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曾想彻底惹恼了对方，“这蠢蛋……骂你们是臭鱼烂虾，你们还能忍么？”
“我只是说你。”原彬老实戳了戳对方的头，“说你是臭鱼烂虾。”
“三十万！动手！”
一言既出。
没躺倒的人瞬间变得活络起来。
原彬没有反应过来，大约也是体力耗得差不多，硬生生左右夹击的人限制住了臂膀。
对方也是强弩之末。
硬碰硬的力道被原彬借力打力，没费多大劲揪住两人后衣领，将两人嘭的狠狠撞在一起，撞了个眼冒金光。
嘶哑的声音带着些许调笑，“臭弟弟……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而面容之上，原彬依旧是木愣愣的呆滞神情，没有丝毫嘲笑意味。
这就显得极具嘲讽意味。
然而下一瞬。
他感到背后撕裂的疼。
原彬转头，目光愣怔且错愕，“背后捅刀子，为什么要这样……”
如果是别人，他大可不必多费口舌。
可那张面孔，却是他在这伙人里唯一的，他当做好兄弟的人。
他没有对这人挥过一次拳头，方才的交手里能避则避，能躲则躲。
他身上所有挂的彩，有半数都来自这个好兄弟。他们曾经在最困难的时候睡上下铺；他曾经把自己捡到过所有还能抽的烟屁股也分了好兄弟一半；他们还曾经邀约，年底一起回乡省亲；他们一起在关二爷面前拜过把子，同富贵、共患难……
现在。好兄弟在他背后捅刀子。
蓦地，他的耳边回荡起轻灵的一句话，他又想起那双渴望求生的眼睛——
“也许。国人信奉的神明都不灵了，关二爷不再保佑义勇忠信的人了……是吗。”
是啊……不灵了，不灵了……
什么是义勇忠信啊！家里人都生存不了，还要忠义干嘛呢？
年少离家漂泊他乡，血气方刚，以为能闯出一个天下；闯出的不过是牢狱之灾，闯出的是母亲半辈子的牵挂，和母亲被打断的腿，闯出的是妻子思念的泪，闯出的是父亲彻夜抽烟的声声叹息，‘阿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阿彬你别出去惹祸了行吗’，‘父亲给你跪下了啊’……
该长大了，这一刀就让他长大了。
这一次，原彬没再避让这位曾经的‘好兄弟’。昔日患难与共的时光还在眼前，好兄弟就变了模样。
这一次，原彬没有再留情。
他伸手拔掉了插在后肩的刀。
精湛利落的过肩摔。
借助墙面。
紧随而至的肘击。
不置人于死地，也让对方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
清醒无畏的目光。
一气呵成的连招。
虎虎生风的力道。
没有多余花腔，也没有拖泥带水。
“好身手。”良久在冷漠观战中——挂机在旁的某尊大神终于开口。
“老大，我真开心我今天能碰到你们，让我结束沉溺江湖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淘金梦。”
只因为这三个字的心悦诚服的肯定，原彬哽咽得不像话，“老大，你对我恩同再造、情比金坚……老大，我感恩你八辈子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