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矜欢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皇帝这是嫌弃她太粗糙了吗？
想要将自己这双“寡淡”的手，给藏起来。
萧奕祈一把将她拉到身前，懒懒地握着她的手，“怎么还要躲了？”
陆矜欢不满地嘟了嘟嘴，“臣妾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娇小姐，打小就在宫里伺候主子，又同父亲学着医术，哪里有机会染这些东西。”
“便是要将指甲留起来，也是不允许的，因为要诊脉……”
她忽然说起了父亲，顿时想起了今天是年节，不合适说这个就闭上了嘴。
萧奕祈看着倒不是嫌弃的意思，有些感兴趣地问道：“其他女子都喜欢的，那你呢？”
“你要是喜欢，朕给你弄一回如何？”
陆矜欢没有反应过来，皇帝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件事了？
莫非是另有深意？
然而皇帝又指了指外面正在准备烤炉的宫人，“你不喜欢太热闹，朕也听他们说了。”
“辛鸢提起，你想要吃一回草原上的烤肉，朕便命人备了一份，还有什么想要的，朕都给你补上。”
陆矜欢这才转头看了过去，发现这金銮殿有些布置，倒是和皇宅的时候有几分相似。
难道皇帝是想要复制去岁在皇宅一模一样的年节，给她过一样的不成？
陆矜欢只觉得这样的萧奕祈，有些不真实，她想要退缩。
但是皇帝已经拉着她的手，往烤炉边上了。
宫人一看就是很会烤肉的，大大的羊腿，被他弄得油亮油亮的。
上面还撒着香气扑鼻的香料。
她便是对吃食没有什么特别的追求，也觉得这滋味甚是不错。
另外一边，还有炭烤的架子，皇帝伸手亲自将串好的羊肉，给她烤了起来。
好似这样做颇有一番趣味。
“尝尝？”
皇帝把手中的烤的椒香的羊肉串递给陆矜欢。
甚至还亲手将羊肉都给剔了下来。
陆矜欢有些呆滞，不知道该不该接。
金尊玉贵的天子竟然亲自为她烤肉？
但是她还是没有忍住美食的诱惑，上前拿起筷子，吃了一小块。
这味道果然是新奇，并且比那些个御厨做的精细的吃食，多了几分奇妙的滋味。
“好吃吗？”
皇帝紧紧地看着她，眼神里有几分期待。
陆矜欢眯起眼笑了笑，重重地点了点头，“陛下的手艺真好，这滋味倒是妙极。”
萧奕祈笑着摇摇头，“朕就是烤一烤，又没有做别的。”
陆矜欢到皇帝身边坐下，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臣妾长这么大，除了母亲，还是头一回有家人，给臣妾做吃食。”
皇帝伸手把陆矜欢抱住，“朕可就只会这个了，别的不会。”
他看上去表情有些懵，以为陆矜欢想要他多做些别的。
陆矜欢好笑地摇摇头，“陛下这双手能洗手作汤羹，但臣妾想着还是为天下百姓多做些好事，更为有意义。”
皇帝看着她，眼睛都亮了几分，好似终于有人懂得了他的抱负了一般。
忽然外面的爆竹声响了起来。
他问她：“朕陪你去看看？”
陆矜欢忽然此刻没有多余的人，但是很热闹，“臣妾觉得今年比去岁热闹多了，爆竹声也听到了，已经足够了。”
她也没有想过萧奕祈会为自己做到这个程度。
从外面的视线收回，刚好撞上了皇帝的目光，那眼里的情意看得陆矜欢心中一动，
他凑到她跟前，低头轻轻亲了下她的唇角。
陆矜欢正要躲开，哪知皇帝凑上前，扣住她的后颈不放，却没有亲她。
而是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陆矜欢的耳朵不知道是被皇帝的滚烫的气息给烫着了，还是被心口猛烈的跳动，而羞红了。
原来他也会说这样好听的话吗？
她直直地看着皇帝，没有说话。
只觉得此刻的空气与以往都很是不同。
陆矜欢觉得此刻的自己很不寻常，她约莫是病了。
也或许是在外面的时候，被风雪给冻着了？
她仔细地看着皇帝，那张脸好似比平日更加好看了几分。
萧奕祈生的好，她从来没有质疑过这点，可是从来没有比现在这一刻，那张俊逸冷峻的脸更让她脸红心跳的了。
陆矜欢经历过傅怀瑾的欺骗和羞辱过后，她曾多次暗示自己，不要对任何男子放松警惕。
这世上只有骗人嘴，怎么会有真的感情。
她是不会相信的。
可是那被傅怀瑾浇灭的火苗，好似重新又燃烧了起来。
在皇帝的双手呵护之下，她变得自己不像自己了。
陆矜欢想要退却，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不能，也不能回答，也不敢说出口。
“囡囡，你可欢喜？”
陆矜欢再一次听到皇帝在问她。
她想回答，但是要怎么回答，才不会让人误会，她只是喜欢皇帝的一次心意。
而不是旁的。
萧奕祈从她的眉眼滑落到她的唇上，淡淡地笑着，“朕晓得你是个胆小的。”
“不过你定然是欢喜极了。”
因为他看到了陆矜欢脸上有不一样的东西。
两人又用了一些烤肉，喝了些清爽的茶汤。
而后他命人将东西都撤了下去。
便牵着陆矜欢的手，往内殿里面走。
分明没有多长的距离，陆矜欢觉得手心好烫好热。
面前这个高挺的人，好像给了她很多依靠，但又不仅仅是依靠，还有别的东西在。
陆矜欢咬了咬唇瓣，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被皇帝牵引着情绪。
就像此刻，皇帝永远走在她前面，她永远都是被动的那个人。
陆矜欢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被皇帝到软榻上坐下，她发现咬着唇瓣这件事，好似并没有什么用。
她感到无力和挫败，甚至有些痛恨皇帝。
他既然要利用自己，为何又要做这样的事情，他难道不知道焐热了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很容易再次受伤，她真的……经不住。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宫人们放好了点心，零嘴。
陆矜欢呆呆地望着小几上的东西，心里却一直往下沉。
萧奕祈看着她好似有些奇怪，便命人弄好了兔毛的手炉，添了香炭，然后递给陆矜欢。
“是不是子啊门口烤肉冷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