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安静点！”
宋城辉冷着脸，“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有静观其变。”
“至于宋九杳，随她自生自灭吧。”
说完，他看向宋池，“傅雷老爷子的葬礼，你去参加一下，尽量说点好话，这样宋家也不至于被牵连的太惨。”
宋池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
傅雷的葬礼，在七天后举行。
届时火化。
前三天，傅雷尸体已经被搬进冰棺内，摆在老宅大厅处。
傅京墨就一直守着灵堂。
公司有文件需要签字，也是秦岩拿文件过来给他签。
这期间来了不少人给傅雷上香。
每个人都在哭，跟演戏似的。
实际上跟傅雷都不是很熟。
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跟傅京墨这个掌权人搭几句话。
因为大家都清楚，傅雷一死，整个傅家，就再也没人能够管控的了傅京墨。
傅京墨就是傅家的天。
今后不仅是b市，就连整个帝国，怕是都没人能压傅京墨一头。
所以，大家都是人精，知道要努力跟他打好关系。
宋九杳坐在一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情郁结。
自打傅京墨爷爷死后——
傅京墨就一句话没说。
这很不对劲。
要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也不为过。
傅京墨在这里一直守着傅雷，至于其他人，只是象征性地来看一看，到了晚上基本都会离开。
傅京墨一个人守夜，宋九杳自然是要陪着他。
做做样子也行。
凌晨过后，就是第四天了。
宋九杳找了个沙发躺下，然后趴在沙发上，看向傅京墨。
他就坐在棺材前的椅子上，烛火若隐若现地扫荡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瞳孔黯淡无光，眼睑下至有些许乌青。
这几天他根本没有睡，就算睡觉也只是闭着眼小阖一会儿，又很快醒来。
可能是因为傅京墨没有掉一滴眼泪吧。
以至于傅家上上下下，都在背后议论他薄情寡义，爷爷对他那么好，他却像没情绪的机器人一样，不知道哭一下。
装装样子也行啊。
宋九杳每次听到这样的话，都想骂那些人。
傅雷死后，葬礼都是傅京墨一手操办的，守夜也是他一个人在守，就连他的父亲傅闻裘也只是偶尔过来看一眼，没有逗留。
在宋九杳看来，傅家上上下下，只有傅京墨是最不薄情寡义的。
不是只有哭，才代表伤心。
宋九杳抱着枕头，对傅京墨说：“你要不要睡一觉啊……”
她主动地开了口。
这几天她见傅京墨情绪不好，都不怎么敢跟他说话。
只有吃饭的时候会喊一下他。
今天她也是看傅京墨脸色不对，怕他在这么下去会猝死，所以才对他开了口。
傅京墨不语，看都没往她这边看一眼。
宋九杳：“……”
算了，她不劝了！劝了也没用。
就在她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耳边传来他低沉微哑的嗓音，“为什么？”
宋九杳迷茫地眨眼，坐起身看向他。
傅京墨的视线也悠悠地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俩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傅京墨眼里都是复杂，“为什么要陪着我？”
宋九杳：“嗯？”
他移开视线，“守夜是我一个人的事，不需要你在这里。”
他一个人不会害怕。
宋九杳就不一定了。
他毕竟跟爷爷亲，而宋九杳……跟他爷爷压根不熟。
这样陪着他，跟一具尸体待在一起，不会害怕吗？
宋九杳一本正经地摇头，“才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呢，我是你未来老婆呀~陪着你不是很正常吗？”
傅京墨冷嗤。
这是他这几天来，第一次流露出情绪。
虽然是嘲讽。
一下子，宋九杳睡意全无，从沙发上下来，走到傅京墨身边坐下。
她支起下巴，望向他，“之前我问你有没有在意的人，你还装出一副无情的样子说没有……哼，你明明就很在意自己爷爷，不过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则，没人能够破坏规则。”
“但是你要振作起来，因为我也很在意你，不想你难过。”
甜言蜜语，张嘴就来。
守灵都不安分！
傅京墨瞥了她一眼，“真以为对我说几句好话，我就会放过你？”
宋九杳：“……”
她当然知道不会。
哼了一声，挪动身体，距离他更近了些。
俩人贴在一起。
宋九杳拍了拍自己肩膀，“我委屈一下，给你靠着……”
“你都多久没睡一个好觉了！快点的！”
傅京墨愣了愣，随即漫不经心道：“靠你这矮子身上，是想我脖子当场断掉吗？”
“？”
谁！矮！了！
她都快一米七了好嘛？
宋九杳心说。
但也没跟傅京墨争论。
她抬起手，抓住他的臂弯靠着，“那我靠你身上。”
“陪你一起守着爷爷。”
傅京墨一顿。
敛下眸，云淡风轻道：“不需要。”
“嘴硬，我不听我不听。”宋九杳这样说着，抱住他手臂的力气更大了一些。
小鸟依人，软声软气。
任谁见了，心都会化开。
傅京墨喉结滚动了一番，最终，没有选择把手抽回来。
同时又在想，他可能是几天没睡好，精神萎靡，有点疯魔了吧。
——
时间白驹过隙，很快到了葬礼举行当天，一大早，傅家人就都换上了白色衣服，其他来看望傅雷的人，胸膛则是戴了一株白花。
宋九杳现在还没有真正成为傅家人，所以胸膛也只是别了白色的花。
来到殡仪馆。
傅京墨亲眼看着那装了爷爷尸体的棺材，送进火化炉内。
最后，变成一堆骨头和灰尘，装进骨灰盒内。
骨灰盒是傅京墨抱着的。
从殡仪馆出来后，就要去墓地下葬了。
唢呐号角吹响，宋九杳和傅京墨坐在车里，他抱着那个小盒子……
他仍旧面无表情，只有在傅雷被送进火炉的那一瞬间，他眼睛里才有了丝丝缕缕的破碎。
宋九杳低下头，心情有些沉。
后面是长长的车队，都是给傅雷老爷子送行的。
宋池也来了。
不过没人把他放在眼里，也没人顾着他。
他自己一个人开车跟着车队走。
……
万寿陵园。
b市最好的墓地，葬着的几乎都是有钱人。
骨灰盒入土，盒盖。
墓碑也已经建好。
竖立在那儿。
有人提议办个追悼会，但傅京墨拒绝了。
这些天，他见惯了所有人的虚情假意，他只想自己爷爷能够安安静静的走，不要拿来做任何文章。
大家纷纷上香鞠躬，给傅雷送最后一程。
直到，大部分人都鞠完了躬，才轮到一直存在感不强的宋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