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酒杯摔在地上，玻璃碎裂四溅。
秦宏天的额头青筋暴起，“你是怎么做的事？竟然让人在我的酒店对我儿子下手。警察把他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抱歉，我也没有想到。”他的语气太过官方，声音太过冷漠，秦宏天的眉间的青筋抽动了一下，冷哼了一声。
“回去告诉你的老板，不要再和我有任何的联系，所有渠道暂时关闭。”
“不行。”
秦宏天猛地转身，冰冷的刀尖离眼球就只有毫厘，然而对方眼都不眨哪怕一下。
“再给我逼逼叨叨信不信我杀了你。”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对峙中的时间似乎流得很慢，秦宏天的嘴角抽动，手里握着的刀尖忍不住在往眼球逼得更近。
就在紧绷的战斗一触即发时，男人口袋里的手机振动。
他垂下眼皮，摸出手机接听，“嗯”了一声后递到秦宏天的耳边，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秦宏天手里的刀缓缓放下。
他颓唐地垂着脑袋，双手撑着偌大的办公桌一言不发。
男人知道，无论电话里那边的人说了什么，总之，秦宏天似乎毫无办法，不得不妥协。
他定定地看着秦宏天的背影，半晌，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
手机振动，信息里传来一张照片，食指中指按住屏幕放大，泰A100b5。
戴着口罩的脸看不出什么神情，他摁熄了屏幕，走进电梯。
……
清晨的阳光还带着湿度，柔和地洒进苍白的病房中。
林默缓缓睁眼，麻药的劲儿已经过去，轻轻一动后肩就撕扯得疼痛，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轻微的动作惊醒了靠在一边打瞌睡的李局。
还朦胧惺忪着眼睛呢，就慌忙地起身，“哎，别动别动！”
“李局，你怎么在这儿？”
李仕明看着他这副木头德行就忍不住吹胡子瞪眼，“我不在这儿，那你倒是说说我该在哪儿？我是不是得拿着个大喇叭告诉你妈，你和犯罪分子枪战差点命就没了！”
林默紧蹙眉头，无奈道：“李局，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允许我出现在你这里，怕我给你上课是吧！”
“我……”林默艰难地挪动了一下，李仕明见状慌忙给他垫枕头，然后定定地看着他，看他到底能给他说出什么花来。
林默沉吟半晌，当机立断地转移话题，“给Lily做的血液毛发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李仕明：“……操心得你，整个警局就你是劳碌命吗？”
林默看着他，觉得这个当头他还是闭嘴比较好。
于是便不说话了。
李仕明更气了，深呼一口气才勉强冷静下来。
这孩子就是一头倔驴，还是一头“哑巴”倔驴！
病房门打开，叶泽手里提着早餐，快步地走了进来，“林队，你醒了！你再不醒李局的眼泪流得都快装满黄河了。”
“兔崽子，大清早没事做就编排我是吧！”他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撇开林默投过来的视线，忍不住骂道：“提个早餐毛毛躁躁，小心点！粥别洒出来了。”
叶泽无辜躺枪，朝林默挑了挑眉，“李局，你要吃包子和粥，还是米粉？”
李仕明还没回答，林默已经替他做了选择，“包子和粥给李局，年纪大早上就别吃这么辛辣重油的东西。”
李仕明一噎，还没吃就气饱了。
偏偏林默说话没带一丝揶揄戏谑，完完全全是平淡客观地阐述事实，但这就是他最可气的地方。
叶泽忍不住笑了起来，嘻皮笑脸地把包子和粥递给李仕明，“来，老人家。”
李仕明：“……”
他们是不是想活活气死他？
叶泽给林默倒了杯水，“没买你的，等我吃完再去给你买。”
林默嘴角噙着一抹极浅的笑，“行。”
整天在警局里吃泡面吃得叶泽想吐，眼前这碗辣子鸡米粉直接成了不可多得的山珍海味。
叶泽毫无吃相，三五几口就嗦完，随便抹了下嘴角，收拾走垃圾后就去给林默买吃的了。
李仕明瞥了林默一眼，别扭地把粥端给他，“给你。”
林默：“不用，叶泽……”
李仕明：“这是命令！”
粥几乎是一把塞进林默手里，他不得不接着，眼瞅着李仕明转身去啃包子，他看着这碗粥盯了几秒钟，“李局，你没给我勺子。”
李仕明一愣，看着还握在他手里的勺子顿时反应过来，“你不早说。”
林默：“……”
他拿起勺子慢悠悠地一口一口地吃着，抬头看了李仕明一眼，李局关心他怎么就关心得这么别扭，跟个媳妇一样。
“李局，我这儿没事了，您回去休息吧。”
“臭小子，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这么着急赶我走。”
林默有些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赶我走，我走行了吧。”说着他还真往病房外走了，没几分钟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医生。
林默：“……”
把注意事项三令五申地说了一遍又一遍，说得林默耳朵都快起茧了才勉强停住，背着手回去了。
他刚一走，林默就问叶泽，“找到那辆出租车了吗？”
叶泽微微摇头，“没有。林队，你还是先别管了，养好身体再说。”
林默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电话给局里，“小张，把昨晚交通队发过来的关于泰A100b5的监控视频发给我。查一下天堂酒吧周围监控哪个位置几点钟出现过一辆黑色的坦克300。还有催一下老田Lily的血液和毛发检测结果。”
小张喝咖啡还没醒神呢，这一阵催促倒是让他瞬间醒神了。
叶泽默默地朝他竖起大拇指，“林队，给你扣的‘拼命三娘’帽子果然是名副其实。”
林默睨了他一眼，很是认真地问道：“为什么不是‘拼命三郎’而是‘拼命三娘’？”
“啧……”叶泽竟然也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这个说来话长，得追溯到好几年前，你刚入队那会儿。”
“据说林队刚入队那会儿的考核勉强过线，尤其是体能考核，考了三次……”
“嗯。”林默淡淡点头，他刚开始体能的确是很差。
叶泽一脸你还不明白？林默眨了一下眼，“你这解释的是‘三’，也不是‘娘’的来处。”
叶泽：“……”
算了，和他这种无趣的木头说不明白。
林默满脑袋问号，但很快他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因为监控视频。
他通过精确的时间计算，几乎确定警察到了天堂酒吧的同时闻山、阿奇和秦凯刚从天堂酒吧出来。
但尽管这样，只要对方死咬不松口，说自己在警察进去之前就已经出来了，他们也没有证据，那晚酒吧里的人都审了个遍，虽然有酒保说见过闻山和秦凯，但这并不能作为他们在现场有交易毒品的直接证据。
还有那辆出租车。
监控里的司机全副武装，手套、口罩、棒球帽，完全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根本就看不出来那是谁。
如果出租车最后出现的时间地点的确是00:56蓉江高速拐下三元方向路口，那么大的目标即使开进野草荒地里藏起来也不太可能。
套牌车，套牌车……
林默指尖轻敲着床边的栏杆，手指在阳光的照射下透明地泛着光。
对！
车子驶进没有监控的地方，然后摘下套牌，以另一张车牌号再次进入蓉江高速，那条泥路坎坷崎岖，行驶缓慢，要花一个小时左右。
一个小时，30码的速度那也跑了四十多公里路了。
压根就没有人会把进三元口的车和从四十多公里外重新进入蓉江高速不同车牌号的车辆想成是同一辆。
而且这样的出租车在泰州市至少上万辆。
车牌可以换，甚至连司机都有可能换了。
但只要它再次出现在蓉江高速交通监控就能重新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