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满脸堆笑的“大太监”，这会儿也沉了脸：“江飒，不要太过了吧。第一次接触时尚资源，就要上封面，你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
冯棠棠很怕两个人起冲突，想劝解两句，江飒却抬手示意，让她不要插话。
好吧，这是经纪人之间的战争。
她和云沫姐感情好是一码事，在商言商是另一码事。
“我又没说要独自上封面。”江飒耸耸肩，“杂志又不是我们家开的，我说上就上。但云沫要上，他们就不好拒绝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以云沫现在的地位，要和别人拼封，是委屈她了。可到底也没有便宜外人……她心疼熙南，不想让熙南出头成为众矢之的，也该心疼心疼自家妹子，毕竟咱们才是一个公司的。”
“刚接触时尚资源就直接上封面的话，你也不怕树大招风？”既然要站在对方的角度劝解，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下半年岂不是要直接做奢侈品代言、走红毯了？”
“是啊，不然呢？”江飒理所当然的道，“马上下个月，电影就上映了，我们也算是电影咖了。票房好不好另说，除了演戏我们更是新锐导演，走的是才女路线，难道要和平常女演员一样，按部就班吗？”
“野心真大啊……”
两个人一齐看向冯棠棠，却发现这孩子有点神游太空，不知道在想什么，看那表情大概是“今天晚上吃什么”之类的。
嗯，电影咖，新锐导演，才女。
江飒怒其不争的敲了敲桌子，把走神的冯棠棠敲回来。
“你们吵完啦？我回去吃饭啦？”冯棠棠问他们，“要公布的细节，在这个文档上？我会和云沫商量着办的，我约了她去我家吃饭呢。”
“喏，你看。”江飒摊了摊手，对云沫经纪人得意道，“都不用你费力，人家就是姐妹情深。双人封面你只管去和杂志谈去吧，老板不会不答应的。”
“唉，你们一个个算盘打的都精，真是苦了我。”大太监总管深深的哀叹了一声，“我先和云沫打个招呼，棠棠小主，您也给吹点‘枕边风’，这是自己的事儿，不能只我一个出力吧？”
“什么封面？我不知道。”冯棠棠狡黠一笑，“今天是闺蜜的三堂会审，谁管你封面去啊？”
两个老道的经纪人对视一眼，各自分工去了。
※
冯棠棠开车载着云沫回家的路上，三言两语的把经纪人的意思说了。
云沫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工作的事情，让经纪人操心去。他要问我肯不肯和你拼封面，我肯定愿意啊，只是当初方案提上来，没有这一条，我也没想到。看来江飒不错，思路也宽，尽心竭力的为手下艺人着想，我要给她加工资。”
“加工资好啊。”冯棠棠畅快的说，“哈哈哈，我看你那位大总管是要气吐血了。”
“他就是小气吧啦的，回头我说他。”云沫提起这人，也是一笑，“先前非要熙南那边做公布方案，熙南那个团队他又不是不知道，恨不得一个捆绑一团，这才急吼吼的拿回来自己做。等拿了回来，又嫌弃熙南不出力，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样。”
冯棠棠细细的“哼”了一嗓子，酸溜溜的说：“我看是你护着熙南才对。大总管劳心劳力的，反而不讨好。”
云沫不置可否：“说这种事，男方必须先发声是他；又说带热度不能分流给外人也是他。要不是他不中用，熙南挖不过来，现在怎么会这么麻烦？”
车子驶入车库，冯棠棠没再说话，两个人锁了车子，静静的上了楼。
“下面有人盯着你？”云沫进了门才问。
冯棠棠摇头：“没看清楚，就是感觉不太对。自从我和左言公布了，我就有些疑神疑鬼的吧。地下车库那种充满摄像头的地方，我有种出自本能的排斥。”
云沫了然：“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们在咖啡厅拍摄的内鬼，找到没？”
冯棠棠答：“正是因为没找到，才总觉得心里忐忑的不得了。不过我猜，左言才刚回来，多半是冲着我来的。也不知道是挡了谁的路。”
“人红是非多，你走的越高，就有越多的人把你当做敌人。”在这方面，云沫是有经验的，这个过程是难熬，但熬过去了也就那么回事。
因为走的越高，能力越强，越不怕那些没本事的人，只会搞小动作。
冯棠棠笑笑，把话题从自己身上移开：“说是请你吃晚饭，其实我知道，你已经很多年不吃晚饭了，除非是应酬。请你来，不过是想和云沫姐说说话，我给你做个沙拉吧。”
“那我要油醋汁。”云沫立刻说道，“我帮你弄。”
两个女演员在厨房洗洗切切，很快就弄好了一盘蔬菜。分盘的时候，云沫把鸡胸肉和鸡蛋碎分给了冯棠棠大半，弄得冯棠棠还有些自责：“比起你来，我简直毫无自觉。”
“时间长了我也习惯了。”云沫说，“观众对女演员的身形要求太苛刻了，像妹子你这样的小圆脸，观众一旦认可了，就不会太吹毛求疵，这就是第一印象求真的好处。不过你还是注意点吧，别任由左言带着你胡吃海喝，放飞自我。”
“我知道。无论网上那些粉丝如何说我小圆脸可爱，他们也不会放任我变成小圆球还喜欢我的。”冯棠棠虽然这样说着，但叉子还是捡着鸡蛋和鸡肉吃，一脸“吃肉就是好”的幸福。
既然聊到这个话题，冯棠棠就顺势开启了自己的“三堂会审”：“你怎么知道左言带着我吃饭啊？前年圣诞节，熙南遇见我和左言吃生蚝，是不是立刻就告诉你了？”
云沫专心吃着蔬菜，几乎和吃草的羔羊一样节制，连面包碎都不碰。
“看来不是。”冯棠棠不急着逼问她，不疾不徐的继续捋时间线，“那就是你来上海找我，熙南和你联手解决我们的同性绯闻，才是第一次接触？”
云沫的表情才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嚼着小番茄“嗯”了一声。
冯棠棠拍手笑道：“我还算是个媒人呢！怪不得你进工作室拍的第一部戏，推了熙南做男主，当时还打着和我合作过的幌子，哼哼哼，蓄谋已久！”
云沫吃好了，放了岔子，那眼睛斜她：“一味的审我，你和左言关系那么久，我不是照样不知道？”
“好啦，那算扯平了嘛。”冯棠棠不和她多纠结这个，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八卦心，“那就是拍摄《世家》的时候勾搭上的嘛~云沫姐到底看上他哪一点啊？”
云沫想了想，也没想得很清楚：“以前交往的人，都是见我光芒耀眼，想以胜利者的姿态自居……就是所谓的，男人的征服欲之类的？但是熙南和他们不一样。”
熙南那种装逼如风的男子，确实没什么攻击性，也不需要做出一番什么成功事迹，才会有“胜利者姿态”，因为他本身就已经强行胜利者了好吗？
可能正因为如此，云沫才喜欢他这种不打自胜的样子？
冯棠棠心里吐槽，却也不至于说出来，对云沫说道：“只要他对你好就好啦，喜欢这种事，本来也很难讲清楚。”
云沫道：“他对我很好啊，虽然不至于事事顺着我，但大部分时候都蛮乖的。”
嗯……冯棠棠对这个形容表示，果然是女王风范啊，乖这种形容词也能用到熙南身上，也就云沫干的出来。
“而且熙南很会照顾人，像有读心术一样，总知道我想要什么。”云沫说着说着，嘴角就扬了起来，“他在别人面前话不多，但是陪我聊天总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真的很神奇。”
冯棠棠揶揄道：“知道你恋爱幸福，看你开心的。一个人在意你，自然会知道你想要什么啊。”
“对了，我把订婚戒指还给老王了。”云沫突然话题一转，说起那颗价值不菲的求婚戒指。
冯棠棠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她陪伴她度过了十分艰难的几个晚上，听她哭，陪她疗伤，知道她真心爱过。
老王是一个，冯棠棠不敢主动碰触的话题。
但现在云沫，已经可以很轻松的提起“老王”了，语气平淡，无爱无恨：“我们俩闹成那样，他都不肯收回戒指。今年年初的时候，我扔他家门口了，他的助理跟我说，他收回去了。”
“扔了？”冯棠棠惊讶，拿东西还挺贵的，就这么扔地上了……云沫也是厉害。
“嗯。”云沫轻轻的说，“之所以一直还不掉，可能也和我自己不坚定有关系吧？今年年初，和熙南的交往也进入了稳定期，突然就下定了决心，感觉可以不用留着它恶心自己了。”
冯棠棠站起来，抱了抱云沫：“这样很好啊，姐，翻过去这页，开启新生活了。”
云沫也回抱了她：“嗯，翻页儿了。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有你陪着我，我会一直记得的。”
冯棠棠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真诚的说：“姐，希望你不要再受伤害了。”
云沫笑说：“你说熙南吗？他大概不敢强行求婚的把？如果有那样的场面，也是我甩给他一个戒指。”
冯棠棠哈哈大笑：“好想看看那个场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