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坐在茶桌前，端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在指畔轻轻摇转着，过了一会儿，茶水未尝，复又放下了。
秘书陈诺站在办公室门口敲门，声音放的轻轻的，一点都不敢用力：“季总，我可以进来吗？有文件需要签字。”
“进来。”季念再次端起茶杯，依然放在指畔轻轻摇转着。
陈诺摊开文件，把笔递过来：“季总，签这里就行。”
季念随意打量了一眼，放下茶杯，大手一挥将名字签了，“可以吗？”
“可以。”陈诺感觉季念隐约压抑的怒火，收起文件，恨不得脚底下长火箭，嗖的一声就窜出去了。
办公室的大门关上了。
空气里，茶香弥漫，愈发浓烈。
第三次，季念端起茶杯放于指畔轻轻摇转，许久，终究将茶水一饮而尽。
这时，电话响了，屏幕上出现‘于未生’三个字。
季念思酌几秒钟后，拿起电话，唇畔泛起一抹浅淡笑意，说道：“于编，给你爆个料。”
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人由外一脚踹开。
端木琅怒气冲冲闯了进来，留下秘书陈诺躲在门口，瑟瑟发抖。
端木琅一巴掌拍在茶桌上，力气之大，震得茶水飞溅：“季念，你什么意思？凭什么推掉我的戏，把戏转给顾云晟？”
季念修长的手指被溅到几滴热烫的茶水，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慢条斯理地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粗？”
“我动粗？”端木琅气不打一处来，如果打人不犯法，他早就把季念拎出去，原地抛起降落一百遍，摔碎这个笑里藏刀的坏家伙。
“难道不是？”季念眼神一瞥，少许冷厉。
“季念，你这么说话，良心不会痛？来来，你扪心自问一下，到底为什么卡我的剧？而且，不仅卡了，还把剧转给别人？这么防着我，你有意思吗？”
端木琅嘴讨厌季念这种表面斯文的人了，每一次都是慢悠悠的讲话，好像他说话急一点，就大恶不赦。
“挺有意思的。”季念丢掉纸巾，替端木琅倒了一杯茶，“来，缓缓情绪，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下来。”端木琅踢了沙发一脚。
季念轻瞥过去，不以为然：“公共设施，需要赔的。”
“你闭嘴。”端木琅坐在沙发上，开始和季念谈判：“说吧，到底怎么解决这件事？”
事情由来，发生在三天前。
端木琅接了一个剧本，本子不错，内容也不错，出于私心，他向制作方推荐了一个女主角人选：江旎。
巧合的是，制作方正好就是拍摄江旎代言广告的那组人。
拍摄结束后，制作方非常满意江旎，于是，就把合作方案发给了季念。
季念手中握着很多人的经纪约，不仅仅是有江旎，还有端木琅。
所以，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季念连续收到两份合同方案，一个是端木琅的，一个是江旎的。
按理说，这是好事。
大厂牌IP，大制作，投资多，酬劳也很到位，又是自家公司内部员工，合作起来应该也有默契。
可是，端木琅那点近水楼台的小心思，哪里能逃过季念的法眼？
季念没有任何犹豫就把端木琅的戏约给推了，并且，适当地给予了一些个人建议，比如，推荐某条过气小咸鱼……
小咸鱼有很多优点：酬劳低，听话，幽默，青春洋溢，最重要的是曾经跌进低谷，比较容易控制。
众所周知，季念在整个娱乐圈里的地位，说话的份量自然不用再多表述。
制作方果断采取了季念的意见，从而将端木琅给搁浅了。
端木琅知道事情真相后，就来寻找季念算账，也才有了刚开始那一幕。
季念轻抿了一口茶水，淡声说道：“事情已成定局，无从解决。”
“解约。”端木琅不是第一次提出这个条件了，每次不顺心，就会提这两个字，说翻脸就翻脸。
“还有四年，合约结束后，随便你。”季念倒是不怎么在乎端木琅的去留。
在娱乐圈里，流水的明星，铁打的经纪人。
经纪人手中的权力之大，无人能够想象。
端木琅一看威胁不了季念，立刻又改口了：“那我放假，休假。”
“你准备休多长时间？”考虑到最近发生的事，季念确实打算给端木琅放一段小假，让端木琅养养脑子。
“四年。”端木琅一开口明显是在置气，还是转不过来弯，跟季念硬磕。
季念拎着茶壶的手险些不稳，差一点就将茶水倒了出去，“别闹了。”
休四年假？
当他是傻子么？
“我不管，就休四年。休完假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天涯海角，各自安好。”
端木琅是个挺记仇的人。
堵他一个角色，他会记着季念一辈子。
“端木琅，”季念停顿了一下，把茶杯推到端木琅面前，说道：“目前，公司有一个自制的表演类节目，你想不想参加？”
“真人秀？”端木琅立刻摆手，“不去，我才不去。你看看江旎，参加个真人秀，惹出多少是非？我懒得去趟浑水。”
端木琅一想起早前江旎住院，近期又被星辰影视娱乐狠狠黑踩，不由得忌讳三分。他没兴趣带新人组cp，惟一的兴趣就是追江旎，努力把江旎追到手。
“浑水？不能这么说，是公司自制的节目。”季念故意没有明说，委婉地再给端木琅一次机会。
端木琅好好琢磨着季念的话，一时间，有点体会出来点意思了，“你是说公司自己制作的真人秀？也就是说，江旎会参加？”
季念低笑了一声，“还行，不傻。”
“你才傻，说说，什么节目？”端木琅一听节目里有江旎，脸上的表情顿时多云转晴，乐呵了。
季念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将节目表递给端木琅，“你好好看看。”
端木琅飞快地翻阅着节目表，看完后，眨眨眼，愣了半天，“原来，我们是导师，不是partner？”
“……”如果可以，季念很想一烟灰缸拍过去。
这个男人的脑袋里除了partner，没有别的？
端木琅敏锐地察觉到一股低气压，主动转移话题，“除了江旎和我，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