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出去吧。"大姨娘一进屋，自己径自走到了一旁的贵妃榻上，将佟非凉独自留了下来。
佟非凉坐到了贵妃榻对面的小杌子上，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大姨娘要说的话。
此刻，大姨娘也没有说什么，用手拨弄着一旁的灯芯，那煤油灯越拨弄便越发的明亮起来。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以前，佟非凉从未如此认真地观察过大姨娘，印象中，就是一个极美的病西施。但此刻，佟非凉才发现，大姨娘有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波光流转间，有吸人魂魄的潋滟。这样的女子，怪不得，让父亲从小就对其倾心。如果不是当年皇太后在不知情下，将自己的侄女许给了父亲，这个女子应该是佟家的嫡母的。
所以，其实佟姚氏也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刚刚嫁进来，就发现自己的丈夫有一个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佟姚氏与大姨娘年轻的时候斗过一些日子，大姨娘那夭折的儿子，据说就是在父亲和祖母都不在家的时候没有的，这里面和佟姚氏绝脱不开关系。
而，就在两虎相争的时候，佟非凉的母亲出现了，父亲竟然为了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要娶回家中，立为平妻。甚至，不顾体统，先有了佟非凉。
女人，终究是可悲的。
佟非凉看着眼前这个依然美丽的大姨娘，再想想自己前世的遭遇，突然心中发出这样的感叹。
"我没见过你的母亲，但看到你，我就能想象的到，是个怎样的美丽女子。"终于，大姨娘放下了手中的灯剔，转过身子看着佟非凉。
一个人的眼睛温柔如清水，一个人的眼睛深邃如夜空，两个人在这一世第一次互相如此仔细地观察着对方。
"我从未像姚令兰那样恨过你母亲，也从未将她想的有多么的不堪。因为我了解你的父亲，不是一般的女子，他绝对不会动心成那样，不顾一切地要将她娶回佟府，还要立她为平妻。以我和你父亲这青梅竹马的情分，他都没有为我争取过。所以，你的母亲在我心里是一个美丽而又才华横溢的女子。因为只有输给这样的女子，我才会甘心。同样，我也不相信，你的母亲是因为等不下去，于是和别的男子私奔了，能爱上你父亲这样男子的女人很难再去爱别的人。你父亲现在只不过是因为爱太深所以恨得太深了，被蒙住了心，想不明白了。"
佟非凉双眼睁得大大的，她没有想到一向不说话的大姨娘心中竟然如明镜一般。爱太深所以恨太深，也许，她的性子在某一方面也继承着父亲。有些人不是爱，就是恨！
"我也年轻过，也曾幻想过，也做过梦过。可是，你父亲的移情别恋，我儿子的年幼身亡，让我明白有些事情是命，争不到，也抢不来。所以这些年，我对人冷漠，不再出头。"
佟非凉点点头，她懂，她也明白，心死之人，唯有冷漠。
"虽然你点头，但我也不指着你这般年纪就能明白我说的意思。今天我只想和你说，非凉，有些事是命。自从昨ri你归来，你太出头了，还是做回原来的非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