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极限？”
听到这个词，陈墨倒不觉得如何，在她认为，无论如何，只要有成绩就好。
仲景修却是完全失望了，而席灵萝看向她的目光中，失望之中还带着点叹息的意思。
金丹修士席前辈摇摇头：“我原本见你还有几分心志，没想到却连欲速则不达的道理都不懂。”
陈墨不解其意：“还请前辈指点。”
席前辈看了一眼仲景修和席灵萝：“你觉得他们的修为如何？”
陈墨也忍不住看向两人，练气八层，少年英杰，不过也只是：“不错。”
席前辈淡漠一笑：“他们全是单灵根，天资卓绝，品性非凡。”
陈墨静静地听着。
“席家是望仙城第一世家，资源雄厚，谁人能比。但你以为他们未何不筑基。”
听到这里，陈墨头一抬，这也是她所疑惑的地方，练气八层，在年轻人中来说，自然不低。但若是在这种世家之中，却有些说不过去了。毕竟连她都升到练气六层了。更别说，那日旁听之中还有很多天才弟子竟也是六层修为。最重要的是，连闵扬这种人物都是六层。
“筑基，何为筑基？究其底，就是基础。”
基础，陈墨心里点头，其实这个原因她也想过：“前辈的意思，晚辈升级太快，所以基础不牢？”
“何止基础？”席前辈气道：“你连本体都废了。”
陈墨心中一震。
“灵魂何等金贵，筋脉何等脆弱？你却为了突破，做出杀鸡取卵之事。”席前辈叹道。
原来，陈墨当初在青玄山受辱，求强心切，使用登仙梯来磨练灵魂。后来为了战魔修。更是几次同时服下五粒增气丹以求自保，几次都让自己处在自爆的边缘。甚至在秘境战巨型尸鳖的时候，更是临危突破。以至于她身上早已暗伤无数。
“仙路漫长。但最重要的却是基础。练气期，本就是打基础的时候。灵根卓绝者，都可以顺利筑基，但筑基只是开始。而基础却难再得，多少天才弟子，从他们引气开始，就不以修为为目的，甚至还要逸散灵气以修自身。”
席前辈既然说了，就索性说个明白。基础，何为基础？身体的滋养，灵气的精纯，以及对自身灵气的掌握，心性的磨练，甚至战斗的意识。都缺一不可。
他们从小所习的功法，也是以基础为主。而他们所获得的资源，大部分也都是用在这些方面，很少会拿来直接提升修为的。所以他们的修为提升并不太快，但是实力却很强大。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天才子弟往往能够越级挑战的原因。
天才子弟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他们背后付出的努力也是别人难以想象的。
说起来也不怪陈墨，毕竟没有人和她说这些。
事实上，就是一些宗门家族的弟子。若是灵根不好，也不会和他们说这些打基础的事。
毕竟，天才子弟就算不在意修为，也能顺利筑基，但是资质欠缺的就不行了。他们若不努力获得资源修练提升修为，筑基都会是问题，更别说特意地打去什么基础了。
天才和普通人之间，走的本来就不是一条路。
和他们说了，也不过是徒增心魔罢了。并没有任何好处。
席前辈道：“我刚才查探你身体，神魂模糊。已有混乱之象，筋脉斑驳。几近碎裂。莫说筑基，就是寿元都有会影响。”
影响寿元？听到这里，陈墨才真真正正的有些担心起来：“敢问前辈，若说寿元，会有多影响？”
席前辈叹道：“若你五年内不筑基，怕是就难了。”
五年，陈墨抬头：“若我五年内能筑基呢？”
席前辈摇头：“以你的资质，提升缓慢，极限突破虽然容易，也让你战力飙升，但终究不能持续。”
也就是说，如果按正常修练程序，她根本别指望筑基，但如果再强行突破，也是死路一条了？
这时，席灵萝突然走了上来：“五爷爷，可有办法补救？”
席前辈摇摇头。
席灵萝皱眉：“就算有数颗筑基丹都不行吗？”
席前辈道：“莫说数颗，以她现在的情况，连一颗筑基丹的药力都无法承受。”
听到这里，仲景修也有些可惜，她才这么年轻，竟然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这里除了她不知道这些事情的要害之外，也是因为她太拼命所致。所以，才会留下这么多暗伤。
席前辈说道：“若是你愿意，你依然可以加入席家，只是只能做为普通人员了。”
陈墨明白，以她现在的情况，席前辈还能让她加入席家，已经是照顾她了。不过：“多谢前辈厚爱，晚辈还想再试试其他方法。”
席前辈点头，任谁听到自己时日无多，都不会坐以待毙的，只是前路太过渺茫。其实若席家真要全力施救。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其中所耗财物巨大。而陈墨本身的资质又太过普通。席家是不可能花费那么大的代价施救的。
“前辈，晚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陈墨再次说道。
席前辈道：“你说。”
“能否将晚辈的身体状况泄露出去？”陈墨说道。
嗯？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泄露它干嘛？仲景修不解。
陈墨说道：“当日比斗之事，估计外面都已经传开了吧。”毕竟那次的人物实在众多，也算是一件盛事。像这种比斗，肯定也会人云亦云的传的到处都是。而她在比斗之上出了风头，肯定也会惹人关注。实在麻烦。
既然不是天才，她又何苦担这个虚名？
若是她自己去说，影响力太小，若是席家传出去的，就是板上钉钉了。虽然也会有一些麻烦。但像她这样的废柴，嘲笑一阵也就算了，很快就会被人遗忘。
众人也全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席前辈说道：“这个容易。”
说到这里，陈墨也就该告辞了。不过，能与金丹修士对话的机会实在不多。趁着席前辈还对她有些好感，她再次问道：“前辈，刚才您说打基础，那不知灵魂该如何打基础呢？”
席前辈有些不悦：“我刚还说你灵魂模糊，有混乱之象。你竟然还想着打基础？以后最好连用都不要用了。”
用不用两说，可是这个疑问总要解决啊。
席前辈叹道：“灵魂提升何其艰难？就算偶然有一些天才地宝能够稍微有些滋养之用，也会引来各方大能争夺。不说你了。就是老夫，都没有去争夺的资格。”
陈墨震惊不已，金丹修士都没有争夺的资格？那得如何珍贵啊。
“罢了，若是不能跟你说明白，你又要无头苍蝇一样乱来了。”席前辈说道：“灵魂与身体不同。身体只是个载体，只有灵魂才是本我。身体若是死亡只要有灵魂在就能夺舍。若是灵魂受损。就只能魂飞魄散了……”
陈墨默默地听着，对灵魂的理解又多了一层。
“天材地宝，多是作用于身，只有很少的宝物会对灵魂有用，一经出现。就会引来各方争夺。若是实力不够。还有性命之忧。我辈修士，在修为提升之时，身体各方面都会经过改造升华。对灵魂也有一定的提升。只是那个提升实在太过低微。曾经也有人想用极限之法突破，只是最后，都无一例外全都崩溃而亡。”
听到这里，陈墨又是一阵惊讶，原来无形之中，她竟然已经几次死里逃生了。只是虽然逃生了，不过后患也是无穷。
“灵魂提升何其艰难。”席前辈说道：“刚才所见，你的神识非常纯粹凝固，确实难得。不过。到底等极太低。又提升无望，就不要再多想了。”
陈墨点头：“多谢前辈指点。若将来晚辈有幸求生，定不忘前辈之恩。”一位金丹修士能给她说这么多。确实是不小的恩情。
席前辈点点头，他能说这么多，也是看在他原本有意收她为徒的份上。而且，也到底给席家争过光。不过可惜，事与愿违，谁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陈墨搞明白心里疑惑，也不再多呆，拱手行礼道：“晚辈告辞。”
席灵萝和仲景修也作礼告辞。三人转身，往外走去。
席前辈偶尔描了一眼陈墨的背影，这才发现，这个丫头虽然知道自己命不久已，但是表现却并没有很强烈。尤其是她从比斗之中，力压群雄，一时风头无两。
后面感悟之时，所用时间也是最长，竟达到二天三夜。可谓难得一见。然后瞬间就从天上掉落泥谷。其中落差，何止巨大。
可是她却表现的有些平静。如此心志，真是难得。可是修仙一途，并不是只有心志就行的。资质，资源缺一不可。
唉，席前辈心里叹了口气。若她能有闵扬的一半资质，他都会调用特权，想办法为她修补身体，可惜她没有。
陈墨一路上都很平静。席灵萝也没什么话说，仲景修也不复之前的热情，事实上，他刚才就已经不再叫她师妹了。毕竟，她们不过相识几天，还算不上有多深的交情。
走到院门，陈墨说道：“多谢席道友的邀请，后会有期。”
席灵萝微微点头，目光中有一丝担忧：“一年后的聚会，你还会去吗？”
陈墨一笑：“当然。”
看到陈墨轻松的笑，席灵萝心里也是一松：“那，一年后见。”
“好，一年后见。”
离开席家别院，陈墨走在路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热闹的人群，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几天，大起大落，实在让人难以形容。
陈墨一边走，一边听着两边街道偶然的议论，果然，前几日的比斗已经传了出去。
“金丹论道，后辈争锋，何等盛事，如果我在场就好了。”
“就你，得了吧，你有那资格吗？”
“想想不行啊。说不定哪一天我也被那些名门大派看上了呢。”
“好了，天还没黑，就别做白日梦了。”
这时，又有人说道：“想不到这世上还有灵体啊。天灵体，连费公子和灵萝仙子都打败了。这得有多厉害。”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而且，那位陈小姐竟然能连天灵体都打败。不知道她是什么灵体。”
“我可是听说她之前是散修哦。”
“切，谁不知道？我曾经还见过她出任务呢，只可惜当时眼浊，竟没有上去攀谈一下，现在想想都后悔不已。这次可算是给我们散修争光了。”
只可惜陈墨经过，那位说见过她的修者扫了她一眼，也没有认出来。
“不过以后就不会是散修了。”
“是啊。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灵体。席家也不传个风声。”
“灵体，灵根。上天果然是不公平的。”
陈墨一边听一边走，论道会刚刚结束，现在确实是最热门的话题，几乎各个角落都在传说这件事。甚至连青铜门隐隐的都有些盖过了。相应的，关于陈墨的话题更是被大传特传。
陈墨心中暗道，不知道等席家的消息传出之后，又会是个怎样的光景？
不过对于这个，她倒是没有太放在心上，别人的言论，总是禁不住的。但人也总是健忘的，你不理它，反而慢慢地就会消失了。
回到客栈。
客栈掌柜见到陈墨倒是有些惊讶，不过并没有说什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就把门牌给她了。
回到房间，陈墨一下子躺到床上，心里的情绪才有点慢慢地浮上来。
五年，她只有五年好活了。
最废的资质，讨命的时间，一下子全都压了下来。让陈墨有些恍惚。她本以为找到了自己的路，结果却发现，此路不通。
一瞬间，竟让她有一些低落。
陈墨一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任由自己的情绪低落了一会儿。很快，日落月升，又到了晚上。光线也暗了下来。
陈墨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她会暂时放任自己的情绪以减轻压力，但不会就此消沉下去。
她还活着，还活着就不会坐以待毙，就像她的枪，血战到底，至死方休。
反正这个修仙世界，一切皆有可能。而且，席前辈指责她杀鸡取卵，但她自己却是不后悔的。一直以来，她被步步紧逼，经历了多少危险，若她不拼命，不杀鸡。如何能够活到现在？
怕什么？她本就是个地球女孩，地球上也没有修仙者，她能修仙，就已经是造化了。
人总有一死，大不了就是死的早点罢了。地球上不是有句俗话吗？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这边陈墨重新整理着自己的心情。另一边，席家的消息却早就放了出来。
果然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我的天啊，她竟然是个废物，还是个快死的废物。”
“哼，我当初看见她的时候，就知道她心性不好，果然，拔苗助长是没有好下场的。”
同时，也有不少心思活泛的修者心眼转了起来。这陈墨虽然是个废物，不过若是能打败她，也算是扬名了。说不定还可以进入门派之中。
至于席家，就算席家对她还有些好感，但若是平辈之间正常挑战，也是不会管的。
（感谢梦心瑶的香囊，和书友的平安符，以及众人的小礼物和月票，非常感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