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何故？”
那春素警醒，心中自然是又怒又委屈，可是这官人是官家子弟，她不敢，只能忍着，穿着一袭素白的寝衣从榻上下了来，跪在了地上，低低抽泣着道：“春素不知做错了何事？竟然惹的官人发了这么大的怒气？”
本是一个依依垂怜的女子再哭泣，若是平日里，楚老四定会心软，温和的哄上一会。
可是如今，知晓自己大哥被下了大狱，他心中生怒，看着春素也没有了什么好脸色。
“若非是你挑唆，我又怎么会收了那不明来源的八万两银子？”
楚老四面上尽是怒色，黑眉也紧紧皱着看着跪在下方的人。
只春素见着楚老四责怪了自己，却是更委屈的俯首在地道：“官人明鉴，那银子是官人自己要收的，与春素有什么关系？那银子也不是春素的啊。”
来来往往在春喜楼中交易的人多了去了，春素也见了不少，可大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如今这楚老四，因着收了银子连累了自己，春素心中却是看他不起的，只隐忍着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贱人！”
楚老四见着那春素便解，犹自不解气，只一脚便将房中摆设的矮几给踢到了一边去。
春素见着楚老四这般，更是紧张，只缩在了一旁跪着，便是动也不敢动。
“既是如此，你可知晓那日，与我见面，送我银两的是哪家的公子？”
如今他虽然不能救出大哥，可是这银子总是要自己撇清楚的，不然那八万两银子还了，旁人只当是大哥贪污替着自己还银子，他心中怎么又好受。
楚老四虽然荒唐，可更是爱面子，旁人怎么说他都行，可是靠着大哥贪污给自己还赌债的罪名，他却是不想担的。
“官人明鉴，这春香楼来来往往这般多的客人，奴家怎的会记得。”
那春素俯首在地，神色惶恐的回话。
楚老四一向喜爱她，更是拿着银子一直都养着那春素，见着她否认，心中自然是信了她的话。
此事没个结果，楚老四心中烦躁的很，如今出来又没有带着银两，哪里好意思在春香楼留宿，只能悻悻的离开了此处。
只楚老四刚离开，那春素便起身跟着走到了门外。
见着楚老四的身影越来越远，春素将那房门合上，只关门的吱呀声方落，便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怎么，见着你那旧恩人落难，心疼了？”
春素转身，便见一个穿着靛青色窄袖锦衣的男子，从那软榻里面摆放着的八折屏风内走了出来。
“怎么会心疼，与我，楚老爷不过是一个恩客罢了。”
春素笑笑，将房间内的那矮几摆正，又给自己到了一杯温茶喝下，方才走到那房间内的梳妆台上坐下准备梳妆道：“李公子这般，可是要要了楚家几百口子的性命啊！”
她当日不懂，这个李公子为何会拿着八万两银子给那楚老四，如今却是明白了。
“以恩报恩，以怨报怨，要了他们的性命又何妨？”
那男子将面上的黑纱取下，站在春素后面，看着镜中缺了一块鼻子的自己，心中却是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