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此云华非彼云华
说着，墙后边的三个人不知道戚水澈做了什么，南宫云华发出了几声娇滴滴的毫无意义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南宫雪音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将面前这堵墙给掀了，可次次都被南宫月华一把拉住。
片刻之后，他们再度听到戚水澈用喘着粗气的低哑声音，小声地要求道：“云华，再给我一次好吗？”
南宫云华没好气道：“你让我休息一下好吗，嘴好酸。”
嘴？
南宫雪音听到这个字，才莫名地冷静了下来，她回想起大哥南宫清音上一次踏青回来述说的话语，恐怕这回戚水澈是为了实现诺言，在南宫云华过门之前不会玷污她的清白吧，虽然听了之后让人有一种怪怪的，还有点恶心的感觉，但是，她觉得，只要不被人看见，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吧？
就在南宫雪音胡思乱想之际，戚水澈跟南宫云华又开始说话了。
戚水澈柔声点头道：“嗯。”
两个人似乎互相卿卿我我了好一会儿，南宫云华突然开口问道：“对了，你给夜莺下了什么药？我怕她一会儿醒了。”
“那是我问你二哥要的迷药呢，他说了不会有问题，你那个丫头应该会睡到明日才会醒来……”戚水澈讪讪道。
可他话还没收尾，南宫云华便立刻严厉道：“你怎么会问他要那种东西？以后他给的东西，你别收，也别相信他，尤其是他说的话，你听听就算了，千万别言听计从。”
听到这句话，墙后头的三个人心里都是咯噔了一下，而与南宫月华靠得最近的南宫雪音更是清楚地感受到了南宫月华的紧张，他的心跳蓦然加速。
墙外头的戚水澈不赞同道：“云华，这种话你都说了好多次了，可他是你亲哥哥啊，而且他知道咱们的事情，他暗中保护着咱们呢，我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好，你怎么总是如此防着他呢？”
南宫云华冷哼道：“不要他假好心，反正我告诉你，在什么地方都要靠自己，多长点心眼，不要太相信别人，对我哥也一样，这个南宫世家里，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我大姐，其他人，拉倒吧。”
“你能相信你姐姐，怎么就不能相信你哥？”戚水澈奇怪道。
南宫云华好似已经忍无可忍，也不解释，顿时咬牙切齿地威胁道：“戚水澈，你到底还要不要了？惹火我，我就不给你了。”
这句话简直就是杀手锏。
果然，戚水澈苦哈哈地高绕道：“云华，我错了，我不敢了。”
“……”
……
也不知道墙后头的事情发生了多久，南宫雪音已经渐渐听不清楚了，因为南宫月华正拖着她往回走。
南宫清音同样是一言不发地跟在一边，他心情同样是有些别扭的。
南宫雪音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他们三个人终于回到了梳琉苑。
三个人除了南宫雪音衣衫整洁之外，南宫月华和南宫清音身上都染上了一些湿粘的东西，看起来有些许狼狈邋遢。
南宫雪音心知是两位哥哥爱惜她，所以她才没有沾染到密道里头的秽物，但因为刚刚看到的事情太过让她震惊，她直接忽略了这些细节，有些忧心忡忡地问道：“哥哥，云华她怎么可以……”
“唉，雪音，我已经事先跟你说过了……”南宫月华有些难堪地捂着自己的额角。
“哥哥，不能这么纵容她啊，这要是传出去。”南宫雪音压低了声音焦急道。
南宫月华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还能如何？所以我说了，大道理她又不是不懂，说与她听，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还要嫌我罗嗦，好难教导的，搞不懂教养嬷嬷究竟教了她什么，怎么会变化如此大！”
南宫清音皱着眉头没有插话。
南宫雪音思索了片刻，犹豫道：“哥哥，我想，我可以去劝劝她。”
这个时候，南宫清音忽然那插话道：“你别去，她还以为你不知道密道的事情呢，这事情，你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她自己做的决定，你说多少都无法阻止的，况且你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劝说她吧？她何曾听过呢？”
看出两位哥哥对南宫云华都保持着放养态度，南宫雪音不赞同道：“哥哥，她毕竟是咱们的妹妹，不管怎么样，我们也不能弃之不顾啊！”
然而，连南宫月华依旧摇头道：“话是这么说，可她跟自己未婚夫幽会，原本是一件秘密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戚水澈对她那般痴迷，要是云华真听了你的话，拒绝见面，那戚水澈会怎么样？麻烦的不是云华而已啊，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办法挽回的了，只盼着继母他们不要出现什么意外之举。”
南宫雪音瞪大了眼睛，道：“你是说，如果我去劝说云华，云华若是听话，那么戚水澈会变成麻烦吗？”
“确实如此，这个男人恐怕已经完全迷恋上了。”南宫月华点了点头道。
南宫雪音不可置信道：“云华她……竟然那么做就能把戚水澈迷惑成那般模样？”
南宫月华睨了南宫雪音一眼，思索了片刻，低声道：“雪音，如果想知道具体怎么样的话，何不明日亲自来问云华，你大可以把今夜灯会的时候三妹妹遇到的事情同她说上一说，说不定对你也有好处。”
南宫雪音权衡了利弊，心中觉得也只能如此了，便点头答应道：“好吧，只能如此了。”
南宫雪音感觉到了两位哥哥的不自然，虽然有些疑惑，却知道自己不适合继续留在梳琉苑，便告退了。
南宫月华派了客徐亲自互送南宫雪音和碧罗几个丫头回揽月阁，而他自己并没有去。
若是以往，南宫月华会亲自互送，可今日却不一样。
送走南宫雪音之后，南宫月华和南宫清音都是一脸阴郁。
也不知道这种压抑的沉默持续了多长时间。
南宫清音忽然面色苍白地看着自己的弟弟，道：“月华，你刚刚说的，是真的？云华她，知道密道的所在？”
“千真万确。”南宫月华面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声音低沉而沙哑，道：“那天恐怕是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才会使用密道的，因为戚水澈这事情确实不是小事，我当时只想着要解决事情，却没有往深处想，今夜听到雪音的语气，才忽然觉得不对劲。”
南宫清音眉头轻蹙，开始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南宫云华拒绝他们兄弟的探病，拒绝与他们兄弟交流，若非必要，其他时候都会远远地避开他们兄弟二人，不仅如此，南宫云华跟自己的兄弟姐妹走动的数量都变得十分稀少了，连同上次纯珠姨娘汤药里头下毒的事情，兄妹几个虽然怀疑这是南宫云华做的，但在事前，他们并没有获悉半分消息。
记得南宫云华在舞世还在南宫世家的时候，是个刁蛮懵懂天真任性的小丫头，会被一句简简单单的计谋耍得团团转，然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这时间太短了，事情太多，串联起来会有很多因素可能会使南宫云华改变，可无论如何改变，她都不可能得知密道的事情。
南宫月华毫无征兆地低语道：“恐怕此云华非彼云华。”
南宫清音微微一怔，颤声道：“你是说，她是个假的？”
“不，我的意思并非是说她是假的，她先前并没有如此怪异，我刚刚一路分析过了，她的怪异，始于孟氏去世的时候。”南宫月华两眼微微眯起，他不称呼孟慧芬为“娘亲”，而是直接称为“孟氏”。
南宫月华顿了顿，继而说道：“那个时候云华因为深夜时分在雨中站立时间过长，染上了风寒，那一次只是一场普通的病症，所以我们都未放在心上，她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十分排斥与我接触，而后就发生了纯珠姨娘汤药的事情，继母大人在云华的手中栽了跟头，而且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云华给老太太下迷药，然后开始插手亲事，甚至还顶撞我，辱骂我。”
“难道就是一场风寒……”南宫清音不可置信地大叫道。
“是的，就是这场风寒，让咱们的好妹妹云华的心灵，多长了几岁。”南宫月华忽然冷笑道。
“多长了几岁？月华，这是什么意思？”南宫清音低叫道。
“我忽然想起来，她那句：‘你这个爱上自己妹妹的变态’，这句话并不是因为她心情不好随口乱说的。”南宫月华处于变声期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他邪笑一声，道：“没有那么多无意识的话，她那天如同发泄一般的话语，其实根本就不是无意识地脱口而出，她是脑子里不断联想着这几句话，经过了千百遍，实在忍受不了，才会脱口而出的。”
南宫清音看着面前的人那越来越暴戾的表情，忽而疑惑道：“月华，我不明白！”
“咱们的二妹妹……”南宫月华继续冷笑，说出了一个令南宫清音惊恐的消息，“咱们的这位妹妹，是重生过来的，只是不知道她是究竟过了多少年才重生回来的灵魂。”
重生？
听到这两个字，南宫清音冷汗迅速沁了出来。
重生这个词，对于南宫清音来说并不陌生，他本人就是其中一个，他前世太过短暂，只知道自己的敌人是孟慧芬，现在孟慧芬都已经归西了，他一开始还松了一口气，现在却觉得，重生回来的世界十分不一样，若是不步步为营，什么时候死去都不知道呢。
南宫清音最担心的是，重生回来的人，知道未来的很多人和事，若是没有歹意也就罢了，若是心怀不轨，定是非常大的隐患。
而南宫云华究竟是不是隐患，在最近这几个月已经渐渐显露了出来。
南宫云华小小年纪心怀仇恨，根本不在乎家族名声，心里只装着南宫雪音这个姐姐，但对于其他人呢，她下手从来不会心慈手软，连对待自己的亲祖母都敢下那般猛药，还敢下毒栽赃自己的继母，当时纯珠姨娘怀有身孕，那毒若是误伤还有可能杀掉云华自己未来的亲弟或者妹，这已经不能用狠辣来形容她了，她完全就是丧心病狂！
“南宫月华，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你有什么证据。”南宫清音面上一阵惶恐，因为惶恐和恐惧，他打心里排斥南宫云华是个重生者的事实。
“她能在不可能的情况下知道那个密道的所在就是其中一个证据，至于其他的嘛……我说了你也不能明白。”南宫月华冷冷地望着南宫清音，道：“大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咱们都必须处变不惊，焦虑，惊恐，这些负面情绪会严重影响你的思维运转，无法解决问题。”
“好吧，是我失态了。”南宫清音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讪讪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先来给你分析一下，云华说了，这个南宫世家，除了雪音之外，其他人都不能相信，那么，我们就不需要担心她会对雪音不利，从这一点来看，她或许在她所经历的那几年中，雪音是她遇到的最真诚的亲人吧，所以，她会保护雪音，我们不需要太担心雪音的事情。”南宫月华分析道：“而且，她一定在亲事上遇到了什么挫折，所以她现在牢牢抓住了戚水澈，从她轮回过来的那一日，咱们四周围一切的因果已经被扭曲了，所以，其实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已经渐渐偏离了她的记忆，可她依旧还是如此痛恨和防备着我，说明了一个问题……”
南宫清音不解道：“说明了什么？”
“她记忆中的那个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阴谋未遂，被杀了，而杀她的那个人，或许就是我。”南宫月华忽然笑了，他面上带着阴森森的表情，低语道：“所以她防备忌讳我，其实，她非常恐惧我的存在，所以她在想办法远离我，不仅如此，她要让她敬爱的姐姐，也远离我身边。”
“那怎么行？雪音一直都在咱们的庇佑下才能好好的，现在怎么办？你的意思是？”南宫清音依旧疑惑。
“一切照章行事，她的记忆之中一定承受了很大的痛苦，而且她如此恨我，那日顶撞我的时候，却没有道破我的目的，没有完全撕破脸皮，那就证明她对我还有所顾忌，她只是想自己生活得好一些罢了，其实，只要她不做威胁我的事情，我其实不会对她出手的。”南宫月华邪笑道：“就是不知道，她重生一次，是否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我开始有些担心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很多重生者。”南宫清音面色凝重道。
“那又如何？大哥，别以为你能得到福利，别人就不行，大概是因果律改变得太过混乱，所以很多人都重生了，以后咱们行事小心些，总不会出什么纰漏的。”南宫月华无所谓道。
“既然如此……”南宫清音沉吟了片刻，道：“只是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就好，其他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是不是？”
“嗯，既然知道了情况，就不必再考虑云华的问题了。”南宫月华从袖口中掏出锦帕来，在自己身上擦拭了起来，似乎又想到而来什么，道：“不过，冷醉的事情，却是要快点解决才是。”
“这事情我想不出个头绪来，冷醉跟咱们交往不深，而且三妹妹说了，他会功夫的，说不定会跟戚水澈一样高来高去，到时候翻墙入室，咱们可要丢人了。”南宫清音刚从刚才的紧张缓过神来，再度皱眉道。
“嘻嘻，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个冷醉，还是很好对付的。”南宫月华面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意。
“怎么？你一开始就想到办法了？”南宫清音禁不住没好气道，这个混蛋就是喜欢演戏，刚刚吓唬三妹妹的时候说得这么凝重，真正要办事的时候却显得如此轻松，故意给三妹妹添堵的吧？
“嗯，那风流公子可是很扎眼的，到处都有倾慕他的女子。”南宫月华神神秘秘道。
南宫清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提起这个事情，顿时接上话头道：“这还用你说，去品鸡的时候，南宫阳玲都被他迷得晕头转向，念念不忘，要不是灯会的时候露出禽兽的模样，咱们那个三妹妹说不定还继续迷恋他呢，怎么？难不成可以拿来利用？”
“那是，大哥你等着看吧，我的杀手锏。”南宫月华呵呵一笑。
望着那淫贱的笑容，一旁的南宫清音一身冷汗，颤声道：“月华，别做得太过分了。”
“大哥，你放心吧，保证皆大欢喜。”南宫月华缓缓道。“虽然你办事，我一向很放心，但是这事情，你难不成想要让某个倾慕他的女人出手？”南宫清音低声道：“这是不是太阴损了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到时候他才没精神去管别的事情呢，顺便让他春闱落榜，咱们还少了个竞争对手。”南宫月华阴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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