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曲子
大漠上的烈日持续释放着热量，将整个大漠都照耀得如此干热。
然而楚天箫一点也不觉得热，真的不觉得。
面前的这个灭生公子带给他一种很阴冷的感觉。
他知道这一次的对手将比以往遇到的任何对手都要强大，然而也没想到他竟然能够让正邪合一？
百世轮回，修明道心。
绝域魔印，归返邪途。
正邪合一这种可怕的状态竟然让自己给碰上了。
楚天箫也不好说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然而现在他必须要想的一件事是：怎么打倒这个正邪合一的怪物？
他手上的好多法宝招数都已经用尽。
最具有威力的秘密武器也已经在刚才大方地用出去，可是仍然没有击败对方。
灭生公子手上还有什么底牌？这就是他的底牌了吗？
楚天箫隐隐觉得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虽然这个正邪合一之态已经够恶心的了。
灭生公子，着实是个让人难以看透的家伙……
看着楚天箫有些懵懂有些无奈的眼神，灭生公子嘴角的笑意微微浓了一点。
“家父曾经评价过我这一状态，你是否想在临死前听一听？”
楚天箫摸摸后脑勺，说道：“请说请说，不用客气。”
他这话说得就好像是在和亲密朋友聊天一般，然而这种套近乎分散注意力的手段施展在灭生公子身上实在收效甚微。
但听他说道。
“家父说过，此等状态，一旦施展，可与尊境强者一战。”
楚天箫闻言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灭生公子的父亲？按照他殿下的称呼，那不就是绝域魔皇？那个二十五年前差点一统六界的家伙？除了师尊之外似乎没有任何人可以单打独斗击败他。
那么这个家伙说出来的话自然是极为精准的，更何况灭生公子根本就不会说谎。
道心讲究真意，他不会这么傻用这种谎话损害道心。
然而……那又怎样？
楚天箫握紧六道剑，默默思索能够越境战斗的法门。
越境战斗法门第三条：相信你能越境战斗。
当第一次听到三师姐这样教育他时，他简直觉得这句话是废话，然而此刻他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越境战斗？别人行不行我不知道，总之我肯定行啊！你看看我，手里拿着太古奇兵六道剑，神器青海碧玉箫，体内还有灭神意……就凭一个小小的正邪合一也敢和我斗！看我分分钟虐了他！
楚天箫在心底给自己不断打气，看向灭生的眼眸从吃惊惶恐慢慢过渡到了轻视嘲讽再到怜悯同情。
灭生公子不知道为什么在那短短一瞬间他竟然就又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然而道心通明如他，自然不会受到这等招数的影响。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正邪合一之态，完全可以与尊境强者一战，那么他又有什么好怕的？
楚天箫的进境的确超出他的意料，能逼得他使出这些招式也的确不在他的想象。
然而事态到了这等地步，那么他还有什么花招可以施展？
楚天箫似乎没有任何进攻的意思，他端坐了下来。
盘腿坐在滚烫的沙地上，默默看着灭生公子片刻。
灭生公子觉得如果现在出手，一击就可以杀死对方，然而他没有动。
不是因为他想要玩猫抓老鼠的游戏，而是他必须要彻底击败对方。
他必须将那人的所有战斗手段全部破掉，摧毁掉他的全部战斗意志，然后才能杀死他。
因为他需要以这种方式，来弥补自己当年因为受到屈辱而蒙尘的道心。
然而楚天箫现在这种姿态非常悠闲，悠闲得就像是来旅游晒日光浴的。
这样杀死对方，对于灭生公子而言是非常不能接受的。
但是他决定，如果下一刻楚天箫还是这样的姿态，那么他将会采取一些极端的措施。
然而在下一刻，楚天箫说了一句让他很吃惊的话。
“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曲子？”
灭生公子不理解他这话何意，还以为他在耍什么花样。
“你还想要耍什么花样？”
心有所思，便有所言。
楚天箫摇摇头，说道：“我只是请你听我吹奏一首曲子而已。”
灭生公子微微冷笑：“又是落雨笙箫？”
楚天箫继续摇头，说道：“以师尊的名义，这首曲子没有任何主动攻击的能力。”
灭生公子微微沉吟片刻，说道：“是你的临终一曲？”
楚天箫微笑说道：“可能是？”
灭生公子再度沉吟片刻，说道：“你需要保证，此曲一完，你必须全力和我一战……否则，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楚天箫心里默默感激水梦涵给灭生公子制造的那个小漏洞，现在是它第三次发挥作用了。
如果不是这个漏洞，他何必要千方百计强迫楚天箫全力和他一战？
楚天箫微笑点头，然后唤来青海碧玉箫，淡淡说道：“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曲子？”
这句话他重复了一遍，灭生公子微微不悦，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叫战魂曲？”
言毕，他便将玉箫凑到嘴边。
天边响起一阵悠远箫声，然而却并没有任何异象发生。
天空没有下起蒙蒙小雨，也没有响起雷鸣闪电。
四周一切安详，沙漠中的生灵们也都在各司其职，重复着日复一日的常规。
然而灭生公子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感觉到楚天箫的气息在不断增强，而且那种增速……简直令他都微微有些恐惧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灭生公子开始后悔当时就不该给楚天箫机会吹奏这首曲子，然而绝域魔族的三大巨头要么不对任何人承诺，只要承诺就必定实施。
灭生公子身为绝域魔族的少主，自然秉承了他父亲千金一诺的性子。
并且，他也对自己十分自信，确信即便楚天箫使出这招底牌，也根本不可能扭转形势。
因为……他还没有施展出自己的底牌。
那么，看看这家伙的底牌又有何妨？
一曲很快就终了，楚天箫站起来，战意十分饱满地看着灭生公子。
这种炽热的战斗意志令得大漠中的烈日都更加凶猛了几分。
楚天箫跨上一步，高举六道剑！
“曲子你也听过了……”
灭生公子淡淡说道：“还算不错的曲子。”
“的确可以算是战魂曲……如今你的实力，似乎增进了不止一倍？”
“或许……现在的你真的可以与我一战……”
“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我的正邪合一之态，完全可以支撑三炷香。”
楚天箫沉吟片刻，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我的战魂曲可不能支撑那么久……”
“所以……”
“我得尽快把你给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