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夜阑，你给我清醒一点！”
这一响亮的巴掌声，让远处的世清野都吓了一跳。
乖乖，从小到大，世清野都没敢想过，这世上的会有人能扇皇夜阑的耳光。
如今虽然一片漆黑看不见是啥情况，但光从气氛上就能感觉到一阵让人后怕的惊悚。
世清野赶紧蹑着脚下楼，莫管他人瓦上霜。
昏暗的二楼，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察觉到他异于寻常的体温，黎梦雨拿不准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梦梦……”
他终于开口说话，虽然声音破碎嘶哑得厉害，不复以往那样沉醉，但黎梦雨能听出是他。
她的皇先生。
“你怎么了？”
这一巴掌太用力，让原本就有伤口的掌心，将疼痛扩散到了心口。
黎梦雨看不清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通过用手去确认他身体的情况。
“你身上怎么这么烫？生病了？”
她手指抚过男人的发间，发现他柔顺的发丝间渗出了薄汗，男人呼吸粗重，似乎在强忍着什么痛苦。
沉寂的屋子里，黎梦雨听见男人吞咽唾沫的声音，随即身上的黑影再次覆下来，虚靠在她娇小的肩头。
“嗯，我病了，只有梦梦才能治好我。”
男人沙哑破碎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撒娇，见他终于有了一丝清醒，黎梦雨总算松了口气。
皇夜阑两天没回家，黎梦雨怕他是被仇人追杀受了伤，又不想牵连到她，所以才躲在这偏僻小院里。
害怕男人隐瞒伤情，她又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确认没有摸到绷带之类的包扎物才敢完全放心。
“别闹。”皇夜阑捉住她两只作乱的小手，“还嫌我不够热？”
他不过是开个玩笑，小丫头还当真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疲倦，黎梦雨知道他误解了她的意思，但见他这么虚弱，也没跟他斤斤计较。
“你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沉默。
“说好不瞒我的呢？又忘了？”
小丫头只要拿出这招，皇夜阑只能举手投降。
“从前月家在我身上下的毒，前天突然复发了，我不能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所以只好叫清野带我来这里。”
皇夜阑这么一提醒，黎梦雨就记起来他身上出现的寒症与热症。
黎梦雨见过他寒症发作时的样子，本就肤色白皙的男人，寒症发作时脸色卡白得像纸人。
当时她与皇夜阑不甚熟悉，内心上没有多少触动，可现在两人关系转变，她只要一回想起皇夜阑那时的模样就一阵心疼。
“为什么会突然发作？”
黎梦雨以为皇夜阑的寒热症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怎么这次会突然发作的？
皇夜阑没有吭声，看出男人意图隐瞒，黎梦雨拿手指点他。
“别·瞒·我。”
小丫头不肯退让，皇夜阑只好自己让步。
“抑制毒素的药物一直由子柚负责研发与生产，最近药物用完，子柚她……”
“她倒戈了。”
不等皇夜阑说完，黎梦雨就把话接了过去，而且是肯定的语气。
静默的空气里，能感觉到皇夜阑的一丝无奈。
没有否认，那就是默认了。
对于子柚突然倒戈，皇夜阑并不意外。
她的服从一直都是浮于表面，只是迫于想要知道自己弟弟下落才会一直听命于他。
如果有人拿出她弟弟作为诱饵，她被煽动的几率非常之大。
子柚的叛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她并没有深入到皇夜阑势力的根基，所以对他手上握有的权力并没有影响，可她同时又是皇夜阑的私人医生之一，知道皇夜阑的诸多私人秘密。
例如，他身上的血毒。
最新研发出的特效药，其配方皇夜阑自己就有掌握，所以不存在子柚离开后无法有药供给的情况。
可是若她将这些秘密告诉给了与皇夜阑为敌的一方，那问题可就不小了。
这几天皇夜阑都在忙着对付皇家，殊不知自己后方出了大问题。
子柚下落不明，连带着压制血毒的特效药也得加急重新制作。
热症发作得太急，等药送来还需要一点时间，世清野只好用曾经的“土办法”，把皇夜阑送来了这小院，将他隔离。
“你……现在还好吗？”
昏暗中，黎梦雨无法确定皇夜阑的情况，只知道他声音还算平稳，气息也足，只是浑身的温度太高，状态似乎并不怎么好。
听到小丫头在关心自己，皇夜阑总算露出一丝欣喜的笑。
“还撑得住。”
“真的？”黑暗中黎梦雨看不清他的脸，只能随便呼着手瞎摸，“发作的时候哪里难受？除了发热还有其他症状吗？你可不许瞒着我哦！”
“我没事，真的。”
皇夜阑捉住她胡乱飞舞的小手，冲着她掌心呼了呼气。
“你掌心流血了，别瞎摸，小心感染。一会儿去楼下，叫清野带你去好好包扎一下。”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手心，有些痒，冲散了掌心的疼意。
“你还好意思说，刚刚我差点以为你要咬破我的手掌吸干我的血呢！”
事情过去之后，小丫头就开始委屈卖惨了，但那时的惊恐也是真的，她没想到皇夜阑会去吮吸她手上的伤口。
“抱歉。”男人哽咽了一会儿，语气沉重地道歉，“热症发作时，我无法控制住自己，有很强烈的嗜血冲动，所以在以前没有研制出有效的抑制药物时，我都是像这样将自己隔离起来。”
“你以前发作时都把自己关在这里？”
“嗯。”
听到这样无奈的回答，黎梦雨是越来越心疼这个男人了。
他的出生，他的童年，他的身份，都没有给他带来过快乐。
本就活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家，天生患有白化症缺陷，后天还遭受血毒侵袭。
但幸得上帝在给他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为他打开了一扇窗。
皇夜阑不仅有着被天使吻过的外貌与嗓音，还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大脑与智慧。
黎梦雨在替他感到同情的同时，又被他所深深吸引。
小丫头迟迟不说话，皇夜阑忽地心下有些发慌。
“梦梦……你不该来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