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男人，抬起头微微扶额，似无奈又伤脑筋。
他有预感，这只猫，绝对会被她养着养着就偏离了轨道。
煎好了小鱼干和荷包蛋，盛了一小碗白粥走出来，就恰好看到那猫用两只前爪子按着茶几上的半块胡萝卜，啃得津津有味。
杨顾离则在旁边乐呵呵的看着。
“过来，吃饭。”
听到清冷简短的呼唤声，杨顾离抱起猫猫要走过来餐桌这边。
杨顾离剜了一道冷厉的眼神过去：“不准抱它过来，去洗手。”
杨顾离嘟囔了下嘴巴，本想抗议，却听杨继承又说：“抗拒从严。”
双肩一垮，只好撒手把猫猫放下去。
“它饿了，我先盛给它吃，总可以吧？”
杨继承不答话，算是允许。
喂好了猫猫，杨顾离才过来餐桌这边和杨继承一块吃。
彼此沉默。
过了好久，杨继承抬起眸，正视着她，声线一贯的冰冷：“这部戏拍完，回学校继续念书。”
杨顾离一惊：“我不要，我不想念书了。”
东大学院每年的学费贵到吓人，她才不想再去读呢，而且已经读到大二了，也够了。
“不去也得去。”目光骤冷，口吻强硬。
杨顾离似有一肚子的委屈：“我不想读了，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逼你？”杨继承怒极。
他目光森冷，字字搥心刺骨：“杨顾离，你可别忘了你死去的妈妈，还有躺在病床上昏迷了三年还没醒过来的外公！要是哪天老杨醒过来看你还是这副没出息的德性，你看他会不会一棍子敲死你！”
“老杨老杨！又是老杨！那也不是你爸吗！”杨顾离忍不住怼回去。
自小，她就没听过杨继承喊过她外公一声爸爸或父亲。
总是开口闭口就喊老杨，老来得子的崽就这么狂吗？
“你不也直喊我杨继承？”杨继承怒极反笑，只是这笑容冷飕飕的。
“我……我也是学你的啊。”他一笑，杨顾离心就怂了，虽然这冷笑极致魅惑，却也极其骇人。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他忽然俯身过来，双手撑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她小小的身子就这样被圈在他的双手和椅子中间。
“谈……谈什么？”杨顾离的心，不自觉的慌促起来。
“谈我们的关系。”
“谈我们的关系？”
秀眉微拧，杨顾离瞪他，“不就是舅甥关系吗，有什么好谈的。”
杨继承却冷呵了一声，“这只是你认为。”
杨顾离眉毛拧得更紧了：“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简短四字，掷地有声。
“你，你少忽悠我。”
不知不觉，杨顾离心里很慌，许是杨继承靠得太近，又许是杨继承突然说她和他不是舅甥关系，让她有些慌。
“从始至终，我有亲口说过，我是你舅舅吗？”
淡淡的反问，害杨顾离心里更慌了。
她仔细回忆过去的种种情景，每次她想吃奶糖的时候，都是她自己抱着杨继承的大腿撒娇喊舅舅。
但，小时候，外公家里的左邻右舍，都说杨继承是外公的老来子呀。
难道，信息有误？
“可是，你也从来没否认过呀。”
虽然他没亲口承认过，但她喊他舅的时候，他也没否认或拒绝过。
“因为不忍心。”
那时她还小，刚失去妈妈，他真的不忍心让她难过。而且，他觉得舅舅只是一个称呼，也无碍事。
只是后来，越长大越觉得，这一声称呼，不仅碍事，还成了他和她之间一道不可逾越的巨大隔阂。
他不想再这样无所谓的继续下去，有些情感非比寻常。应该及早拎清，及时分明。
因为不忍心？
杨顾离眼眶微红，鼻子酸酸：“那现在呢，你干嘛对我说？如果你不是我舅舅，那你又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