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对着电影又修又补，使出浑身解数，终于让片子过了审。
但赶不上暑期档了。
如此，左言和棠棠的片子，在同档期就没有相同题材了，另一部虽然也是针对年轻观众，却不是青春片的范畴。
同期有不同的风格，也是院线喜闻乐见的。毕竟没有人会连刷两场差不多的片子……换换口味，观众还是乐意的。
左言这电影名为《四月恋歌》，定档发布会就定在了四月底，余下有近两个月左右的时间，继续发酵，待暑假一到就推上映。这还是传统的电影宣传方式。——冯棠棠是经历过电影爆发那几年呢，荧幕红利巨大，只要有排片就不会亏本。但相对的，每天信息量都爆炸，眼球转的也快，可没有人敢这早做定档宣传，何况是青春片。
在百花齐放的未来，各种类型片中，青春片会沦为最被人骂“圈钱”的一个类别。而每一个被骂的片子，都会被拿出来与左言这部比较。
无一能及。
发布会上，记者问左言的第一个问题也是关于题材的：“左导留学归来，为什么第一部执导的片子，会选择青春片这个题材？青春片在好莱坞也算小众吧？”
“选青春片，是因为需要的投资少、成本低。”左言并不聊什么创作理念，梦想执念一类，而是直接抛出了最直接的答案，“只要能顺畅表达，我是不太在意类型的。这是我的第一部作品，我自然要更谨慎的对团队负责。我相信无论是哪种类型片，都可以创作出好的作品，也希望自己以后可以尝试更多的类型。”
在冯棠棠看来，这样的电影发布会也略显老气了。
没有花哨的舞台表演，没有什么高人气歌手助阵主题曲。只是简简单单的，主创坐成一排，记者们也都是各大门户的正经媒体人。开口先问的，只是的创作。
台下认真问，台上认真答，没什么花哨噱头。
左言今天是以导演和男主的双重身份出席，但这种场合，导演的身份显然更为重要。他穿了简单的白色衬衣，却是量身定做的，显得身形十分俊逸潇洒。衬衣口袋的暗纹搭配着金属质感的扣子，与价格不菲的袖口遥遥相应，虽然风格轻松，但不失稳重。
冯棠棠的采访座位紧挨着他，看着那裁剪妥帖的西装裤下，露出一截细嫩的脚踝，是他一贯的穿衣风格。冯棠棠瞧着他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在朴素的采访座椅上，傲试群腿，比女演员的腿型还好。
她不由得有些得意，我家左言果然是导演里最帅的，演员里最有才的。
回忆起重生后初见左言，他在她的学校做演讲，大约也是这样的装扮，如今他们不再是台上与台下的关系，两个人共同成长了许多，现今他们可以一同在台上面对媒体了。
“冯小姐一直在看左导演，似乎有些出神呢。”轮到一个女记者起立发问，半开玩笑的道，“请问冯小姐，选择与左导演合作，是基于二位的关系吗？”
这是全场第一个映射恋情的问题，记者还问得十分隐晦，对比起未来那种发布会上直接问床/戏怎么拍的记者，这年代的人简直朴素。
见过大风大浪的冯棠棠，接过话筒，微笑着答道：“现实中的感情经验，对演员的演绎都是有用的，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嘛。至于你说选择，任何一组演员和导演都是互相选择的关系，我能接下这个角色，进入这个组与大家合作，深感荣幸，大家都是对创作很认真、很努力的伙伴。”
这样官方的回答，自然不能让记者满意，记者又问：“听说冯小姐接下这个角色时，还没有经纪公司，是自己从左导演那里接下的？”
被问到接戏的细节，冯棠棠脸色一红。
如果细想的话……这个角色确实……是在左言的床上接到的……
左言接过话筒，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是的，那个时候我与棠棠交往一年多了，我对女主的人选十分苦恼，棠棠为了我解了燃眉之急。”
提问的记者眼睛一亮，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另一个女记者已经按捺不住，抢了话筒问道：“所以左导演和冯小姐，在拍戏前就已经交往一年了吗？”
左言牵起冯棠棠的手，说：“是的，在我还在美国念书的时候，棠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远距离的恋爱后，我们都很珍惜一同工作的机会。”
冯棠棠感受着左言温暖而干燥的大手，对他甜蜜一笑，台下闪光灯此起彼伏。
这是正面，亲口，双方，共同公布恋情了。在遮遮掩掩的娱乐圈，实在太难的了。
记者又问：“刚刚左导演说，是冯小姐主动请缨，出演女主一角？冯小姐演这部戏，是因为二位感情正佳的缘故？”
冯棠棠当初的本意，是有这些小心思在里面的。尤其是她不愿看到，左言如前世一样选赵晴做女主，所以强势的接下了角色。但这个问题拿到台面上，就显得不太专业了。两个人都是演员，不可能时时绑定着，对彼此的事业都不公平。
依旧是左言答了：“我只是个新晋导演，回国后在国内一穷二白，棠棠的名气在我之上，她能接下我的角色，着实是我借了她的光。”
台下便有记者点头，一组的新人，只有冯棠棠是借《淑妃传》红起来的，若论名气，那自然是左言高攀了一点。
冯棠棠心中有些不舒服，反驳说：“唯名气论可不是你的作风吧？”而后才对记者道，“我先前说过，任何一组演员和导演都是互相选择的关系，如果这个角色我演不来，左言不会选我。如果我看剧本没有信息，也不会接戏。等到影片上映，大家仔细看看其他的选角，就会明白我们组的专业度，而不是单论名气来引流量，我们是真诚的，希望把戏做好。”
左言立刻接话：“嗯，棠棠说的对。”
接连两次替答已经足见左言对冯棠棠的维护了，现在改口改得毫无迟疑，那宠溺的眼神差不多就是“她说什么都对”。
台下又是一片闪光灯照照照。
他继续补充道：“关于我想表达的，青春里的爱情，没有一个人比棠棠更合适了，无论最后票房如何，我都很感激棠棠出现在我的戏里，完成了我多年的夙愿。我在高中时，就读到了剧本的原著小说。不怕大家笑话，当时脑补某些段落的时候，脑海中出现的就是她。我们剧组经费有限，按市场价本是付不起棠棠的片酬的，她主动出演——我真的，真的十分感激她。”
这是连冯棠棠都没听说过的，惊讶的看向左言，左言则回给她一个柔情的笑。
台下的记者炸了锅，七嘴八舌的问：“左导演这样说，是暗恋冯小姐很久喽？”
“是啊。”左言看着冯棠棠说，对她调皮的眨了眨眼，握紧了她的手，“现在就是得偿所愿啦。”
冯棠棠有些感动的不知所措，她并没有想过，左言选择剧本时曾经想过这些。
“那电影中的爱情，就是你们二位的翻版吗？”记者继续问。
左言摇头：“不，那只是我少年时憧憬过的爱情，我实际得到的爱情，比电影里的更美好，因为棠棠是最好的。”
两个人的手始终都没分开，现在更是紧紧的牵在了一起。幸好主持人还有理智，抢过话题：“希望记者朋友们的问题，回归到作品本身上来。”
立刻有记者机智提问：“那冯小姐认为，是作品里的爱情更美好，还是现实的呢？”
“这是主观题啦。”冯棠棠回了回神，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幸福，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对我来说，左言当然是最好的。艺术作品所描绘的，是更具冲突性的情感，现实生活还是平淡为真吧，不能相比较。”
准备发稿的记者，纷纷感慨今天这稿子太好写了。以前都是硬找新闻点，今天的点多到写不完。有位记者已经当场修改了几次题目，从《恋情公布！两人蹭跨国恋一年》到《大爆料！左言坦称暗恋冯棠棠许久》，再到《甜蜜爆棚！互夸最好冯棠棠直言爱情平淡至上》……副标题都写不过来了。
“那么，早前流出的拍摄背后的一些镜头，就是两位平淡爱情的写照吗？”突然，记者群中有人问道，声音刺耳。
主持人向下看，找不到提问的记者，只能隐约知道从哪个角落发出来的，有些急躁。
左言用眼神示意主持人稍安勿躁，又与冯棠棠对视一眼，两人手牵手站了起来。
“感谢记者朋友的关心。”左言先说，“首先我要声明一句，先前流出的咖啡厅仓库视频，不是剧组官方发布的内容，我们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当时已经关机，剧组处于休息状态，所以公布的内容皆为我们的隐私。”左言捏了捏冯棠棠的掌心，送开了她，把手转而搭在她另一侧的肩膀上，变为恋人间的轻搂。冯棠棠自然的向他靠近了一些。
台下的记者屏息凝神。
“即使如此，我们也愿意为那则视频做出说明。”左言环视台下的记者，坚定的说，“那是我与棠棠作为恋人的举动，我们彼此相爱，并不认为那样的行为有任何不妥。”
冯棠棠在他之后发声：“我们剧组先前发稿说明过当时的情况，似乎依然有人有疑虑。那场分手戏，是我入戏太深，伤心过度，才让左言做出了暂时停机休息的决定。后面发生的一切，是我情绪失控后，左言作为恋人的体贴。对于某些不实的解说，我只能说，用肮脏的字眼描绘美好的事物，只因讲述者的心，本身是肮脏不堪的。”
主持人给一位相邻的记者打眼色，那是与剧组维持媒体关系最好的一位，只听那人对方接口：“分手戏演到情绪崩溃，也是因为二位在现实里感情太好的缘故吧？”
“可以这么说。”在众人面前承认这个，冯棠棠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当然也表示，我作为演员，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进步。”
那个作为“自己人”的记者会意，顺着冯棠棠的话，把话题转向其他人身上：“这样说起来，这一组的新人演员很多呢。我想问刚毕业的范小姐一个问题……”
左言牵着冯棠棠走回座位，范巧彤接了话筒，继续发布会的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