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檐寸晷，如果还是不上不下，那就是命。
“薄如蝉翼的未来”
柳烟是没来由的想到了秦淮河已经传唱开的“沙洲令”一句歌词。
门被轻快敲了数下，柳烟是知道那是丫鬟，很熟悉敲门的节奏，风风火火的。
“小姐，妈妈唤你”
“知道了”柳烟是回复着。
清晨时刻，不是待客的高峰时期，此时召唤，或许又是含沙射影迎合客人需求之类的。
进入正厅，柳烟是诧异；
房间内不仅仅有妈妈、李香香、董婉儿还有一位玉树临风的公子和周大官人。
柳烟是认识周梓翔，也曾感叹过为何没有如若周梓翔般的富贵眷顾自己。梁康面熟，李香香、董婉儿共同招待一名公子的消息早就在霁楼传开，当初梁康离去时柳烟是好奇的自阁楼观望过，梁康是属于那种第一眼就可以给人印象的人。
视线极快的扫视，随后目光端正，烟一样飘向贾玉良。
“妈妈早安”
“香姐姐，婉儿姐好”
柳烟是礼仪周到，无可挑剔。
“梁大人，周大官人，这便是柳烟是，如何？”
梁康愣了愣，周梓翔则有点心神摇曳，内心感叹，想不到霁楼还有这样的女子。
之前同贾玉良谈话中梁康、周梓翔已经知道柳烟是年纪，但梁康确实很难将柳烟是同年已及笄挂钩在一起。
眼横秋水，眉似远山，唇如激丹，眉眼之间的风情很惊艳，关键是身材，曲线玲珑、隆胸蜂腰，胸衣高耸。
“这发育……”
本着君子非礼勿视之念，最终梁康感叹了一声。
周梓翔留意梁康表情，结果看到的是梁康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正襟危坐。
“梁大人！”周梓翔提醒！
柳烟是内心已经波澜起伏，百转千回。
“贾玉良、李香香、董婉儿，还有霁楼姑娘都眼红的周大官人，惊艳现身在霁楼，让董婉儿、李香香都放下矜持接待的翩翩公子，这是要做什么？被人垂青？不可能！难道是要……，说不通！”
“烟是，唱着曲儿给梁大人、周大官人助兴”
贾玉良察言观色的能力就非柳烟是、李香香等人所能比较，周梓翔表情中的惊叹丝毫不差的被贾玉良扑捉到。
倒是梁康让贾玉良惊讶，不着痕迹，平静如初；
“这个梁大人要不少年老成，深藏不露，要不就是血不养精。年纪轻轻就在巡检司展露锋芒，仕途不可限量，前者可能居多，否则周大掌管又如何会马首是瞻”
贾玉良很中肯的评价了梁康。
“想不到眼前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功名”柳烟是不知道贾玉良想法，但愉悦梁康和周梓翔，却是愿意的。
向梁康、周梓翔曲膝施礼，落落大方的站在居中，歌声响起；
“梨叶疏红蝉韵歇。银汉风高，玉管声凄切……”
柳烟是清唱，却丝毫不影响技巧的婉转和歌词意境倾诉，搭配秋波顾盼的神情，梁康意识中轰然就有一副画面被拉开，杨柳岸，晓风残月，美人蹙娥眉的冲击磅薄而来。
词真意切，柳烟是又将自己带入到意境之中，命运颠簸雨仇烟恨，不甘于平凡的困苦交错，无能为力的徘徊惆怅，各种情绪被自然而然糅合其中以歌引景，浑然天成。
周梓翔沉醉其中，梁康感叹。
这容貌、这身段、这歌声，各个都是顶尖，但在这个空间却是委身在青楼身不由主，以色娱人。
真正让梁康产生共鸣的却是歌词中情绪的表达。
过隙之间，梁康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的命运颠沛。未穿越时，自己是混合格斗挑战赛世界冠军，成名之前，那种人生的无奈和世俗坎坷足够让人伤痕累累，有天赋、有实力的拳击手数不胜数，但那个舞台不属于你，阻梗面前的是一道不以实力、天赋为考量的门槛。
梁康也想到了穿越之后眼前空间内自己初始的迷茫、困惑、挣扎以及求生。
贾玉良始终在观察梁康；
柳烟是能否被捧红或者夺取花魁，需要周梓翔这样财大气粗的尊贵捧场，但更需要写出“菊花令”的梁康点石成金。
柳烟是娓娓浅唱，之前始终表现气定神闲的梁康神色微变，想来不是失望所知，该是通过梁康考核。
圆珠玉润，余音袅袅，轻盈的甩袖中柳烟是凝视向梁康。
梁康已经恢复如初，只有周梓翔五官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神情。
微微的失望；
“没有打动梁大人么？”柳烟是这样想着。
视线旁落，柳烟是看到李香香恬静的神态中许微的赞赏、鼓励，人又有点迷惑。
“梁大人您看？”贾玉良问。
梁康不回答，反将视线落向李香香、董婉儿。
李香香先是微愣，遂即聪慧的姑娘就明白了梁康的用意。
以柳烟是的才色，梁康那里需要求证，这是要送人情。
“烟是妹妹诗画出众，声出金石，冠于芳首，犹在我等之上”
“就烟是姑娘了”
“梁大人，还有……”
“让香香姑娘、婉儿姑娘代为定夺。”
“就烟是姑娘了”
柳烟是完全沉浸在梁康的定论当中，设身处地，由不得不想。
“梁大人是要我待客还是要”隐隐约约中柳烟是却想到了自己都认为荒诞的可能，脱籍，周大官人财大气粗，身份尊贵，却也是视梁大人唯上，董婉儿、李香香又是喜上眉梢，三妻四妾也是不无可能的。
“烟是，还不谢过梁大人，周大官人”
“柳烟是谢过梁大人，周大官人”稀里糊涂，柳烟是一边猜测着各种可能，一边答谢。
再次分向而坐，了解原委，失落和愉悦两种并存的感觉袭遍柳烟是。
“李香香、董婉儿竟然被赎身脱籍，自己要被捧为霁楼楼头牌去争夺花魁”
往日里长袖善舞、逢场作戏，善于曲意迎合的柳烟是等待到了以往自己可望不可及的机会，但这种有无数种理由可以放怀心情的机会却又因为梁康替董婉儿、李香香的脱籍而被冲淡失去了喜庆意义。
“这丫头不会也想着讨好梁大人脱籍”贾玉良多精明。
察觉到了失态，低头施谢间完成了情绪的调整，抬头时已经明媚善睐，美艳的不可方物。
“妹妹谢过香香、婉儿两位姐姐”礼分主次，柳烟是拿捏得当。
另外人选确定由李香香、董婉儿拿捏负责，三位姑娘便无他事，柳烟是还要待客，李香香、董婉儿也不宜长留，还要寻思如何对柳烟和其他挑选姐妹训练，先后告辞；
出客厅，董婉儿忍耐已久的矜持荡然无存，人拉着李香香飞也似的冲入房间，关门，身子旋了起来，脚下舞动着，舞蹈在霁楼本来就无人能出其右，心情所致，更加的轻盈妙曼。
绕了跳了几个圈子，拦腰抱住李香香。
“是真的么，告诉我，是真的！”
李香香内心的欢喜不比董婉儿逊色，只是被压制没有淋漓尽致的付诸表面，但这个时刻，这个环境，少女应有的天真也不加掩饰的体现而出，右手飞快在董婉儿精巧的鼻尖刮落。
“真的，是真的”
拥抱在一起，又笑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