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止的目光飘得很远，仿佛穿过了这茫茫黑夜，最后又融于浓重的夜色之中。
一句承诺固然容易，但同时背负于肩的，是两个人的责任。
沉默之余，他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将小人儿成功娶到手。
余光扫了眼低头嗦着骨头的某人，眸里闪过浅浅的温柔。
她负责开心地笑便好，剩下的，都交给他来完成。
不过这之前……
有些事得先弄清楚。
“那个……”
“那个……”
二人同时开口。
某人微微睁大了眸子，似是没想到竟有这般默契。
“你先说。”帝止道。
凰无双将啃得精光的骨头随手一扔，在石壁上蹭了蹭手上的油，然后往帝止身侧蹭了蹭，半蜷着腿，头往他宽厚的肩膀上一靠，看着洞顶的石头道。
“皇叔，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今天跑回去取剑了。那边情况如何？南燕军走了没？下次，孤身冒险前，必须得向我请示才行。”
帝止偏头低笑一声，伸手轻轻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好，一切全听娘子的。”
某人：……怎么突然就变成娘子了？
听起来……有点肉麻。不过，感觉好像还不错。
某人满意地哼了一声，二郎腿都翘得老高。
她追问，“那南燕军呢？领兵的陈淮柦已死，南燕军撤兵没有？等体力恢复了，我们接着往回走，应该有上去的路。”
嗓音凉了几分，“你就那么急着回去？”
小人儿转了转手腕，将手指捏得嘎嘣直响。
“也没有。就是拳头有点痒，想好好收拾收拾刘氏的那一拨人罢了。”
二者都是聪明人，一点即通。
南燕一万军队，分批伪装入城，即便是少数多次，但如此大的人流量，难免惹人怀疑。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有高官从中作梗，暗箱操作，将南燕军放入了城内。
这样一想，她主动请缨出兵时，刘丞相那般支持，也就可以理解了。
借南燕之手除掉她，帝凡无疑在这储君之争中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而云落尘提议派出援军，恰恰破了他们的计划。
若不是别无他法，帝凡那贪生怕死又没本事的人，怎会主动去带援军？
而他中途故意按兵不动，拖延时间，无疑确凿了刘氏与南燕联手的嫌疑。
凰无双冷笑。刘氏还真的是墙头草两边倒，将臭不要脸一词演绎到极致。
勾搭了西凉，又串通了南燕。
被那皇位给迷红了眼。却不知，他们所作的一切，所花的全部心思，如果都用在抵御外敌上，说不定，结局可能就会不一样。
“他们这次，是跑不掉了。”
帝止一句话，就表明了他态度。即便她不出手，他也会替她报仇。
她孤身一人对峙上千敌军的情形，仍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而最挥之不去的，是她摔落马下，剑脱手飞出，久久未动的那刻。
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攥紧，生疼生疼，难以呼吸。
如果再迟那么一步，或许，他见到的，就是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