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然黑透了去，楚婉仪浑浑噩噩的回了宣华宫，却见云焕早早的就等在了宫门口处。
她面色焦急，见着楚婉仪独自一人从花园方向走回来，忙上前道：“娘娘快些进殿吧，虽然是夏日里，可夜里到底风凉......”
她絮絮叨叨，就好似从前那般关怀。
可是，楚婉仪的心情却是不如从前那般的平静温暖。
“你早知道皇上的打算，对不对？”
方才在勤政殿那里，独孤重并未与她说个明白，仔细想想也是，独孤重已然不是从前的那般灵魂，怎么会向从前那般，事事仔细与她分说。
她也没有了问独孤重的兴趣，只是心中到底还是存有疑虑，如今见着云焕这般上前伺候，她心中复杂，口中的话亦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娘娘......”
云焕神色一紧，语气稍稍顿住，便是扶着楚婉仪，给她整理衣带的手都变得颤抖了起来。
“你仔细回答本宫的问题！对与不对？”
楚婉仪侧目看向她双眸中带着怒色，她甚少这般严厉，从前云焕伺候她多年，二人的情谊早就超越了主仆。
楚婉仪甚至觉得，云焕与她便如血脉亲人一般，为着她又挡了那么多次的灾劫，这情分早就非比寻常了去。
可是如今，她却是发现自己想差了。
云焕听着这话，亦是明白楚婉仪真的怒了。
遂连忙双膝跪地，俯首扣头，声音中带着忐忑的道：“奴婢跟随娘娘许久，如何感觉不出来娘娘看中奴婢的情谊，只是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僭越，此番清王造反之事发生的实在突然，皇上着人吩咐的时候，已然昏睡了去，奴婢很想告诉娘娘实情，可是当时情况紧急，奴婢又生恐露出了破绽让那反贼查觉出个什么，便不敢声张......”
看着她跪在地上，满是歉意的解释，楚婉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是从现代穿越而来，骨子里没有什么礼仪尊卑，即便她知晓古代这身份阶梯不同，可是到底骨子里还是如从前在现代那般。
而云焕却是不同，她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尊卑这个东西是刻在她的骨子里的。
她又是暗卫出身，或许在楚婉仪看来，她救了自己是对自己有大恩，需得诚实相报，可是在云焕看来，这就是一个身为暗卫的本分罢了。
毕竟，他们生来便是为着主子而死的。
主子需要他们，他们才有存在的意义。
“本宫明白......”
楚婉仪微微垂眸闭眼深深呼吸，心中到底是止不住的失落。
隔阂这东西，不是人与人，是代沟的问题。
到底他们之间跨越了几千年，或许云焕私心里有僭越的时候，可到底骨子里还是觉得楚婉仪和她主仆分明。
听着楚婉仪的语气渐渐温和，云焕到底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只微微颔首小心翼翼道：“奴婢深感娘娘恩德，此番事事奴婢之错，还请娘娘处罚，只盼望娘娘消气，还愿留奴婢伺候在娘娘身边，奴婢便心满意足了。”
云焕明白，以后她和楚婉仪再也不会有多亲近了，遂也不敢求饶。
可到底伺候楚婉仪许久，她亦是不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