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巫子从来没有想过，殷素也可以这么暴力。
看着仰面摔在地上的风冰，翻身挣扎了好几下，才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帝巫子看向殷素的侧脸，下意识的朝帝允那边移动。
之前风冰挥的那一下，帝允或多或少的受了点伤，但是瞧见帝巫子隐隐忍着的害怕，他本能的挺直身板，环手将帝巫子揽进了臂弯:“殷素好像也有些不正常。”
“正常就不会还是红眼睛了。”
越看殷素那双眼睛，帝巫子就越是希望，风冰之前扮演的那个唐律真的存在，毕竟在她已知的高手中，能够毫无压力的对殷素进行封印的，只有唐律。
比起帝巫子的忧心，帝允镇定的多:“她刚才是在救人，照风冰眼下的武力值，也只有她能压制。”
“可是我担心……”
“别怕。”
帝允低头，朝帝巫子露出了微笑。
早在他向主母做出保证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以他现在的实力，或许打不过风冰，更打不过魔化的殷素，但拼死从他们手底护着帝巫子离开，还是能够做到的。
“你能控制往生剑？”
帝巫子的悲观想法蒙蔽了自己的慧眼，风冰却一眼就认出了殷素会救下帝巫子的关键。
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手里的往生剑，殷素抿了抿嘴，并不打算回答他。
等了半天不见她说话，风冰往后退了几步，靠着倒地的建筑残骸缓缓坐在了地上。
“帝巫子，我是一定要杀的。”他像是在跟老朋友聊天，语气要多轻松就有多轻松。
殷素调转往生剑，将其收回剑鞘，沉默的走到帝家姐弟跟前，摆明了告诉风冰，她要护人。
早就料到她不可能是朋友，风冰低沉的笑了几声，道:“你这人真是讨厌，明明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却要护着他们，你难道不知道，我若是拼了命，你就算能就得了他们，自己也会不好受。”
“同理。”殷素冷淡的反驳。
她的话很简单，道理却和风冰一样。
若是她拼了命去护着帝家姐弟，风冰也讨不到好处。
“你以为你真能拦住我？”风冰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往生剑的剑柄上，那里隐隐浮现着一圈圈光晕，让他高兴的是，光晕的颜色越来越淡，随时都会消失:“那把剑上的封印力量，快消失了吧，若是封印消失，你还能清醒多久？”
“消失了，正好。”
殷素扬唇一笑，毫不犹豫的拔剑，直冲风冰。
他们磨磨蹭蹭的说这么久，不过是恢复自身的实力，悲哀的是，殷素更早的恢复。
狼狈的用一只手臂作为代价，逃脱了往生剑的致命伤，风冰复杂的目光落在帝巫子身上，虽然只有短短的三秒，却清楚的让帝巫子意识到，他是真的想要杀掉自己。
为什么？
帝巫子很疑惑，自己对不起的人虽然很多，但其中绝对没有风冰，可他……为什么要杀了她？
用往生剑强势的逼走风冰，是殷素决定拔剑时就做好的决定，让她庆幸的是，风冰要杀帝巫子的欲望，并没有强烈到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目送他的背影从建筑残骸的乱墟中消失，确定他没有再返回来偷袭的意思，殷素这才将往生剑插入地面，作为支柱撑着自己，转身看向帝家姐弟:“城中的尸兵，你们可有法子解决？”
“有。”
帝巫子迟疑的点了点头，将城主玉令重新拿出来，解释道:“历代枉死城的城主，都在这东西上面留了一道力量，用它，应该可以清掉城中的尸兵。”
“那就好。”
殷素点了点头，握着往生剑的手缓缓张开，早就聚集在剑柄上的封印术顷刻间攀上她的手臂，蔓延到她的整个身体。
这种封印术，有很强的吞噬作用，是殷素当初刻意要求唐律追加在往生剑上的，她怕自己有一天控制不住往生剑，唐律的那些封印术又不起作用，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这道封印抹杀掉自己。
若是执剑的人死了，往生剑很久就会归于平静。
认出这种封印术，帝允附身在帝巫子耳边说明了一下，如他所料，帝巫子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一脚将往生剑踢回了殷素怀中。
“殷素我警告你，自己找死也不能当着我的面，我堂堂帝族巫子，虽然不敢自称神医，但娘亲传下来的鬼医身份，我还是要维护的。”
“你……哎！”
顺着往生剑压过来的重量倒在地上，殷素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知道的，洛城居民给她的那些诅咒，其实是为了保护她不被其他人杀害，若是她自己想死，没有人能够阻止。
她是对这个世界，还有些眷念的吧，所以才会选在帝巫子面前自裁。
不明白殷素的想法，帝巫子蹲下身抓起她的手腕探了探脉，试探性的问道:“你的脉象没问题，眼镜为什么还没有变回来？”
“往生剑的煞气太重，半个月内应该都恢复不了了。”
任由往生剑压在身上，殷素用另一只手遮住了眼睛。
帝巫子转身让帝允靠近，将城主玉令转交给他，让他去将城中的尸兵先清除掉，她自己则就地坐下，依旧抓着殷素的手:“风冰走了，我们连枉死城的玉令都没有留住，你是不是可以考虑考虑，做一下无垢城的城主？”
“不做。”
“因为洛城？”
“不。”
“那是为了什么？”
“我不适合做城主。”
“这个理由，我很想不接受呢。”帝巫子忍不住笑了，她能感觉的出，殷素回答的很认真，所以她笑够了，便接受了她的拒绝:“那你想怎么办？无垢城和枉死城都得有人看着。”
“三爷爷说，可以暂时封锁无垢城的入口，由城中四部暂代城主的权力。”
“作为筹码，她将永远留守无垢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这样挺好。
殷素重重的点了点头，显然早就做好了留在无垢城的准备，只不过，她还有一个心愿想要了解，所以她反手抓住帝巫子，问了个她纠结了很久的问题:“在封锁城口之前，我能不能出去一趟？”
“去找唐律？”
“嗯，有个问题想问他。”以为帝巫子不愿意帮忙，殷素赶紧解释道:“你放心，我问完就回。”
“无论答案？”
“嗯。”
“那好，封锁城口必定会惊动其他古城的城主，按照规定，得有一个人去做说明，既然封锁城口是你提出来的，那就由你去说明。”
帝巫子用力回握了一下殷素的手，心里想着，或许这就是缘分，按照规定，各个城主聚集的城池会是最新建立的城池，幻凛初来乍到，自然要找个机会进尽地主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