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灵愣了很久，当英已经打算绕开她，扬长而去时，她发出淡笑：“看来在你眼里，一切感情都是功利，雨辰如此情深意切，你就这样揣度他？”
英已经说了够多的无聊话，即使白冰灵在她眼里长得算不无聊，但英也没必要继续忍受她的无聊。
人生苦短，何必与无聊纠缠？
英瞥了她一眼，弯起嘴角，微微凑近，耳语道：“你要是这么喜欢他，就让给你吧。”
白冰灵壮起胆子拉住英的衣袖，“张羽，你什么意思。”
英拂开她的手，“什么意思？你只要有本事，想对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在我身上找存在感。”
“再见。”英顿了顿，挑眉又道：“为你着想，最好不要再见到我。”
白冰灵望着英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言语。
那白衣仍带着满身未来得及换下的血迹，和天边的夕阳相得益彰。
天色渐暗，黑夜将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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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栩赶到治学楼时，感觉身体很不妙。
似乎那股侵蚀的力量已经攻破最后一道防线，他每走一步路都受到会受到极大的阻碍。
而英今日就要接受玄墟破灭的裁决，张栩觉得阴云压顶，而远在二十藤城的娘，情况也未可知，张栩被迫滞留在青风木，除了三百零一班的朋友和纪流十一，整个学校的所有人，无不在避他躲他，张栩置身此地，根本不是修学的，分明是在整个学校师生的监视下软禁。
纪流十一的情况同样不佳，有时文修课也会因难言伤情告假回学寝静修。
张栩其实也可呆在锦鲤湾，反正会有导师看守，他去不去治学楼都无太大所谓。
但张栩坚持来治学楼上文修课，他不被允许与英见面，玄墟毁灭仪式将在近仙台举行，张栩只有来治学楼顶的凤麟班，才能通过窗扉看到近仙台一角。
虽然无法改变结局，但这是他唯一能看到英的机会。
张栩一进凤麟班，纪流十一还未来，吉塔尔果然和同伴开始惯例的冷嘲热讽，极尽尖酸刻薄，张栩完全忽略吉塔尔的言语，一心跑到窗口，透过玄力的窗扉和结界，眯着眼紧紧盯向最高峰的近仙台。
幸好，那里暂时还没有人，英的受刑仪式还未开始。
但张栩的心越纠越紧，时间不停流逝，总会到受刑仪式开始的时候，难道他只能眼睁睁在窗口看着他同胞妹妹变成废人吗？
或者，“废龙”。
“真是大快人心，这种怪物，毁掉她的玄墟已经是人族的仁慈了。”
吉塔尔叫嚣着。
张栩只有封闭他的听觉，他知道，这时候即使能吵过吉塔尔，对于结局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改变。
“真是不明白，如果某人是翼龙的同胎，为什么不把他的玄墟也毁掉？”
虽然没有直白地点名道姓，但无疑直指张栩。
吉塔尔知道英即将废掉，他唯一的顾虑已经不复存在，愈发有恃无恐。
“张栩，等着吧，今天是你的怪物妹妹，总有一天会轮到你。”吉塔尔停顿片刻，语气加重，“还有你那个来路不明的便宜娘。”
张栩双眼不可控地瞪视过去。
“你说什么？！”
吉塔尔和同伴们对视一眼，都带着事不关己，和完全鄙视的笑容，让张栩恨不得将这种笑从他们脸上狠狠扯下来，“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做什么对事实这么抗拒？张栩，不要自欺欺人了，你们呆在人族，就是蛀虫。”
张栩不喜欢任何涉及他娘的侮辱话，那是底线。
张栩控制不住地放出难听话：“吉塔尔，这样说别人的娘，你怕不是有娘生，没娘养吧。”
吉塔尔脸色大变，他本就脾气狂躁，鲜少有人敢对他说出这种话。此刻吉塔尔滚滚的怒火冒出来之前，他竟还有些发愣。
“嘭！！！”
桌椅均被撞翻，摔在地上，像易碎品似的碎了一地。
连吉塔尔附近的学生们都退让开。
现在纪流十一和王雨辰不在，吉塔尔当之无愧是凤麟班的最强者，而且是凤麟班最不计后果的狠人，没有人想要被他误伤。
吉塔尔一步一步向张栩迈近，整个楼层都为他的步伐发抖。
吉塔尔反阴狠地笑起来，“张栩，恐怕你忘了，你仰仗的怪物妹妹已经要变成废物了，小心着点，再在我面前不知轻重，我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吉塔尔已经站到张栩面前，整个身躯庞大得像座山，将张栩整个吞没在黑暗里。
张栩背对玄力制成的落地窗扇，面朝吉塔尔，没有丝毫惧怕的神色。
他想到英即将面临的结局，不甘与愤怒在胸腔中如惊涛飓浪，他整个脑子没法再保持理智，忍不住将吉塔尔做发泄的工具——
“你整天拿别人的痛苦找存在感，很可悲吧？”
“张栩，现在到底是谁最可悲？”
张栩后退一步，已贴在冰凉的，有着微微抗拒力度的玄力窗扉上，他向教室里所有人环视，淡淡道：
“我为你们都感到可悲，以为这个学院代表世间真理，不过是被这间学院操纵罢了。”
张栩瞪回吉塔尔身上，那双狮眼同样回瞪着他，张栩冷笑，“而你是其中最可悲的一个，甚至让我见了你，就想发笑。”
狮眼燃起火光。
“说什么？！”
吉塔尔伸出手，狠狠推向张栩的肩膀——
此时间，治学楼不知被谁操控，玄力的窗扉、防御的结界在这瞬间消失了。
吉塔尔瞪大眼，又猛地揪住张栩肩头的衣物。
诸龙群山的风雪刮进教室，击打着张栩的脊背，张栩下意识抓住吉塔尔的手腕，他能感到身下就是治学楼百层高的深渊。
如果吉塔尔松手，他必然会从玄力和结界消失的、空空荡荡的窗口摔下去，就算他有筋骨力量，也要粉身碎骨。
吉塔尔突然嘴角弯起来——
为什么偏偏此时治学楼窗扇的玄力和结界消失了？
因为青风木等着吉塔尔把张栩扔下去。
吉塔尔开口，轻笑道：“张栩，你不属于人族。”
张栩眼珠颤动着，他能预见吉塔尔想要干什么。
整个班级的学生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他们冷漠地看着张栩，就像看一个可有可无的害虫。
“那么，下辈子见吧，别再混进人族里了，这不是你呆的地方。”
吉塔尔松开手，甚至辅以一推。
张栩径直摔出治学楼顶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