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什么？我还要问你呢，你在做什么？”严烟侧了侧身子，指着地上的东西，“你到底想怎么样？”
纪洺淡瞥了眼，“哦……手滑。”
严烟气得咬着唇，胸膛急剧起伏，“纪洺，你是故意的！”
“你哪里看出来我是故意的了？”纪洺淡淡地反问。
“你就是故意的！你到底想怎么样？”严烟红着眼睛问他。
纪洺低垂着睫毛，舔了舔嘴唇，捡起手机，继续看《灌篮》，他小时候最爱的动漫，没有之一。
严烟见纪洺这副死相，气不到一处来，但见他脸色像蒙了一层灰，惨白惨白的，又不忍心跟他争辩计较，她只好跺了跺脚，舔着脸去找人来收拾。
因为纪洺一而再再而三的熊孩子行为，严烟决定眼不见为净，躺在沙发上，背对着他，装睡。
结果，纪洺就跟被小混混附体了似的，邪了门了，偏要跟严烟过不去，“我渴了。”
严烟装作没听见。
“我渴了！”
严烟猛地坐起来，“纪洺，你有完没完？”
纪洺捂着嘴，咳嗽好几声，一双眼睛静幽幽地看着严烟，“我渴了。”
“你……”
严烟烦躁地往后爬了爬头发，任命地去给他倒水。
“喝吧。”
“医生交代，喝温水。”纪洺淡淡地说。
“呵，你现在倒是知道爱惜身体了？你早干嘛去了？”严烟被气笑了。
“当初不是没遇见你么？”
“……”
轰地……
严烟顿时面红耳赤，不可思议地瞪着神色懊恼的男人，又飞快地移开目光，整个人都手足无措起来。
纪洺也有点窘迫，自己居然会脱口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是败坏他伟光正的律师形象。
不过……从遇见严烟后，他真的越来越崩坏了呢。
“好……好吧！”
严烟抱着水杯，干巴巴地哼了这么一句，红着脸，飞快地跑掉了。
没一会儿，她端了半杯热水进来，又兑了矿泉水，试了下温度，递给纪洺，“温的……喝吧。”
“谢谢……”
纪洺伸手去接，修长的手握着杯子，碰到严烟的手。
两人都轻颤了下……
严烟忙要收回手，谁知纪洺的动作比她更快，直接覆着她的手，清黑动人的漂亮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嗓音低低沉沉地问，“严烟，我们和好，好吗？”
“……”
严烟轰地心跳如雷，直觉被纪洺握着的手如同被火烧……
严烟站在那里，望着纪洺闪烁着期待的温柔眼神，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就像被人追到了悬崖边，进一步是深渊，退一步……纪洺的怀抱也不一定是她的港湾啊！
“纪洺，你是喜欢我，还是不甘心呢？”
吧哒……
一颗眼泪掉进了水杯里，溅出一滴水花。
纪洺自嘲地笑了笑，“你觉得我纠缠你不放，是因为不甘心？”
严烟不敢看纪洺这伤心的样子，别开视线，小声地说，“不然呢？明明是我喜欢你，是我倒追的你，却偏偏又是我先说分手，先甩了你……所以，你不甘心，你的自尊心受伤了。要是，你先说，‘严烟，我们分手吧！’你就不会这样了……”
“呵，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男人？”纪洺眼神流露失望，苦笑地说，“没想到我是这样差劲的男人。”
不知为何，纪洺的这话却让严烟更加难受了。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严烟慌得猛摇脑袋，“不，你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不然，我也不会被你所吸引了……你，你只是不爱我罢了。”
对啊，纪洺很好，只是不爱她。
纪洺拿走杯子，仰头，灌了一大口，将杯子放到柜子上，他擦了擦嘴角，一把将严烟拉着，让她坐在床边。
两人从一站一坐，变成相对而坐，距离忽然拉近，严烟又没出息地紧张了，心脏跟打小鼓似的，笨咚，笨咚，笨咚……
“严烟，我不是骗子。我没时间也没精力去骗你。”
纪洺按着严烟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那晚，你问我，你在我心里排第几位？这个问题，我没想过。我现在也没法像你对我说的那样，我愿意把生的机会留给父母，陪你去死。我只能告诉你，你是我第一个想娶的女人。”
严烟眼波流荡，望着眼前眉眼真诚的男人，呐呐地张嘴，“纪洺……”纪洺，你知不知道为你这最后一句，我可能又要犯傻了……
“严烟，喜欢、责任、忠诚，这是三十岁的我对感情的定义。如果你愿意接受我，我会对你负责，没有生离，直到死别。”
严烟鼻头一酸，眼泪也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可是，我想要浪漫，我想要的是爱，不是简单的喜欢啊！纪洺，我……我贪心了呢！”
纪洺卷起病人服袖子，给眼前哭得眼泪鼻涕横流的女人擦脸，难过地说，“严烟，你为难我了……爱和喜欢有区别吗？”
“爱是占有欲，就像我希望你只能是我的！你不能爱言伊，也不能对薛玲玲好，只能对我好！喜欢不一样，喜欢没有独占的成分。纪洺，我希望你对我的喜欢，是独占的那种喜欢！”
严烟声音变得哑哑的了，“我爱你，你只喜欢我……这对我不公平！”
“傻姑娘，世间哪里有公平呢？何况是感情这种无法度量的东西！”纪洺笑着摇摇头，“严烟，你真是个孩子呢！”
“对啊，对啊，我就是个傻孩子！我就是个要真爱的傻孩子！可是，我这个傻孩子偏偏爱上了你这个现实而理智的男人！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不拒绝我，反而诱惑我！你诱惑了我，说要对我负责，又把我丢在山上，对别的女人好！
你的爱太理智……
啊，不对，你的不是爱，是喜欢，只是肤浅的喜欢！”
严烟起身，远远地拉开和纪洺的距离，甜美的面庞挂着泪水，她抬手胡乱地摸了摸，吸吸鼻子，“纪洺，我们没法和好了。你不要再闹脾气了，时间不早了，睡觉吧。我……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严烟拉开身后洗手间的门，走进去，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苦笑地对镜子里的女人，“好庆幸哦！最近皮肤过敏，没化妆……不然就哭成了小丑了呢！虽然……这样也不好看。”
严烟从洗手间出来后，便和衣躺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