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窈窕庶女

安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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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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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内坐着云老夫人,沈怡琳和孙璇荣,还有赵姨娘也在场。

沈怡琳说完话见云重紫没说话,知道她心中震惊,无论是高兴傻了,还是惊慌地不知所措,云重紫都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沈怡琳又说了一遍,“瞧大姑娘这是高兴傻了吧,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康乐候府的世子妃上门求亲了。”

云重紫这才有所反应,敛眉低笑道:“那就恭喜夫人了。”

沈怡琳一愣,不明所以,“你这孩子,怎么恭喜我呢!”

她想了想,恍然道:“恭喜我也对,虽说大姑娘至今不叫我一声母亲,但我还是待你如己出,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嫁,我这个当母亲自然是欢喜的。”

“夫人,你误会大了。”云重紫板着脸解释,“第一我有母亲,我是侯爷的孩子不假,无论我母亲如今是何身份,都是当初侯爷明媒正娶的,哪怕她已经和离了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而夫人是后进门的,虽然现在是高贵的夫人,也无法掩盖你是继室的事实。所以我不叫你母亲,是合情合理的,望夫人明白这个道理,不然连皇后那里都说不过去,会责怪你欺君罔上。”

“你……”沈怡琳气得满脸涨红,但还是强忍住怒意,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大姑娘如今年纪大了,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不过你在这府里一日,就是不叫我母亲,你的婚事也该由我做主的。”

“夫人我的话还没说完。”

云重紫看到孙璇荣的震惊,知道她是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泼辣,她们想让她嫁给顾耀中那个死太监,真是昨晚梦做多了吧。

也不知道沈怡琳说了什么事让孙璇荣改变的主意,只是把歪脑筋动到她的头上,太异想天开了。

云重紫冷着脸继续说道:“我恭喜夫人,是因着康乐候府的世子妃上门求亲,说的可不是我,而是三姑娘啊,世子妃,都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谁害了您的公子,就去找那人去,何必找我做替死鬼呢?三娘嘴是最不严的,兔子逼急了还咬人,有人要是强迫我做不喜的事,指不定我会满世界说点大家不为所知的事,今日下午我可就要去东宫送药,太子久卧床榻最爱听一些新鲜事。”

孙璇荣的脸色立即大变,她听出云重紫这是在威胁自己,公爹说过此事最不能到处宣扬,丢人是小,可是耀中断了命根,伤身可以慢慢调养,但是伤了心就会一蹶不振,性情大变,这辈子就是彻底毁了。

后来沈怡琳听出事匆匆赶来,等耀中醒来一问就发现许多疑点来,他只说是个高大凶猛的怪物扑过来,没等反应过来就觉得下体一痛,而云秀荷手上的纸条他也从来没写过,这恰恰证明了云秀荷是没有说谎的。

两个人合计一番,总觉得这事和云重紫脱不了关系,再加上云重紫开口要虎子,她们同事想到咬伤耀中的庞然大物,说不定就是那只獒犬,如此一来就更加证实了她们心中的猜测,可是无凭无据谁也不敢拿云重紫定罪,不过既然她有重大的嫌疑,这事就必须有个人来承担后果,所以共同谋划出让云重紫嫁给顾耀中的事。

孙璇荣稳了稳心神,“等你嫁给我家耀中后,我想三娘子也没脸说丢人的事。”

“夫人不是中意我家三姑娘吗?”云重紫毫不妥协,“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会夺人所爱,满京城的人可都知道秀荷是非康乐候府的小少爷不嫁的。”

“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谁说不。”沈怡琳拍了拍桌子,“今日我们不是和大姑娘来商量的,只是通知你,这事我答应了,秀荷还小,你这个当姐姐的还没嫁,她怎么可以僭越,眼瞧着阿钰也要嫁人了,你要赶在她的前面,我和世子妃商量过了,过两日就是个黄道吉日,你不用担心喜服和嫁妆,我会按照嫡女的规格给你置办妥当的。”

“后天?会不会太早了?”

沈怡琳一直自说自话,旁人一直无从插嘴,对面的赵姨娘终于坐不住说了句,其实云重紫嫁给谁都不关她的事,更何况她觉得云重紫嫁去康乐候府已经是她的福分了,只是她不明白为何顾家会这么着急定下婚事,她听旁人说昨日顾耀中出了什么事,云秀荷回来也魂不守舍的,而且以沈怡琳的性格,断然是不会给云重紫安排一门好婚事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她还要指望云重紫给自己看病,若果现在还不为她说话,等事情落定,云重紫走了她还不知道找谁去。

这个时候,她能帮就帮一些。

沈怡琳横眉怒对,“老夫人还没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老夫人不说话,也不代表她同意啊。”赵红玉抿了抿嘴,“就算是给大姑娘定婚事也不能这么仓促啊,让旁人知道了,会说夫故意刻薄大姑娘的。”

“谁会说什么去!”沈怡琳哼道,“这可是一门好婚事,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既然是好婚事,那夫人就给三妹妹吧,我的婚事就不劳烦夫人做主了。”云重紫面露不耐,“也轮不到你做主!”

沈怡琳怒气冲天地猛地拍向桌子,一旁的孙璇荣也哼笑,“怪不得大姑娘不肯叫云夫人母亲呢,以怡琳的脾气秉性怎么可能会教养出这样没礼仪的人。”

云重紫听出她是拐弯骂自己,她索性泼辣到底,“我没教养,自然配不上贵府的公子,还请夫人去考虑别人吧。若是夫人真想闹得鱼死网破,我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知道侯府上的公子得了什么病。”

赵红玉终于听出明白了,果然有问题,她不怕乱的问道:“是什么病?怪不得夫人让大姑娘嫁过去啊,原来是个病秧子,您这是要害大姑娘呢。”

云重紫也忽然转变表情,冲着一直没说话的云老夫人哭诉道:“老夫人,明明是三妹妹让顾公子得了病,可她们偏让我嫁过去,别说夫人不能为我的婚事做主,就是能做主,也不该如此狠心让我嫁给一个不能……不能……”

她想说不该嫁给一个不能行床事之人。

孙璇荣生怕她真的说出来,立即喝道:“闭嘴,大姑娘真要闹得人尽皆知的话,我也不怕撕破脸,来人上聘礼!”

门外站着的都是屋里之人的心腹,孙璇荣的妈妈听到主子的声音,立即着人把那东西搬过来,屋里人静等之时,云重紫心里迅速转动的心思,看来今日沈怡琳和孙璇荣是打定了主意已定要给顾耀中了,自己要是不从,他们一定会拿自己的是云致远的女儿身份说事,之前她进府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个问题,本以为还要过段时间,沈怡琳才会把心事动到自己头上,没想到会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那个慕君华啊……真的是勤勤恳恳办坏事,认认真真帮倒忙。

云重紫颇为头疼,莫非真的要耍泼无赖抵死不从?

沈怡琳还好应对,只说自己的婚事她无权做主,可是若是连云致远都同意的话,事情转换的余地就很小了,她一定要速战速决。

云重紫正纳罕孙璇荣还要耍什么花招,当外面进来几个粗实婆子抬进一个黑布罩着的箱子,她心中猛然一动,全然明白了,为何孙璇荣如此快的转变态度。

原来她们是认定了自己顾耀中是自己害的,而云秀荷的嫌疑也就洗清了,怪不得两个人在一起把枪口齐齐对准自己。

云重紫闻惯了药味,鼻子很灵敏,轻轻一嗅就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她眉间一动,就见一个粗实婆子掀起黑布,黑布下是一个铁笼子,里面关得就是奄奄一息的虎子!

笼子里的虎子应该是被鞭子抽打得浑身是伤,身上处处都是鲜血淋淋,连腿上都露出了森森的白骨,本来已经萎靡的虎子,听到了动静睁开眼睛看到了云重紫,低低地嗷呜一声,眼眶里攒动起泪水。

云重紫心中传来一阵揪心的痛,她们连个畜生都不放过,当真是畜生不如了,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她们真的是好!好的很啊!

“世子妃这是何意?”云重紫目光凌厉地看向她,“你把老侯爷送给我的獒犬伤成这样,是对老侯爷的安排不满?还是让我觉得难堪呢?”

云重紫上前想打开笼子的大门,一旁的婆子就要拦住她,她抬起手就扇了过去,“这里还轮不到你放肆,给我滚出去!”

那婆子是云家的下人,虽没和云重紫打过交道,但也耳闻过和她过不去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自然不敢再拦着,看了一眼沈怡琳,几个婆子默默退出去。

“云重紫,你……你想干什么!”

沈怡琳尖叫起来,她看到云重紫居然打开笼子要把那只恶犬放出来,那只獒犬可是没栓链子啊。

“怡琳别怕,那只畜生已经没力气了。”孙璇荣也不拦着,由着云重紫去做,哼笑道:“老侯爷是说把这獒犬送给大姑娘的,但他听说这只畜生伤了人,便担心把它送过来伤到大姑娘,先帮你调教这畜生一番才是。更何况三娘子就要嫁给我们侯府,以后都是一家人,这獒犬就当聘礼送给你也算是合情合理,但若是大姑娘不同意,这畜生留着也没用了,还不如杀了吃肉来得干净。有些事是瞒不住的,大姑娘做了什么心里明白的很,你好生考虑下,嫁给我们耀中你以后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云重紫看到虎子身上没一处好地方就难受的快忘记呼吸,是她害了它,她绝不会让他们用虎子要挟自己,既然她们这般恶狠,她还和她们礼遇什么。

她蹲在虎子面前,手指温柔地抚摸虎子身上的毛发,上面干涸的血渍,说明它昨夜就受到了处罚,它一定是有能力逃跑的,虎子为什么不逃跑呢,云重紫想它肯定是没想到顾元喜会害它,它一定是在等自己去接。

每个人都是为己的薄凉,在知道虎子伤害了自己的亲孙子,饶是自己的心头肉,也要痛下重手,所以连顾元喜也同意自己嫁给顾耀中那个掉了命根子的人?

太天真了,她若是如此轻易妥协之人,怎么可能还叫做云重紫呢。

“是啊,夫人说的甚有道理,有些事确实是瞒不住的。”云重紫突然狠戾地笑起来,“说起吃肉,我昨日在府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呢。”

“大姑娘说话可要三思啊!”孙璇荣生怕她把自己儿子是残废的公布于众。

“呵呵呵……”云重紫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她摘掉孙璇荣的意思,“这话我是三思过的,等我说完了,也请夫人三思一下,到底让不让我嫁进侯府才是。”

孙璇荣和沈怡琳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云重紫又要玩什么花招,只静等着她说。

“昨日在侯府上,有个叫文清的小丫鬟跑过来哭着对我说,夫人要把我喂獒犬吃掉。”

孙璇荣听后脸色大变,“你胡说,你居然诬陷我!”

“哎……”云重紫叹了口气,“我起初也是不信的,可是那下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还怕我不信,就把我领到一处房子外,给我看里面的獒犬,就是如今我身边的这只。”

孙璇荣咬着牙,抵死不承认,“云重紫你为了不嫁到我们家就给我泼脏水吗?”

“我是不是泼脏水,世子妃比谁都清楚。”云重紫冷笑,“那个叫文清的小丫鬟就是还有一丝良心未泯才告诉我实情,她又怕我没被獒犬吃掉,世子妃惩罚她,我就给了她些银子离开京城,若我说的不是实情,那请问夫人,你们府上是不是少了一个叫文清的小丫鬟。”

“没……没有的事!”孙璇荣脸色苍白地瞪着她,怪不得她把府里上上下下找了一夜都没看到文清,原来是偷偷逃跑了,以前文清做事一直很稳妥,她才会把害云重紫的事交给她,没想到文清那死丫头居然被云重紫给蒙骗了,连自己的主子也出卖!

“好啊,既然没有,那我们就去把文清找出来,去顺天府让府尹大人来断断案。”云重紫冷眼看这对面,目光阴冷狠戾,她就不信孙璇荣能不怕。“我瞧着世子妃打伤这只獒犬,怕是因着它没有吃掉我,你有气无处撒才是。”

孙璇荣被揭穿了部分心思,怒不可支:“你无凭无据空口诬陷我,你……你……你这样的人,就是嫁到我家,我们家也不要!”

“世子妃!”沈怡琳想拦着已经拦不住了,她气恨孙璇荣也真是经不住事的,不过被云重紫一威胁就漏了底,她拉着孙璇荣的手,劝慰道:“我知道我们家大姑娘年纪还小,性子急躁不懂事,还请你多多海涵,不过你看她长得水灵,又精通医理,侯爷也如此喜欢她,再说顾少爷的身体……也需要一个懂医理的人来调养啊。”

她用力握了握孙璇荣的手,“咱们不是之前说好的嘛,你也别在意我们家大姑娘的身份,她要是嫁给你们家,我自会把她寄养在名下,出去也是嫡出的身份,也配得上你们家小少爷的身份,其他人也说不出来别的,上哪也找不到她这样的了。”

沈怡琳担心孙璇荣反悔,恨不得要昧着良心把云重紫夸上天去,她就是害怕孙璇荣看不上云重紫,又要把注意动到秀荷身上去。

她昨日可是好说歹说才让孙璇荣改了主意,沈怡琳本以为拿着自己的身份压着云重紫,料想她如何说破了嘴也无可奈何,谁成想居然还有这段事。

沈怡琳瞧着孙璇荣的脸色便知道云重紫的话应该是真的,不管如何,她都要把云重紫打发了,她算是看明白了,有这个死丫头在,这府里就没有一天安宁,趁着这事把她嫁出去,还是嫁给一个断子绝孙的是最好不过了。

孙璇荣有些后怕,也有些迟疑,她知道云重紫这是拿文清的事威胁自己,若是让她嫁到府里,她必定要把自己害她的事说出去,且不说文清到底是不是真的逃跑了,不过云重紫既然知道事情的真相,还好生活着,说不定真的是和文清达成了什么协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们府上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孙璇荣冷静下来,耀中娶媳妇的事必须要从威信候府里选了,只有她们知道详情,换做是别人,谁都不肯,就是肯的家里也不是上等人家。

其实云秀荷是最合适不过的,既然云秀荷如此喜欢他们顾耀中,娶进来总比云重紫好拿捏,她如何不知道沈怡琳是不想云秀荷嫁过来,还拿了个庶女来搪塞,莫非是拿她当傻子来糊弄。

“容我在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你这连聘礼都下定了,两日后也是黄道吉日……”

云重紫冷声打断她,“夫人,既然世子妃都说考虑一下,您焦急什么呢?再者说,我的婚事,确实轮不到你做主的。”

“怎么就轮不到?!”沈怡琳急切的心,是个人都看出来。

赵红玉笑了,“确实轮不到,再者说老夫人还没表态呢。”

所有人一齐看向最上首的云老夫人,她一副隔岸观火斗的样子,听到她们终于想到自己了,才懒懒地叹了句:“这可是终于想到我了。”

沈怡琳面上有些讪讪,“老夫人一向尊重我们小辈的决定,我们替大姑娘安排这门婚事也是门当户对的,老夫人也省得操心不是。”

“哦?”云老夫人事不关己地笑笑,“你既然尊重小辈的决定,为何还是装作没听见大姑娘的意思?她说她的婚事轮不到你做主呢,更何况连世子妃都说想一想,你到底急什么?大姑娘刚回府才几天,你就要把她嫁出去,你这是按的什么心思,是怕别人还瞧不出来吗?”

沈怡琳委屈地道:“老夫人,大姑娘不尊重我这个做母亲,您怎么还纵容她。我若是对她不好,何必还要请她来亲自告诉她这门婚事,不如直接选定了日子,找个人强迫她嫁了算了。再者说,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哪里由得到她做主。”

“夫人怎么还听不明白。”赵红玉哼笑,“大姑娘说了好几遍了,您不是她母亲,她的婚事轮不到你做主。”

“那……那老夫人做主总可以吧?”沈怡琳打算顽抗到底了。

云重紫也冷笑:“方才夫人还不让老夫人过问呢,说是怕老夫人操心,这会子见风使舵了,您以为祖母会帮你?”

“好呀!”沈怡琳怒道:“那我就去请老爷来做主,这下子大姑娘没话可说了吧?”

说着,沈怡琳当真叫外面的小丫鬟去喊在前面的老爷,那小丫鬟才出去,云重紫皱起眉来,她低头看了眼虎子,半蹲下身子给它检查伤口,嘴里一直小声嘀咕着什么,旁人见状也听不见。

那小丫鬟出去不到片刻,就又折回来,沈怡琳奇怪道:“怎么又回来了?”

“回夫人,老爷已经过来了,不过身边还跟着……”

“跟着谁?”沈怡琳只知道云致远在前面会客,今日的事也没告诉他,本想着两个人对付云重紫是一条心的,她心里焦急也打算先斩后奏,也省得他不高兴,反正云重紫是两个人的心病,早日嫁出去也好。

小丫鬟回答:“回夫人,听说好像是宝亲王和表少爷来了。”

“哲楠来了?”琳只觉就是她哥哥的孩子沈哲楠,可是他又怎么会和宝亲王在一起。

“不是,是个蓝眼睛的表少爷。”

云重紫摸虎子的手顿了一下,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定是达魁去找的人,他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老夫人惊呼一声,“你们先去屏风后。”

沈怡琳不情不愿地起身,孙璇荣和赵红玉也一并到了屏风后,几个人看到云重紫带着虎子也坐过来,吓得直往后躲。

“云重紫,你把它带过来做什么。”

云重紫面无表情道:“虎子是母的,也需要避客。”

沈怡琳被噎了一句,心中气愤,但也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另生枝节,只是所有人心里都奇怪,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个蓝眼睛的表少爷。

赵红玉也低低道:“宝亲王怎么来了?当年他可是和咱们老爷的美名平分秋色呢。”

“赵红玉!”沈怡琳听到宝亲王来了心里也是欢喜,但她就是见不得别人那份觊觎他的样子,“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夫人,我可没说错话啊。我这可是赞美咱们老爷呢。”

赵红玉不怕死的低笑,她歪过头看了一眼最边上的人,云重紫一脸淡然,莫非她早就料到宝亲王会来?还是会所那个蓝眼睛的表少爷和她有什么关系……

蓝眼睛的男人,难道是金国中人?

孙璇荣也觉得奇怪,随口提了句,“我听我们老爷说,最近宝亲王看上了一个女子,已经向皇上请婚了。”

“什么?”沈怡琳惊呼,但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放低声音,“我是说,不都在传宝亲王是……是……”

“是什么?”赵红玉挑衅,“你说啊!”

孙璇荣懒得管她们俩个人掐架,沉声道:“宝亲王是不是那什么都不是你我能胡说的,再者说宝亲王当初不娶亲可是因为他要找到当初的心上人才肯婚嫁,听说他最近才找到,所以才向皇上请命。”

沈怡琳立即想到在阮如玉家门口看到宝亲王的情景,难道……难道真的是云重紫的娘亲?

她立即尖酸刻薄道:“就是王爷想娶,也要看看对方是什么身份才是,若是个乡村村姑,饶是王爷再怎么喜欢,皇上也不会同意的。”

孙璇荣瞪了她一眼,沈怡琳今日怎么如此反常,屡屡说错话。

所有人惊疑不定,云老夫人也起身相迎宝亲王,不到片刻,屋外就响起云致远谄媚的声音,“两位王爷,里面请。”

两位王爷!

在屏风后的人登时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两位王爷,除了宝亲王还会有哪个王爷?当今皇上可就这么一个兄弟啊。

就连皇子也只有慕君睿封王,还是个郡王,可见皇上对自己的亲兄弟何等疼爱。

云老夫人怔了怔,才被夏妈妈扶着上前行礼,“老身见过宝亲王。”

“老夫人无须客气。”慕知秋温和的笑笑,云老夫人见到他的身边站着的身姿挺拔的男子,愣了一下,随即证实了心中的猜测,这个人果然是金国人。

云老夫人随老侯爷南征北战也算有些见识,见得慕知秋身边的男子,问道:“致远,这位是……”

“母亲,这是金国王爷,关安哲。也是咱们府上的表少爷。”

关安哲是他们府上的表少爷?什么情况?

屋里的人除了的那个诗人,就只有云重紫是知情人了。

昨夜喝得云里雾里,她似乎和关安哲说了好些话,其中一个就是关安哲说把他是自己表哥的事告诉了宝亲王,她以为他是说着玩的,再者说宝亲王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怎么可能相信!

可是如今这老小子居然和宝亲王一起找上门了,看来大局已定了。

宝亲王相信关安哲的鬼话……他俩……有猫腻!

云老夫人差点没叫起来,就连云重紫身边的人也站起来,低呼:“金国王爷是咱家表少爷?”

云致远听到声音,皱起眉来,“谁在屏幕后面?”

“是你媳妇,还有康乐候府的世子妃,以及大姑娘。”云老夫人回答。

云致远的目光扫过屏幕,“还不快见过王爷。”

屏幕后的人一起起身行礼,关安哲始终冷着脸不说话,宝亲王还是一派温和地笑道:“不必客气,往后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沈怡琳的心不知道被什么撞了一下,也温柔地回话:“是王爷。只是不知旁边的关王爷,如何成了我们家的表少爷。”

宝亲王讶异道:“怎么三娘没和夫人说吗?”

沈怡琳瞪向身旁,趴在云重紫身边的虎子感受到敌意,赫然撑起腿朝她低吠:“嗷吼……”

“夫人,獒犬最通灵性,若是有人有敌意,它会反击的。”云重紫淡漠道:“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旁边的世子妃,您最好还是不要大声说话的好。”

云重紫说话声音小,除了练武的人旁人也听不见,站在外面的关安哲和慕知秋笑而不语。

“回夫人的话。”她起身大声说道:“关王爷是我母亲家的侄子。”

“你母亲……”沈怡琳想吼她,你母亲是我,但是一想到自己若说是云重紫的母亲,那她岂不是有故意成为关王爷的亲戚之嫌。

沈怡琳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母亲怎么会有个金国王爷的侄子,之前也没听你提起过,如今我瞧着王爷这么大了,是说你家的姨母早就去了金国?那会子我们两国可不太平呢。”

关安哲的冷眸倏然射向屏幕后,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令人心颤的嘲讽,“夫人是质疑我的表哥身份?还是在挑拨两国之间的关系。王爷,我们两国刚签订了和平条约,说好了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以后都要和平共处,这才几日的功夫就有人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既然侯府的大姑娘要嫁给太子当侧妃,太子未来岳母的言论是不是也代表了皇家的言论?”

“关王爷,您误会了。”云致远吓得直冒冷汗,“是我管教内子不严,她一个妇人头发长见识短,请王爷赎罪。还不跪下给王爷赔罪。”

沈怡琳咬了咬牙,只能忍着气跪下,“是我失言,请王爷不要见怪。”

“今次我看在三娘的份上可以原谅夫人。”关安哲收回冷漠的目光,“不过你对我尚且如此,不知道三娘在府中,夫人又是如何对待她的呢?”

“王爷请放心,我们对三娘一直很上心的。”

赵姨娘听到沈怡琳的话,忽然笑起来:“是啊关王爷,我们夫人对三娘子一向可好呢,今日她还给三娘说了一门亲事,让三娘嫁给康乐候府的小少爷,就等老爷来决定了。”

宝亲王也沉下脸来,“侯爷,三娘刚进你们府中没几日,你们就要把她打发出去吗?当初是谁跪着求她们回来的?这才几日就忘了当初说的话,真真是忘性大,这事要是传到皇上皇后那里去,侯爷可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王爷,这事……这事我不知情啊。”云致远也纳罕不已,“沈怡琳你出来给我解释清楚!”

沈怡琳知道赵红玉是摆了自己一道,只好硬着头皮走出屏幕,向所有人行礼,“回老爷的话,其实是康乐候府的世子妃来求亲……我才……”

“夫人。”孙璇荣何等明白的人,她如何看不出沈怡琳这是要从婚事中撇清自己的干系,好在她知道云重紫的婚事是沈怡琳再也无法做主的了,索性当着众人改口。

孙璇荣也走出来行礼,“侯爷,其实我今日来是向贵府求婚的,京城里谁人不知贵府的三姑娘到处宣扬非我们耀中不嫁,我们耀中也被她的真情感动,于是让我来上门求亲的。”

“刚才不是说给大姑娘说亲?”云致远有些糊涂。

“没有的事。”孙璇荣笑道:“是大夫人听错了,我们家耀中看上的是三姑娘。”

“呐……今日可真是双喜临门呢。”宝亲王笑起来,“先恭喜顾夫人了,今日我来也是替太子和府上二姑娘的婚事请期的,真是择日不如撞日啊,恭喜侯爷了。”

云致远还没说话,就已经被宝亲王稀里糊涂地答应下来了,沈怡琳立即叫起来,“王爷……”

“夫人还有话要说?”

“呵呵……”沈怡琳信息那个若是宝亲王看上的是云重紫的娘,自然是要为她说话的,“王爷,我们府上的大姑娘还没嫁人,怎么可以让三姑娘先出府,再者说我们三姑娘也还小不是。”

“先定下来也是一样的。”宝亲王笑中带了冷意,“我想顾府的公子也是能等的,你说呢,顾夫人?”

“全凭王爷做主!”孙璇荣巴不得如此,既然宝亲王都开口了,任何人都没话可说。

云致远不知道顾耀中已经断了命根的事,他心里也明白云秀荷是顾耀中不嫁,以康乐候府现在如日中天的地位,宫里还有个贵妃娘娘有孕,把云秀荷嫁过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反正贵妃娘娘的第二胎是男是女,他都压了两个宝。

沈怡琳看出云致远的妥协,心中焦急地再次喊道:“老爷,不妥啊。”

“有何不妥?”宝亲王笑看她,“我瞧着是最妥当不过,康乐候府和威信候府两家世代交好,如今又联姻最是门当户对,亲上加亲。”

沈怡琳见她笑看自己,一时竟看痴了。

只听宝亲王又道:“再怎么说三娘可是金国皇室沾亲带故的,这事是可关系这两国的情意,是轮不到侯夫人做主的。”

沈怡琳被噎得无话可说,也就是说她连最后一个拿捏云重紫的地方都没有了?

“王爷说的是。”云致远心里不高兴,但也不能反驳。

就连里面躺着的獒犬也低低嗷唔了一声,似是同意宝亲王的话。

宝亲王听到声音突然笑道:“哟,那是康乐候的那只獒犬吗?听说送给三娘了,快带出来我瞧瞧。”

赵红玉捅了捅愣神的云重紫,“大姑娘,王爷叫你呢。”

赵红玉心中高兴地像是乐开了花,如今她算是押对宝了,云重紫和金国皇室有牵扯,任谁也无法拿捏她了,怕是就是连老夫人都要敬她三分。

云重紫冲她笑笑,带着虎子走出去,宝亲王一看,皱起眉头,质问向孙璇荣,“世子妃,这只獒犬是怎么回事?”

“那个……”孙璇荣尴尬地笑了笑,“是昨夜要把虎子送过来,但它发了狂才出此用了手段,也是调教一下,怕它伤了三娘子。”

“这样啊……”宝亲王意味不明地笑起来,“我以为是康乐候府对三娘子有什么不满,才故意把这只獒犬打成这样,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康乐候府这么做是让三娘子没脸呢。”

“怎么会。”孙璇荣的头垂得更低。

宝亲王对云致远道:“那就是我想多了,时候不早了,侯爷,我们先去把婚期定下来吧。”

“好好,王爷请。”云致远低头哈腰地领路。

关安哲慢了一步看了看云重紫,“表妹,这只獒犬的伤不小,可否让我看看,我们金国皇族养了不少这样的獒犬。”

“这个……”云重紫面露为难,看向云老夫人。

“去吧,难得你表哥上门,关王爷也不是外人,你们以后还要多走动才是。”云老夫人哪里敢拦着,别说关安哲是个王爷,就是金国的一个芝麻小官来了,也不是他们侯府也是不敢得罪的。

云重紫向云老夫人请辞,又朝着摇摇欲坠的沈怡琳行礼,带着虎子离开。

孙璇荣方才说虎子是聘礼,可是此时再也不敢说虎子不送给她的话,云重紫的身份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别说耀中如今身有残疾,就是好好的……他们康乐候府也未必能攀上。

“怡琳。”孙璇荣看着面色苍白的沈怡琳,“既然连王爷都开口了,我们两家人的婚事就定了,咱们都这么熟了,纳采和问名就省了,你之前就说过两日是黄道吉日,那我们就给两个孩子纳吉吧。”

“璇荣,我们还是再商量一下吧……”沈怡琳想到让云秀荷嫁给一个没了命根的残废,她心疼的都要痛苦了。

孙璇荣一把挥开她的手,“这事没的商量,当着两个王爷的面你都没反驳,怎么他们走了你又要反悔,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就这么定了,改日再见吧。”

赵红玉经过沈怡琳身边的时候,看见她一脸灰白,眼珠子转了转,也不知道她听到云秀荷嫁给顾耀中为何脸色这么难堪,不过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沈怡琳难堪,她心里甚是高兴。

云老夫人也见不得沈怡琳一副哭丧脸的样子,与夏妈妈一起回了后堂,边走边说:“你觉得云重紫会是一个金国王爷的表妹,这事是不是真的?”

“老夫人,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是皇上都承认了的,如今大姑娘的身份已经是贵气逼人了。”

云老夫人点点头,“是啊,本想着借着这次机会,让沈怡琳把她给打发走了,没想到会突然闹出这档子事,以后云重紫在这府里可是要翻云覆雨了。”

“其实老奴瞧着大姑娘自从进府之后一直挺本分的,对您也敬重有加。”夏妈妈宽慰道。

“是啊,侯府的天要变了……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出了祥和苑,关安哲信步到了园子里,园子里的下人见到一个蓝眼睛的人,都纷纷躲闪不知所措。

云重紫亦步亦趋地跟着,知道关安哲到了一个空旷处,既可让周围的人看见,但也无法让他们听见她们的交谈。

关安哲蹲下身替虎子检查了半晌,云重紫小心翼翼地问:“关……那个表哥,虎子怎么样?”

“它死不了,养着就是,你自己就是大夫何需要问我。”关安哲话里的寒意是对云重紫的,不是冲着虎子,虎子也难得不怕生人,乖觉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

云重紫好脾气地抽抽嘴角,“表哥大人,我不是兽医来着。”

“你把关心虎子的功夫用来想想自己吧。”关安哲冷着脸低声道:“若是今日我不到,你打算怎么拒绝这么婚事。”

云重紫弯起眼睛笑,“表哥放心好了,我怎么会受制于人。”

“我放心的话就不来了。”关安哲的脸始终是黑的,“你的事我不插手,但我的人从不允许染指,顾耀中若是再不老实,明日我就亲自把他的两个眼珠子挖下来当球踩!”

云重紫脑海里浮现出成为瞎子的情景,他的两个眼眶里是空的……那摸样真是有些惨不忍睹。

“好主意。”云重紫笑着向关安哲行礼,“三娘受教了,下次绝不会允许有人再来威胁我。”

她知道关安哲是一片好心,笑问道:“是达魁请你来的?”

“嗯。”关安哲的话点到为止,“虎子的伤调养些日子就好了,獒犬的恢复的能力很快的,就是它看着笨笨的,失去了原有的野性,没事让它多吃点人肉。”

“嗷唔……”虎子低低呜咽,咬着关安哲的朽败咬了咬,像是在反驳他说自己笨的事实。

关安哲拍了拍虎子的脑袋,“好好保护你的新主子,她也不是个聪明人。”

云重紫磨了磨牙,“虎子咬他。”

虎子看了看云重紫,又看了看关安哲面无表情的脸,一双冰冷的样子让它第一次没听云重紫的吩咐,站在她身后蹭了蹭,是说它不敢呀。

关安哲这人真是冷酷的不近人情。

云重紫见时候不早,向他行礼,“时候不早了,请王爷慢些走。”

“表妹也不用送了。”关安哲冷若冰霜地点点头,“下次见不要如此狼狈,我丢不起这个人。”

待关安哲走远,站在远处的芍药才上前来,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小姐,关王爷真吓人。”

云重紫十分赞同地点点头,“关大爷是个面瘫来着,这是病呐。”

“那小姐要想个办法给他治一治才是。”

云重紫默默摸着身边的虎子,心道她哪里敢,连虎子都怕他呢,只有关大爷修理自己的份啊。

※※※

新药方研究出来,云重紫就亲自送到了东宫,没过几日,皇后娘娘就命人送来了一大堆礼物,说是方子很是有用,她心里也便放宽了心,整日就在院子里又给虎子看病养伤。

起初巧兰园里的丫鬟婆子见到虎子吓得到处跑,连小雪都吓哭了好几回,不过日子久了,她们见虎子并没有伤过人,这才放宽了心。

只不过这府里的上下更是对巧兰园敬而远之,没有人是不怕虎子的。

赵红玉也是渐渐习惯才敢再上门来,云重紫给她开了几幅调养身子的方子,她便拿云重紫当自己人一般看待。

“我屋里的那些香粉都扔了。”赵红玉想到当初拿来香粉给云重紫查看,查出麝香就心里恨得牙痒痒,她无需去证实就知道是沈怡琳下的狠手。

可是她还是不免担心,“大姑娘,我什么时候能怀上?”

“姨娘放心,只要调养好身子就万事俱备了。”云重紫宽慰道:“不过你不要太紧张了,有时候越是紧张反而不好。”

“是是……我这不是头一回也紧张的很。”

赵红玉心中稍稍宽慰,又说起旁的来,“大姑娘果然料事如神,就在云秀荷纳吉的那日,云裳那个小贱人被放出来了。”

云重紫面上淡淡的,“意料之中。”

两个人都是心照不宣,沈怡琳是万万不会把云秀荷嫁给顾耀中的,自然要找个替罪羊出来,不过云裳也不是省油的灯,要是被她知道顾耀中是个少了个命根子的人,指不定她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前几日宝亲王来和老爷定下婚期,就在八月初八,眼瞅着也没不到三个月了。”赵红玉神秘兮兮地凑到云重紫面前道:“我听那几个看管云金钰的婆子说,每天晚上大姑娘就鬼哭狼嚎的,她用了各种手段求看门的婆子放她出去,什么金银首饰都许诺了,可是她们哪里敢啊,夫人要是知道了,还不和她们拼命,沈怡琳那是要做太子爷的岳母呢,再说大姑娘那条腿是彻底留下疤了。”

“其实若是我给她看的话,应该不会留疤的。”

“二姑娘她傻呗,每天在房里砸东西,那院子里一片狼藉。”

云重紫笑笑:“二姑娘的婚期没多久了,看来夫人最近会很忙,不过如今这个时候,正是姨娘的好机会。”

赵红玉眉开眼笑着:“那就借大姑娘吉言了。”

又说了一会子话,赵红玉才走,云重紫让芍药进来,吩咐了几句让她照看一下云金钰房门上的婆子的事,然后又命小雪把最近几日剥好的核桃放进干净的篮子里,搁放在门边上,小雪不解地问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云重紫笑而不语,芍药拿着核桃砸了一下小雪的脑袋,“不要问的不许问,不然罚你去给虎子送肉吃。”

小雪委屈地瘪起嘴,“我已经就够笨了,还拿核桃砸我。”

云重紫哈哈大笑,“那你就去拿核桃去吃,可以补脑的。”

“大姑娘也笑话我。”小雪捂着脸跑到屋檐下,拿着核桃肉塞进嘴里泄愤。

整个巧兰园充满了欢笑,连其他下人婆子也觉得侯府里也只有这处是最轻松自在的,小姐不娇气矫情,比那个三姑娘不知道好到哪里去,好在当初跟对了主子。

到了深夜,芍药催促云重紫去睡觉,云重紫见确实没人来,只好放下书依依不舍地去睡觉,到了第二日,小雪拎着空篮子进来,一惊一乍地说道:“大姑娘,咱们的核桃被偷吃了!”

云重紫见核桃果然没了,心里便有了谱,她不怕核桃被人偷吃,而是怕那人不来呢。

芍药逗她,“该不会是你偷吃的吧?”

小雪连忙摇头否认,“不是我不是我。”

“好了,就别逗她了。”云重紫笑道:“再去买点核桃来,拿进来院子我们一起剥壳。”

小雪这次学乖了也不问为什么,芍药和她一起出去,云重紫坐在屋里等了等,忽然问向空无一人的房间,“达魁,昨晚上有人来偷核桃你怎么没拦着?”

等了半晌没人回话,云重紫正纳罕,阿甲嘶哑地回答:“主子,达魁不在,昨夜的老人家只是偷核桃,他没对您不利,所以我们就没拦着。”

“果然是他啊。”云重紫笑笑,“不拦着是对的,等他再来你们还不要拦着。”

巧兰园最近在外大量采买核桃,此事惊动了其他院子里的人,沈怡琳听到此事也觉得奇怪,不过她们只在院子里呆着,想着也顶多是自己吃的,也就没有多问。

跪在沈怡琳的云裳乖巧地给她捶腿,听到这事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心里想着,核桃……要那么多核桃也不怕吃死人!

“云裳啊。”沈怡琳抬起手按住她的胳膊,“现在大姑娘可是金国王爷的表妹,虽然是远亲,但也是和金国皇族沾亲带故的,如今咱们大元对金国中人无一不礼遇,听说还是要联姻的,若是这么算起来,大姑娘也算得上是皇族的中人了,你之前中了降头,神识不清,凡事都不是出自本意,可还是得罪了大姑娘,你是不是应该求得她的原谅才是?”

“是母亲,女儿明白。”云裳低眉顺眼地应声。

沈怡琳掀开眼皮满意地点点头,“这才乖,我就知道你是最省心的。”

另一边的云金钰的院子里一片狼藉,守门的婆子笑容冷冷道:“二姑娘何必为难我们呢,这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再过几个月您就是太子的侧妃了,你以后可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可如今你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夫人那边也是不好受的,你就是不为自个儿着想,也要为夫人着想啊,现在连三姑娘都被许了人家,现在在家里倒是让了一个不出头的小庶女爬到你们嫡亲骨肉的头上。”

“你说的是谁?”云金钰以为她说的是云重紫。

这些日子,她已经用过各种方法要逃出去,可是每次都失败了,若不是云重紫,她可以用其他方法不嫁给太子,何必用割肉伤害自己的方法!若不是云重紫,太子那个病秧子根本不会好起来,皇后怎么还会赐婚!

都是那个贱人!

婆子极有眼力价地回答:“是云裳,四姑娘啊。”

“是她?”

云金钰就坐在院子里,看了看院子里方口大的天,才几日的功夫,有人就要爬到她的头上来了。

她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抚碎发,“妈妈方才教训的是,我怎么可以让那些不得眼的欺负到自己头上,等我嫁给太子要什么没有,又是多少名门闺秀都盼着嫁到东宫里去的,我怎么会身在福中不知福。”

“哎哟,我的二姑娘,您要是能想通就好了,夫人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云金钰悔过地叹气:“我日后会好好呆在屋里缝制嫁衣的,请妈妈转告母亲,我一定乖乖听话,也不想着要出去的事了,只是我近日做了个梦,梦见母亲身体不适,令我心中很是不安。还请妈妈替我转告四姑娘,请她过来和我叙话,她之前与母亲并不亲近,母亲的习惯她并不知道,等我嫁了人,也只有她在母亲身边伺候,我也好好教教她。”

“好好,这事都放在我身上,只要二姑娘在院子里乖乖的,夫人什么事都会答应的。”那婆子满口答应下来。

云金钰低头笑起来,笑容里全是阴狠,“那就麻烦妈妈了。”

一连几日,巧兰园院子里放置的核桃,第二日一早准会被偷,如今在院子里管教下人的是东芝,她已经吩咐下去,此事谁也不许对外人说,其他院子里也只以为云重紫爱吃核桃,谁也没往旁的地方多想。

就连巧兰园里的人都觉得奇怪,到底是什么人把核桃给偷了,她们心中纳罕,但见云重紫不闻不问,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大姑娘对她们向来和善,这种事自然是要别在肚子里的。

又到了夜里,云重紫正要上床歇息,突然有核桃砸到自己脚下,她抬头一看,笑着喊他:“老先生。”

“臭丫头,今日这院子外怎么没核桃了。”左良子气得直瞪眼。

云重紫嘿嘿一笑,“若不这么做,老先生怎么会出现呢。”

“人小鬼大。”左良子从房梁上跳下来,撇撇嘴,“我是个老头子,你叫我爷爷都可以了,我擅闯你的闺阁,你的两个护卫还拦着。”

云重紫歪着头想了想,严肃道:“若是他们还拦着,下次请老先生不要手下留情,比如什么痒痒散啊,麻沸散啦,以老先生的能耐他们哪里是您的对手。”

躲在暗处的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又默默地背对背,这是他们的狠心主子哟。

“不需要拍我马屁。”左良子弓着腰背着手,在屋里踱步,他想说什么,手又放到随身的布袋里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今晚没核桃,做什么也不起劲。”

云重紫立即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篮子,“老先生在找核桃吧,在这里呢。”

左良子有些头痛地看了看篮子,“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难为你做了这么多。不过丫头……”

“老先生请说。”云重紫立即接话。

左良子撇撇嘴,“下次不要给我把核桃壳剥了,我喜欢自己动手。”

“是,三娘记住了。”

左良子点点头,拿着篮子坐在一旁吃核桃,“我问问你,病疟,以月一日发,当以十五日愈;设不差,当月尽解;如其不差,当云何?”

云重紫站在一旁,依照医书典论回答:“此结为癥瘕,名曰疟母,急治之,宜鳖甲煎丸。”

“还有呢?”

云重紫又说了一道温补的方子,左良子皱眉,“不要给我背医书,自己想配方,若是一个医书上无解的病,你又该怎么办?”

他怒其不争地解下酒葫芦敲打她的脑袋,“明晚我来给我答案,不然……你就是给我一屋子的核桃我也不来了。”

左良子把篮子里的核桃倒进布兜里,大摇大摆地从屋子里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一句,“明晚的核桃可不要剥壳哦。”

云重紫自然老老实实地应下,她对左良子从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她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学医,她不妄能拜左良子为师,只要他能指点自己一二,她的医术也能精进一些。

一晚上,云重紫都在想左良子的问题,到了早上也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白天里她就在研究药典写写画画,到了晚上左良子来后,看在一篮子的核桃份上,又听了云重紫的回答,才勉强满意。

自那日后,左良子都会晚上来和云重紫讨教医理,但却从不说她拜师的事,云重紫也乖觉地不提,不过几日,云重紫就觉得脑子里有什么地方开窍了,连以前读不懂的医典也明白许多。

左良子见云重紫近几日的回答,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也不像最初那般责骂,有意无意地指点的也多了起来。

这一日,云重紫忽然问道:“老先生,三娘之前买了间店铺,想开个医馆,不知以三娘如今的医术可行否?”

“勉勉强强吧。”左良子吃了一粒核桃肉,凝眉看她,“可是,我只问你一句,你学医究竟是为了什么?”

云重紫歪着头想了想,“最初是想保母护弟,之前在青州的事您老也是知道的。”

左良子又问:“那如今呢?”

“如今我想着侯府没我什么事后,就去医馆上救治病人,反正这辈子我吃穿用度是不用愁的,只想多救几个人,人活一世,就尽最大努力行些善举。”

“你有这心思也是难得。”左良子点点头,“我当初看你这小丫头对医术颇有些慧根,你只要记住行医救人,要有医德才是。”

云重紫敛气神情,“是,老先生教训的事。”

左良子突然贼兮兮地笑出来,“你记住就好,那下次这核桃多弄些来。”

云重紫知道他这是同意自己开医馆了,便笑着答应下来,又过两日,云重紫便和祥哥儿一起出了府,两个人回了趟状元面馆,还没等进门,就听到里面有人嗔道:“慕知秋,别耍贫,你打碎了这么多碗碟,就罚你晚上不许吃饭。”

“别啊如玉,我知道错了,咱们能换个惩罚吗?”慕知秋的声音带着痞气,“我不吃你的菜,晚上会睡不着的。”

“好啊,那换个惩罚,一个月之内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这会不会太狠了!”慕知秋不依,开始耍无赖,“这是要了我的命啊,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若是一个月不见的话没那是多少秋来着?”

“那就是将近一百个秋啊……”云呈祥笑着走进去,一旁的云重紫也抿着嘴笑起来,看来芍药说的不假,这两个人如今的感情很好呢。

“啊……三娘,祥哥儿……你们终于来了,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慕知秋还真扑倒云呈祥的肩膀上哭诉,“我不过是打碎了几个碗,你娘就要罚我,她对我太狠心了。”

“是啊,慕叔叔,既然我娘这么狠,你干脆以后就别来受罪了。”云重紫一本正经地笑他,坚定地站在阮如玉的身边,

阮如玉脸上微微泛红,她知道自己和慕知秋的一番话被一双儿女听见,可是觉得难为情,“对啊,那你以后别来了,何况受这罪!”

“那可不行!”慕知秋笑嘻嘻道:“三娘,我只是和你娘亲调情来着,你娘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甘之若饴。”

“为老不尊。”阮如玉瞪了他一眼,“不要在一双儿女面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慕知秋听她这么一说,笑得更欢实,“如玉,你是说这是咱们的儿女吗?啊啊啊……苍天啊,我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云呈祥和云重紫互相望了一眼,发自内心地大笑,看来母亲已经找到属于她的幸福了,有慕知秋陪着她,她这后半辈子是会被宠爱到底的。

阮如玉嗔怪地瞪了一眼慕知秋,脸红地去了后堂煮面去了,四个人欢笑着吃了顿饭,哪怕是粗茶淡饭心里也是高兴的。

吃了饭,云重紫就和云呈祥告辞去了隔壁街新买的铺子上,医馆已经在开始装饰,云呈祥问道:“三娘,你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不急不急。”云重紫冲他眨眨眼。

她心里想着忽然还是再过些日子,这医馆的名字她还没想好呢,至少要等到云金钰乖乖地嫁给太子,她才能安心啊。

两个人站在门口看了一阵子,忽然有人上前向她行礼:“是康乐候府的三娘子吗?”

云重紫诧异地回过头,云呈祥接话:“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医药行会的王会长的小厮,我们老爷,还有几位御医,康乐候府的老侯爷都在聚香楼,请您去一趟。”

“什么事?”云呈祥皱起眉来,直觉不是好事。

“是想向三娘子讨教一些事情,还请三娘子随我去一趟吧。”

云呈祥还要为难,云重紫已经拦住他,“好,走吧。”

连康乐候也在,会是什么事?

怕是医药行里的人知道她要开铺子了,难道是不让自己开铺子,怕抢了他们的生意?还是说……他们有什么事要为难自己?

云呈祥担忧地看着她,云重紫低低道:“去告诉慕叔叔吧,我怕是要耽搁一些时辰了。”

云呈祥知道她是让自己去报信,沉默地点下头让她去了。

云重紫上了那人的马车,她心中不怕眼前的人说话,如今倒还真没有什么人能害她的性命,不过真是那些医药行的前辈的话,到底是何意!

一路上,云重紫眉头紧锁,仔细回忆了一遍这一路来的行医之路,没有错案,也没有对不起谁,就连太子的病她此时也是尽心尽力的。

她微微垂下眼帘,又过了半晌,那人掀开车帘,“三娘子,到了。”

云重紫随着那人上了聚香楼,一楼大堂内一个人也没有,看来今日是有人大手笔包了全场,那人带着自己径直去了包厢。

小厮推开门,把手一挥,“三娘子请。”

云重紫站在门外怔了怔,才抬步埋进门槛,就见一屋子坐满了人,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最大的人是康乐候,他旁边坐的是钱院使,席间还有竟然还有邓丁三,另外一边有两个打过几次照面的太医院的御医,她记得邓丁三曾经说自己有两个御医的徒弟,向来这就是了。

屋里还有其他几家医馆的东家和管家,宝瓶堂的东家也在,还有已经自立门户的唐大夫。

一个长着胡子的小老头站起来,先行自我介绍,“在下医药行会长王家山。”

“王会长。”云重紫施礼。

她略一低头,这才看到王家山身后还站了个眉目俊秀的年轻人,那人冲着她点头示意,云重紫回以浅笑。

云重紫问:“不知几位唤我来有何事相说?”

“是我们医药行的人连同太医院的人质疑三娘子神医徒弟之说。”王会长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之前就听闻三娘子在京城行医救人,我不过是看在三娘子年纪尚小,还算医德有礼的份上没有提前打招呼说一说京城医药行里的规矩,可是如今三娘子给太子治病,却打着神医的旗号,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皇上怪罪下来,可是要找我们医药行里的麻烦,所以还是请三娘子今日前来把话说清楚吧。”

原来是为了这事。

云重紫把目光看向一脸淡漠的康乐候,他今日在此,就是说明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他不承认自己是他师兄的徒弟。

康乐候当真是老了,说话是出尔反尔的,怪不得某个老先生总是要吃核桃呢。

云重紫淡淡浅笑,“不知王会长让我说什么?”

“我的话你没听明白吗?”王会长有些不耐,和一个小丫头说话,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免不了拿架子,“我是问你,你是不是在冒充神医之徒到处行骗。”

“我何时说过自己是神医之徒了?”云重紫瞪大了眼睛看他。

“三娘子何必睁着眼睛说瞎话,整个青州的人都知道你是神医的徒弟。”

邓丁三离开青州之后,就举家来到京城靠着两个徒弟开了个小医馆,日子还算过得去,可是在这个名医济济的地方,他一个青州来的郎中谁又会正眼瞧的上,尤其是听到三娘子来到京城之后的名声大噪,他更是整日在家生闷气。

这一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要反咬一口云重紫,毁她的神医名声,他自然要出力的。

“邓三爷,许久不见了。”云重紫笑着问候,“只是不知您这番话的可信度有多少,当初为了害我,你可是费尽心机让人假扮病人来为难我,被我拆穿后在青州呆不下去才来了京城。全青州的人可没人说过我是神医徒弟的话,可所有人却知道邓三爷做的那些卑鄙的事。”

“你……”邓丁三怒极反笑,“真是几个月不见,三娘子的口齿伶俐得更让我刮目相看了。”

“邓三爷谬赞了,您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力也更上一层楼了。”云重紫讽刺道。

“三娘子!”王会长打断她,“你不要左右而言他,既然你说你不是神医的徒弟,也就是说,你给其他人看病都是冒充的神医之徒的身份了?”

“没有。”云重紫还是那句话,“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是神医之徒这样的话。”

“当真没有吗?”顾元喜犀利的目光看着她,“当日你在侯府是怎么和我说的,这才没几日,你总不会忘记吧。”

“三娘自然不敢忘记。”云重紫几乎原话重现,“当日我说易水派的医理三娘都会,侯爷说神医左良子是不会收徒的,我说侯爷几十年不见神医老先生,怎么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人是会改变的。侯爷我复述的可对?”

“呵呵呵……”顾元喜冷笑,“你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

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轻声低语道:“我早就说过你不会是大师兄的徒弟,所以三娘也别怪我不照拂你。”

“不会的,三娘没做错事,不需要被人照拂。”云重紫冷眼看他。

顾元喜眯起眼来,“你既然会易水派的医理,想来应该有《针灸图经》,我不去追究你这本书是用如何手段得到的,你只要给我,我就会帮你开脱此事。”

云重紫挑了挑眉,想起顾元喜的书房里只有四部药典里的其中三本,唯独少了针灸图经,她记得顾元喜好像一生只开药治病很少动用针灸,莫非……当初祖师爷传授的时候留了一手?还是另有什么缘由?

她心中百转千回,屋里的其他人以为顾元喜只是在盘问云重紫的话,也不太在意,唯有云重紫在冷笑:“侯爷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不是大师兄的徒弟,却有针灸图经,一定是用了卑鄙的手段才得到,你若不乖乖交出来,我一定会让你把牢底坐穿!”

云重紫嘲笑道:“侯爷,您一生都不曾替人针灸,想来是不会的,你这么急着要那本书,侯爷心里到底是如何打算,若是三娘说出来,别人会以为您这是在威胁我呢。”

“伶牙俐齿有什么用,你还是想想等一下怎么为自己开脱吧。”顾元喜恼羞成怒,“不知好歹,亏了你不是我师兄的徒弟。”

“恰恰相反,若是我真是左良子老先生的徒弟,他一定会老怀欣慰的。”

“你不配。”

“我配不配不是侯爷说了算的。”云重紫勾起嘴角,“您没有那本医书,是不是也说侯爷不配呢?”

顾元喜满脸涨红,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没错,当日学医,师父确实没把针灸的手艺教给他,这是他一生的痛和羞辱。

他那日听到云重紫居然能背出针灸心法,并不知道真假,可是事后才想起来,师门祖训,易水派之法是不可有在任何人面前说出来的,包括同门。

所以他以前如何向师兄请教,左良子都不肯说针灸之法。

顾元喜今日来,他今日一来是来证实云重紫不是大师兄的徒弟,二来就是为了要那本医书。

“好,那三娘子就自求多福了。”

顾元喜愤恨地坐回到位置上,邓丁三在一旁向王会长煽风点火,“王会长,即便三娘子没有说是神医之徒,也是故意让旁人误会,她又借用此名到处行医撞骗,如今还给太子治病,若是被查出来,牵连的可是我们正个医药行会啊,所以我们必须处置了这个到处行骗的小丫头才是,以免再横生枝节。”

“邓三爷这话可是不妥。”站在王会长身后的年轻男子突然打断他的话,优雅地笑着:“当初可是七郡王回京说有这么个小娘子医术高明,才传得满城风雨,邓三爷可是在指责郡王故意骗了我们?再者说这事可怨不得三娘子,她才是最无辜的人不是,当初皇后娘娘下旨让三娘子给太子治病,可从没说是看在神医之徒的名声上,听说前阵子皇后还赏赐了她,行医治病什么时候只看出身,不看医术了?若是三娘子没有能力,怎么可能敢接手呢?”

邓丁三被抢白的无话可说,王会长略略沉吟,“可是如今谁人都误会了三娘子是神医的徒弟,以后要是有人拿此事做文章也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是啊。”邓丁三附和。

唐大夫略略沉吟,臭着脸说道:“是不是神医的徒弟有什么关系,做我老唐的徒弟可不可以去行医?如果三娘子当真没有师傅,我愿意收了她,当初可是我带她入门的,此事宝瓶堂的东家也是知情的。”

宝瓶堂东家叶启师点点头,“没错,三娘子来京城后就到了我们宝瓶堂了,怎么如今也是要怀疑我们宝瓶堂教不出一个名医来吗?”

王会长拿不定主意,只能对顾元喜作揖,“侯爷您怎么说?”

顾元喜略略沉吟,“三娘子的医术好是不假,但是一旦名声坏了,再好的医术也是白搭,我看三娘子以后就不要在京城里行医了,医药行是容不下你这样满嘴谎言的人,是何人之徒的事都可以拿来做文章,谁知道那开出来的药方又能不能吃死人,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云重紫的脸沉下来,顾元喜果然是要把拿走她的全部努力,她辛辛苦苦走到今日,赢得了如今这份名声和赞誉,可是就凭着他的一句话,就全然给否定了!

顾元喜……马上就要行将就木的人,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云重紫森冷地看向众人,“让众人误会是三娘子的不是,不过你们居然想把这误会落到我的头上,那三娘子是万万不能同意的,三娘之前就想来拜会王会长,说三娘已经置办了铺子,过些日子就开医馆,那就趁着今日大家都在,和各位同行打一声招呼。我的名声好坏我不介意,三娘从小在乡野长大,什么粗鄙的话都听过,你们几个大老爷们想学妇人一样在背后嚼舌根,下绊子说三道四,嘴长在你们身上,三娘我也没法拦着,既然你们决定和邓丁三这样的人同流合污,三娘也不敢再向以前那样敬重各位了,我喜欢话说在前面,那就对不住各位了。在京城开医馆,我是开定了!有本事你们就去封了我的铺子,我就不信我治病救人还有错了!”

“三娘子这是要和我们撕破脸?”王会长起身大怒,“明明是你有错在先,反而恶人先告状了不成!你根本不是神医的徒弟,现在还冒着他的名到处行医治病,我就把这事宣扬出去,看看谁还敢给你看病!”

就在这时,不知道不知从何处落下来两个核桃砸到桌子上,有人低着嗓子说话,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好像在嚼着什么东西似的。

那人呸了一声,道:“一群老爷们欺负一个小丫头片子,我小老儿活了这么大岁数都替你们臊得慌!”

云重紫看到那核桃,顿时觉得有一股热流冲到眼睛里,她的眼眶登时红了一圈,抬眼一看,就见有人打开了门,门外有个佝偻着背,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长衫,腰间别了个酒壶,布袋里鼓鼓的,不用看,她就知道里面放满了核桃。

那老头子从布袋里掏出两个核桃,用手一捏就碎了,从里面掏出核桃肉来,嫌弃地瞪了一眼云重紫,“瞧你那点出息。”

云重紫嘿嘿一笑,就见到左良子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居然连慕君睿也来了,看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没由来地打了个哆嗦,心道:莫非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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