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赵刚还担心第6师团会不会暂时不进攻了。
这个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来黑风寨度假的鬼子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甚至发展到邢台的鬼子开始玄学了。
进攻方振华的部队，走黑风寨的就是度假，走双龙岭的就是死路一条。
别说，还真是，过去独立团打的几个歼灭战基本都是在南边的方向。
主要是南边地形比较适合打伏击。
黑风寨适合防御，但是伏击反而差点意思。
主要是这里一夫当关，但是黑风寨以东的道路相对比较好走，你看町尻毫不费力地安置了整个师团的营地就知道。
不过还好的是，到了次日上午，第6师团还是忍不住发起了攻击。
不是町尻要打，甚至3个联队长也有些避战情绪。
明明知道没有好办法攻破山寨，偏偏去硬碰硬，谁也不是傻瓜。
但是禁不住方面军总部的催促啊。
昨天一天，32师团都没有寸进。
当然，不能完全归结于对手很凶悍，没有炮弹也是重要原因。
关键是，到了晚上幽灵部队又一次出击了，虽然在外围就交上了火，对方也没有恋战，算是草草结束。
但是所有的风格和细节都表明，这不是普通的部队，是特战部队无疑。
现在的问题是，方面军总部很想确认，方振华是不是跑到了北线32师团对面。
可问题是临下决心，还是犹豫。
八路军的特战部队已经编进了每个团，这不是秘密。
所以，在杉山元大将和山下奉文少将看来，现在下结论还是草率了。
毕竟町尻在黑风寨打的也不顺，据报告面对的也是方振华的部队。
最大的问题是，32师团的炮兵阵地被炸后，露出了一段塌陷的地道，这让人不禁怀疑，此等条件下普通的侦察部队能否也可以做到。
那就不能证明这是幽灵部队干的了。
所以，现在是32师团的炮弹也在昨晚运到了，总部要求各进攻部队一定要通过不断的进攻，确认当面之敌的番号。
领到命令的有马纯彦又一次拉着死人脸组织起了进攻。
他没办法有好心情。
这几天，自己的部队已经折了近600人了，还完全看不到有赢下来的希望。
这种感觉，谁来谁知道。
谁知道刚一开战，就不对了。
感觉不对了。
如果说每支部队都会有自己军事主官的个性烙印的话，那么第1纵队的烙印无疑是刻在了骨头上了。
同样，红党的部队哪怕扩张了再扩张，整编了再整编，他的骨架一定还在。
那么他的风格一定也很难改变。
虽然对面阵地上的八路军依然顽强坚韧，不怕牺牲，但是有马和町尻都感觉到了画风的改变。
要知道，同样的表现，鬼子对第1纵队的形容词是悍不畏死。
这里的区别，你品，你细品。
而且，方振华对装备的使用也和八路军的其他部队大大不同。
别的部队为了一挺机枪可以牺牲十几个人去争夺，方振华是不会干的。
他的信仰永远是人是第一位的，装备我有的是办法弄到。
所以，他的部队使用起武器弹药来，有时候比鬼子都奢侈。
这一下，鬼子开始精神了。
至少也可以给方面军总部交代了，对面的一定是换了部队，那么方振华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万一打下来了，那更好，方振华的部队被自己打败了，这泼天的富贵不就掉到自己头上了吗？
这一天，第6师团发动了6次进攻，中间还换了一支联队上去。
虽然没有攻占黑风寨的阵地，但是所有鬼子军官都确认了一件事：对面换部队了。
至于那些坑道里的大炮和重机枪还在射击，那不重要。
即便交接阵地，方振华的部队也不可能把炮都拖走吧。
所以打到傍晚收工的时候，町尻和手下的联队长们心情都不错。
他们给方面军总部发了一份洋洋洒洒的电文，详细描述了对面部队的表现。
当然，结论是不给的。
打仗不行的町尻政治斗争能力很行，他才不会告诉你他觉得对面不是第1纵队了，那将来万一出错就是他的锅。
他不要他觉得，他要你觉得。
日军华北方面军作战室里。
从早上勒令各部进攻开始，等了一天的杉山元大将和一众幕僚终于迎来了各部的战报。
其他各部不说，第6师团的报告详细描述了守敌的作战方式。
隔着几百里，一股完全不同于第1纵队的感受扑面而来。
所以，是换部队了？
杉山元看了一眼山下奉文。
对于有3个团的其他八路军部队进驻第1纵队驻地，他们可是早就收到了情报了。
看山下奉文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杉山元决定，再看一下别人的。
32师团的报告就很奇幻了。
他们遇到的八路打的既不像方振华的风格，也不像其他八路军部队，比较怪。
还有两个重要信息，首先是今天八路军的炮弹掩护足足打了60来发，这个在八路军这里是很反常的。
当然第1纵队除外。
另一个是通过攻占阵地后检索八路军战士遗体上的物件和阵地里丢弃的物质标识，对面的部队番号是八路军385旅770团。
杉山元有一次看向山下奉文。
似乎是觉得总要说点什么，山下慢吞吞地道：“以方振华的狡猾，不可能把标识第1纵队番号的证据丢给32师团。”
嗯，有道理！
所以呢？
杉山元看着这个说话永远说一半的参谋长，恨不得把他的脑袋砸开了自己看。
你他良的说了和没说一样。
所以就是忙活了一天，还是没有结果呗。
杉山元突然觉得山下奉文和方振华是一伙的，一起来搞老子的心态的。
他已经没有兴趣继续看着那张讨厌的脸，一边往外走，一边交代：“电告各部，明天继续攻击，需要拿到确实证据。”
“哈依”山下鞠着躬，心情却很美。
又是准时下班的一天。
而同样刚刚结束一天战斗的385旅770团张团长的心情就很不美丽了。
补充了炮弹的鬼子32师团今天像打了鸡血一样，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前沿阵地甚至几度易手，反复争夺才保了下来。
这一天，光炮弹他就打了60多发，那是平时两个月的补给量啊，他一天就给霍霍了。
现在他觉得问方振华要的100发少了，真的少了。
自己还是太厚道了。
他很难相信，能够设计出如此复杂的欺骗战术的方振华会想不到自己这个团后面面临的压力。
所以，这个外表可欺的小老弟是暗戳戳地坑了老子一把？
他很想打电报给方振华：你知道我为了模仿你的风格有多努力吗？
可是按照方振华的计划要求，他不能联系，怕泄密。
所以，晚餐后的张团长独坐一边，有些抑郁。
曾经有过很多炮弹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方振华那个忘八蛋说三个字：我还要。
如果一定要给这三个字加上一个数量，我希望是…全留下。
已经隐蔽到松烟镇附近山区的方振华当然不知道张团长的幽怨心思。
对他来说，前面的虚虚实实只是让鬼子建立心理铺垫而已。
甚至他连各部队的番号都懒得动手脚。
因为这个改变不了什么，反而画蛇添足。
有时候，你越是给别人看什么，别人就越是不相信什么。
这才符合自己的人设。
真正的一锤定音来自于今晚的两个特战中队。
只要他们打响了，打好了，他相信鬼子一定会按他的安排产生误判。
因为他们要端掉太行山附近最大的两个机场。
关键是，他们一个在太原以北，一个在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