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欣怡也是一呆，不过立刻被郁乾的动静给引去注意，见他竟然抓了自己的茶盏，忙道，“诶，那是我……呃。”
她话还没说完，郁乾已经抓着茶盏咕咚咕咚把茶水都灌入口中了，随后顺着胸口吐了口气。
钱欣怡僵住。
郁乾疑惑看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钱欣怡立刻脸红，忙转过脸吩咐旁边也是一脸惊呆的丫鬟赶紧去泡茶过来。
卫九黎这会倒是缓过神来了，眼神闪烁了下，抬手虚握成拳咳嗽了下，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白棠看向钱欣怡。
钱欣怡心中顿时就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就听白棠道，“欣怡说，喜欢一个人的话，就是和他一起会开心，会交托信任，会很轻松，不见的时候也会想念。”
卫九黎一愣，随后扫了钱欣怡一眼。
钱欣怡俏脸微变了变。
郁乾忙侧了侧身子，顶着压力挡住对方的视线。
白棠仿若没觉察到，继续道，“前三项应该是有的吧，就是最后一项，好像没有，是不是说明我不够喜欢你。”
钱欣怡和郁乾顿时都露出惶恐的表情，一脸完蛋了。
两人都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白棠，仿佛认为这样的话不应该是从白棠口中说出。
明明对方看着应该是那种比较含蓄内敛又清冷寡言的人，为何会突然当众直白的问出这样的问题。
反倒是卫九黎在开始对于她问题的惊讶之后，却很快平静下来，也没有对她刚刚那句不够喜欢感到不满，反而心里有种油然而生的喜悦。
虽然白棠并没有对赐婚有表现出任何的排斥，甚至似乎在努力的调整自己去适应好这个新角色。
可他很清楚，或许白棠对他并不感觉排斥，但要说喜欢，却也说不上，大概是有的，可那喜欢只是基于那一丝好感而已。
可现在对方会主动去问，去思考，去关注这些问题，就说明她的心理已经开始有了他的位置了。
一开始，卫九黎对白棠所采取的方式，是想通过掌控她的一切，把她圈禁在身边，让她无法离开自己，只能依赖自己。
所以在她初回皇城，白韵对她动手的时候，他才会推波助澜，暗中加强冲突，让她与鲁国公府彻底断了关系，这样她未来就只能依靠自己。
至于太后，说实话，大概即便是太后自己都没有想到白棠真的有能耐为自己延寿。
即便他不是医师，但以他的眼力和内力也能感觉到太后的寿命不会很长，一旦太后倒下，白棠便会彻底属于自己。
不过虽然现在太后被延寿了，但他也没有半分的失望，因为在与白棠的相处中，他已经不知不觉的改变了初衷。
白棠是自由而随性的，他不想去强硬的禁锢她，迫使她去改变自己。
而且比起强扭的瓜，自然成熟的果实不是更甜美么。
他很享受目前这种一点点了解，挖掘出她身上的宝藏，让她自然而然的融入自己的生活中，最后互相牵绊，不可分离。
这种感觉和结果要比强迫和计谋的算计要来得诱人许多。
得不到回答，白棠蹙了蹙眉，依旧抬头看他，似乎不得到答案不罢休一般。
偏偏处于喜悦与淡淡满足感的卫九黎正神游中。
越发觉得不安的钱欣怡和郁乾脸上的凝重越发明显。
郁乾眼珠一转，突然轻咳一声，待引过白棠的侧目后，才忙道，“其实喜欢一个人，并非一定要像填空一样有某些固定的表象，这是内心的一种情感，有句话说，当你对某个人亲近，信赖的时候，而这个人并非是你的亲属，那么就说明对方已经在你心中落下了根，只等着感情一步步的提升而生根发芽，至于想不想念，这个么……一般也要看情况吧，如果双方能经常见面的话，也不需要时时刻刻的想吧。”
他的语速非常快，有些地方也说得有些不通，却被他强硬的灌输进去，并按照白棠之前透露出的思路来说。
白棠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再次转头看卫九黎，“是这样吗？”
她并非是那种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今日会突然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只是因为太后昨夜在她离开前和她说的一句话。
她说，“感情都是双方的，若一直只有一方付出，那么不仅对另一方不公平，那样的感情也会非常的脆弱，经受不住捶打。”
她不懂什么是爱情，也不明白自己对卫九黎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她原本想走一步看一步，随遇而安。
可听了太后的话之后，她细思了半夜，也觉得这或许对于卫九黎并不公平。
诚然，卫九黎没有卫玖来得坦白，但他的感情却是可见的，何况虽然他与卫玖为两个不同的人格，却本身却也属于一体，相互间的喜好和心情都是相同的，卫玖所言未必不是卫九黎心中的想法。
所以在对方感情明了的情况下，自己却依然处于混沌中，这让她对对方产生了一丝愧疚，还有一丝对感情的迷惘与难得急迫的想去了解的心思。
恰好钱欣怡突然问了起来，她便也坚持着想要从第三人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虽然太后没说其他的，但她也明白一些道理，比如若真的不喜欢一个人，那便不要与之绑定一生，这样对谁都没好处。
她弄不清自己对卫九黎的感情，若真的并非爱情，那么若以后真的成婚才发现感情问题，届时对于卫九黎来说，也是一种伤害和不公。
看清对方眼中的迷惘，卫九黎回过神来，突然眼神微动，随后走过去，抬手拉住她的手，道，“或许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因为白棠的随心随性，而他也享受着一点点的收成成就感，所以他想着让一切顺其自然，可现在看来，或许又得稍微调整一下想法了。
白棠想了想，点头，顺势站起来。
钱欣怡却突然喊道，“啊，我我得去帮忙照看汤药情况了，你们聊着，我先告辞。”说完转身就要跑。
郁乾也机灵，立刻追上去，喊道，“我帮你。”
很快，凉亭内就只剩下牵着手的两人了。
知道他们是刻意为他们空出一个空间来，白棠失笑，随后坐下，“坐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