论几句。
叶泽忽然抬头瞥了一眼旁边的小旅馆，笑着撞了一下安阳的肩，“宝贝，你看那儿，要不……”
安阳娇羞地躲进他的怀里，“这儿，这儿不太好吧。”
叶泽一把搂住她，“母老虎看得紧，这样难得的机会你忍心拒绝我吗？”
“说什么呢，那是我姐。”安阳死死拧了他腰一下，叶泽，谁让你胡乱加戏的！还把我塑造成一个小三，你咋不让我当小四呢。
她面上娇嗔，手却下了狠劲儿。
叶泽忍痛半搂半推地把她带进那个只能容一人进出的小门旅馆内。
短短几句话，信息太过炸裂，老板听得那是一愣一愣的，直接忘记要理论他卖的生蚝比别的摊卖的个头都大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