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者心愿达成，按照规矩，殷素不能再有任何停留，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无垢城。
只不过，定下规矩的人早就死了，如今掌管刑罚的炼狱之主帝允，虽然铁面无私，但终归缺少一些和拥有往生剑的殷素对抗的力量，更何况还有帝巫子从中周旋，那个所谓的规矩，几乎形同虚设。
解决完阿楚和那个负心的男人，严烨收集了一些艳鬼的灵魂碎片，用蛋壳顺着水流送了出去。
殷素躺在河边老树的主干上，悠哉悠哉的荡着腿，嘴里哼着不着调的镇命歌，让原本郁闷不已的严烨心情大好:“我说，你这歌儿……唱的真难听。”
“实用。”
听到严烨的话，殷素微微一愣，翻身跳下树，探头看了眼顺水走远的蛋壳，问道:“无垢城有群喜欢吹牛的方士说过，死后的人顺水而走，就能回到自己的家乡，这只艳鬼本来就是幻城的人，你为什么还要用蛋壳载她入水？”
“水通阴，严家老一辈说过，借助阴水可入地狱，对艳鬼来说，可转轮回的地狱，才是真正的极乐世界。”
“受教。”
殷素点了点头，突然对那个传说中的八大族有了些兴趣。
不过，眼下的严烨已经从失控中走出来了，殷素并不觉得自己还有停留的必要，正想领着恶灵离开，就看到背后的严烨突然出现在眼前，所以本能的握紧了往生剑:“瞬移？”
“不，只是借了些空间的力量。”严烨摇头，并不在乎说出其中的奥秘:“八大族的动乱对玄道的打击很大，帝族隐退之后古巫一族就被一伙神秘人打散了，我父亲也被逐出了严家，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那伙人，可每一次追到血池附近就会消失，你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殷素摇头。
虽然她被人从血池里抱出来的，但她从来没有回去看过，所以那些人为什么会从血池消失，她真的不清楚。
不过有一点，她可以告诉严烨:“那群人，和帝族还有冥氏一族都没有关系。”
“我知道。”严烨自嘲的笑了笑。
当初五大家族联合对付帝族，好不容易取得了一些成就，心怀鬼胎的人就从中作梗，偷走了五大家族守护的各大禁术，让五大家族自相残杀，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相比之下，严烨倒觉得五大家族赢的比输了更惨。
“老头以前跟我说过，情剑阁的人在血池外面设了结界，想要接近血池，就必须拥有比设置结界的人更强悍的武力值，以你的天赋，再修十年应该可以去试试。”
“来不及了。”
“来不及？”
“我给自己算过，只有三年，我只有三年的时间。”
“你身强体壮的，也没有什么晦气纠缠，应该可以活好多年才对。”殷素微微皱眉，仔细的观察着严烨周身的气息。
很快，她就察觉到了异常:“你在改变自己的气运？这样下去，你很快就会死的。”
“与我而言，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还有很多，要是我死了，她能过得很幸福，纵使死一千次，我也心甘情愿。”
“她……是谁？”
“我家小妹。”
“小妹？”
“她叫严影，我们这一辈唯一能够接触到严家传承袖剑的女孩，不过她很胆小，要是我们这些护着她的家人不消失，她应该永远也不会想到要继承袖剑，所以……”
“你要把她逼上绝路？”
殷素并不赞同严烨的做法，她已经切身体会过了，活着的那个人，要承受的才是最最痛苦的事情。
严烨作为一个好哥哥，就不应该丢下严影一个人。
“没办法，谁叫她是天选之人呢。”严烨低垂着眼，捣了口气。
他虽然笑着，但从缠绕在他周围的气来看，他其实很悲伤。
殷素偏着头想了想，始终没办法领会严烨的心情。
还好严烨没有沉浸多久，抬了抬手中的袖剑藏锋，说道:“我之前接近过血池，你说的那个结界我还见识过，本来用这把剑破开了一道口子，结果被人打了个岔，那口子就不见了，再用这把剑对付结界，就没有效果了，你知不知道原因？”
“藏锋吗？”
殷素挑了挑眉，将他递过来的藏锋接住，翻转着看了看，发现剑身上尽然暗藏着很多封印，其中不少都有着九尾狐舒凡的气息。
作为唐律亲自教养的异兽，那只狐狸会点封印术并不奇怪，只是严烨拿藏锋破开结界的时候，藏锋还能用，那时候，藏锋剑上应该没有封印，可之后，为什么会出现封印？莫非……
“你在血池遇到的，是谁？”
“零族唐腥。”
原来如此！
殷素微微扬唇，暗自赞叹唐律养了只聪明狐狸，两手翻动，将袖剑藏锋递给了一旁的恶灵。
藏锋入手，恶灵随手一挥，剑身上的封印术卸的一干二净，原本束缚在封印术下的寒芒四射而出，让严烨兴奋的冲了过来:“我就说，从血池回来，藏锋给我的感觉就和刚入手的时候不一样，原来是被人封印了。”
“阿律传给小狐狸的封印术算不得高明，只不过，这些封印术和小狐狸本体相连，零族怕是要知道阿律没有死透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他没死，你也就不用再做杀人帮凶了。”
“零族和我，他只能选择一个。”
“那就尴尬了。”唐律这个族长，做的英明神武，还极为护短，可以说，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零族。
严烨偷偷追踪殷素的这些日子，知道了不少殷素和唐律的恩恩怨怨，以她对他的感情，应该是不愿意他离开自己的吧。
“命中注定，强求不得。”
这话帝巫子说过无数次，殷素却是第一次说出来。
其实，道理大家都懂，只是做起来有些困难罢了。
不过荒古十多年，聚灵上百年，都等过来了，殷素并不在乎一直等下去，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只要他还在，找个理由劝自己放手，还是很容易的。
不然，刚才藏锋剑上的封印术，她就自己卸了，何必让恶灵动手，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