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警官、离小姐，再见。”
下了飞机的朱心，不仅衣服换上了得体的黑西装，头发也用发胶齐齐地梳成了大背头。
他礼貌又儒雅地笑着，与黄杉和离歌告了别。
黄杉也说：“朱医生再见。”
朱心含笑，揽过身边拎着小行李箱等他的漂亮空姐，向路边等着他的车子走去。
显然，这位漂亮的空姐，是朱心不久之前，才在刚才那架飞机上勾搭到的。
离歌跟着黄杉坐上了cbi派来接她们的车子，她问黄杉，“黄姐，你和朱医生合作了这么多年，就没产生过这样的疑问吗？朱医生针对罪犯做出的犯罪心理画像，每次都那么准确，仿佛他….”
黄杉说，“仿佛他和罪犯是老相识。”
她那双锐利、老辣的眼睛看向离歌，离歌觉得她的眼神分明在说——在这事上，你还太嫩了点。
“这个问题，曾经我也怀疑过。特别是，需要朱医生帮忙的案件，往往都是性质比较严重的连环杀人案，如果你说的情况真实存在，我无疑于在身边养了一只猛虎。我曾经无数次怀疑，朱医生，才是那些案件的幕后真凶。几年以前，我曾经派出一位cbi探员，让她潜伏在朱医生身边做助理，专职负责监督朱医生，看案件背后，是否是他在推波助澜。”
离歌问：“那位探员，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黄杉回答，“什么都没发现。作为朱医生助理，她与他同吃同睡，朱医生二十四小时在她的监视之下，除了做研究、管理医院，和偶尔向警校学生讲授犯罪心理学，他什么都没有做。”
“二…十四小时监视，还同吃同睡？”离歌问黄杉，“这位探员，和朱医生关系不一般啊。”
黄杉微笑，“她是cbi特工部门负责情报收集的专职探员，工作性质的确有些特殊，但她对cbi绝对忠诚。她前年已经退役，买了南部海洋一个岛屿过着隐居生活。过些日子，如果工作不忙，我可以带你去探望她。”
离歌点头，顺便惊叹，“这位探员好有钱。”
黄杉说，“cbi特工部门的探员，工资的确很高。当然，你所在的刑侦部门工资也不低。cbi的每一个探员，都是从全国各地警署挑选上来的优秀人才，再加上从事的工作危险度高，工作期间经常发生探员伤残或死亡事件，所以高工资的奖励，是很必要的。”
黄杉补充，“为保证每一位探员对工作的积极性，每位探员还有一年一度的高额公费休假机会。不过，休假的前提是必须保证，一旦cbi有任何需要，即使身在太平洋中央，也得赶紧回来。”
离歌有些高兴，之前，她只是觉得加入cbi，就可以有更多的机会破获更重大的案件，从而获得更多的生存时间和更牛x闪闪的临时技能。
没想到加入以后还有其他丰厚福利，除了工作性质实在是有些危险，她找不出cbi探员这一份工作的其他缺点了。
系统君适时地出现说：【目前能导致宿主死亡的因素，大概就只有核爆炸了，因为即使本系统预知了核爆炸的发生，也无法带着宿主，离开地球。】
离歌觉得它说的很对，系统君冷不丁地说：【还有一件事，对于宿主来说，痛苦度不亚于死亡——倘若某一天宿主的生存时间流逝完，宿主便会被传送回恐怖小说。到那时，宿主再次从恐怖小说回到现实世界的难度，不亚于从核爆炸中完美脱身。】
离歌：【好想现在就去破案抓捕罪犯啊！】
系统君：【果然巨大的生存危机感，才是促进宿主不断成长进步的最大动力。】
***
车停，离歌和黄杉下车，才一抬头，便见建筑气势浩然的cbi总部。
建筑格式呈方形，建筑转角处线条简洁，外墙是白色的，不过在岁月洗礼下，外墙的白色，已然接近灰黄。
这种由历史沉淀而来的灰黄色，让离歌不由得在心里赞叹cbi总部建筑真是历史悠久，又大气，又庄严。
黄杉带离歌往建筑里头走，“先到我办公室做一下信息核对，信息无误后，会有专人安排你体检和训练。”
离歌：“…唉？还要训练吗？”
黄杉按了电梯楼层，“你是学警，当然要训练，以后没有任务的时候，你的工作就是加紧训练。我是你师傅，照理训练你的任务在我身上，但我工作繁忙，所以这个任务，我交托了值得信任又靠谱的人接任。”
电梯一直往上走，电梯门在每个楼层开合间，离歌都能看见穿着cbi制服忙碌来去的探员，也有探员走到电梯里头，见到黄杉之后，礼貌地打招呼，“黄姐。”
黄杉朝他们点头，却没向他们介绍站在她身边的离歌。
她按下的九楼到了，离歌和她一起走出电梯，“黄姐，接任训练我任务的人是谁？”
黄杉迈着步子快速走在干净笔直的走廊上，走到一间办公室关着的门前，她扣起两指，敲了敲：“人到了吗？”
办公室门开，离歌见里头站了一个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的男人，这男人，看到她之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喜悦。
他开了口，沉稳的男中音，“回来了？”
“贺警官？”离歌惊讶看他，顺便问黄杉，“这个办公室，是我的？”
黄杉点头，“别说办公室了，这个男人都是你的。”
贺厉诚黑脸一红，第一次听见黄杉讲俏皮话的离歌…….努力保持冷漠脸。
黄杉笑，“他就是我委托训练你的人，当然，我之所以委托他训练你，不仅仅是因为他值得我信任，还因为……”
她故意将语速放缓，离歌以为她又要说什么打趣她的话了，心猛地一跳，脸上也染了红晕。
谁知黄杉说，“他是自愿帮忙的，我不用付他酬劳，这种优质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说完这话，她当着离歌和贺厉诚的面，关上了办公室门，隔绝了门内外两个人对视的目光。
“现在还不到叙旧时间，离歌，走，去我办公室核对信息。”
她两手插在裤兜里，快步向前走去，离歌对关上的门笑了笑，跟了上去。
***
离歌以前在a市，就觉得贺厉诚的办公室又小又挤，现在看到了黄杉的，有了对比，才知道，贺厉诚在a市警署的办公室，根本就是小隔间！
黄杉的办公室很大，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档案，还有几台一看就知道藏了重要机密的电脑，单是坐在她办公室玻璃墙后的cbi最高长官秘书，就有五位。
离歌看到秘书办公室，有几个位子是空着的，想必，她现在见到的秘书，只是其中的凤毛麟角。
看到离歌在观察与她的办公室只有一透明玻璃墙之隔的秘书办公室，黄杉说：“他们都是编外人员，只负责档案整理工作。前一位最高长官招了很多秘书，我不喜欢他的做派，所以辞退了好几位。”
离歌点点头，黄杉指着一堆档案说，“不过，你来了就好了。这堆档案，终于有人和我一起整理了。”
看着那堆放在办公桌上，高到几乎碰到天花板的档案，离歌表示，心累。
核对完所有信息、确认无误后，黄杉扔给离歌两套cbi探员制服。
“有工作、出任务的时候必须穿上，其他时候，没有硬性要求，怎么舒服怎么穿。”
离歌抱住她隔空扔来的制服，黄杉说，“行了，没其他事了，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她轻拍了拍办公桌上的电话，“这电话用的是cbi内部专用的电话线，为防止信息泄露，以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用这部电话告知我。不嫌累的话，也可以亲自跑一趟。”
看离歌抱着制服傻站着，黄杉说：“还站着干什么啊？不是有人在等你吗？”
离歌答应了一声，转身要走，黄杉忽然严肃了语气，“离歌，阿诚不是一个会表达感情的人。我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一直是一个行动多于言语的人。但有一件事我很确定，如果他真心实意地喜欢你，那他的命都是你的。”【真】
离歌回身看黄杉，黄杉示意她关上门。
之后，她说，“你知道你的推荐信，是他用a市警署署长职位换来的吧？”
那天在西餐厅，贺厉诚说过这样的话，离歌点头，“我知道。”
“知道就好。”黄杉说，“虽然我知道，署长的位置，对阿诚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他宁愿要这封推荐信，也不愿回到那个在外人看来位高权重的位置，一定是因为，你在他心里很重要。”
她挑了挑眉，“他的战后创伤综合症不是一天两天了，突然那个时候卸职…..或许，这其中也有我不知道的原因。”
贺厉诚也确实说过，他卸职，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看着黄杉，离歌凝重点头，“贺警官牺牲自己的大好仕途，为我铺平道路，我绝对不会辜负他。我一定努力转正，赚来的工资全部给贺警官花。”
黄杉忍着笑，“行，那阿诚以后，就全靠你养了。”
离歌感觉得到，她正在非常努力地憋着笑，果然，她走出办公室，关上门后，听到里头传来连绵不断的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离歌想，黄姐自己不也把胡赫和童童养得白白胖胖吗？
胡赫只是地方警署的一名小刑警，工资不高，他自己日常穿的不是警服就是地摊货，倒是童童，身上衣服，都是商场里最好最贵的。
这背后，除了黄姐，还有谁会资助他们？
***
在办公室放下警服后，又被带去体检，等离歌忙完一切再回来，已经到了探员下班时间。
贺厉诚收拾了她的东西，站在她办公室的办公桌前等她。
离歌进去第一句就是道歉，“抱歉，让你等久了。”
贺厉诚闷声回答：“没关系的。离歌，恭喜你正式成为cbi历史上最年轻的探员。”
离歌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这对她来说，意义有多重大。
她看着在日光灯下皮肤黑黝，英俊又浑身正气的贺厉诚，想到这份殊荣，一大半是贺厉诚给予她的，当下心情激动，关上门，用力朝他扑了过去。
贺厉诚没想到离歌会朝他扑来，正想张开双臂，给她一个巨大的拥抱，却觉自己先是腰间一紧，后又脚上一松，最后头上一轻——他竟被离歌用力抱起，双脚离地三十厘米，转了一个完整的圈之后，又落在了地上。
身高一百八十多厘米，体重七十八千克，浑身肌肉匀称，亮一亮胳膊肌肉能叫小混混退避三舍的贺厉诚：“…我刚才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离歌咳了一声，“不是。”
系统君也微妙地咳了一声。
离歌说：“刚才的事情，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啊！你想想，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被我抱起来了，还转圈了，这说出去多丢人啊！”
贺厉诚羞涩点头。
“那好。”离歌说，她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在首都还没有立身之所。
“我们现在去哪儿？”
总不能下班了还赖在办公室，黄杉也没有说，cbi有给探员安排公寓之类的话。
贺厉诚说：“几年前还在cbi工作的时候，我用工资在这附近买了一套单身公寓。你还在h市的时候，我请人打扫了公寓，现在可以入住。”
他交给她一串钥匙。
离歌收紧掌心触感有些冰凉的钥匙，“好，我们去那里。”
“好饿，今天晚上吃什么？”
贺厉诚回答，“各种大肉。”
“好啊！”
离歌和贺厉诚交谈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透明玻璃大门后，黄杉还埋在一堆档案里头。
“那个档案，到底去哪里了……”她挪开一叠档案。
回来之后她又打电话给h市警署署长，对方非常确信地告诉她，他的确把档案给了她。
“中途被谁拿走了吗？”黄杉叹气，拨通了朱心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