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梦似幻,黎越不想在这里和绯绯吵架,她不愿打破这种久违的温馨,熟悉的饭菜香味,妈妈关怀的眼神,坐在餐桌边的另一个人,又会是谁?
跟着绯绯,黎越走入房内,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白色的餐桌,铺着碎花的桌布,冒着香味的食物,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餐桌边的那个人,心脏就像要跳出喉咙。
“小姑娘,你好,我是小绯的爸爸,你叫什么?”
“我叫黎越。”细细分辨,淡漠的语气中有着微微地颤抖。
“还没吃饭吧,赶紧坐下,小绯,再拿一套餐具过来。”
默默地坐在餐桌旁,面对着她的,正好是一碗香喷喷的红烧排骨,愣愣地盯着排骨,一双筷子伸了过来:“尝尝阿姨的拿手好菜。”
排骨入口,软糯鲜香,扒了一大口饭,压下了心中的哽咽,模糊不清地说:“谢谢阿姨。”
“小绯,你这个同学性格好腼腆,半天也不说一句话。”女人的语气中充满嗔怪:“不像你,一天就没个安静的时候。”
“我总觉得这个小姑娘看起来面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里遇到过,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男子的话像一道惊雷在黎越耳边炸响,他还记得我!?
“爸爸,让人家好好吃顿饭吧。”绯绯连忙出言阻止:“没看她的脸都要埋到碗里了。”
时间忽长忽短,每一口饭下肚,都搅得她内心生痛,在梦里,曾无数次重现过这个场景,偷瞟了一眼那个男人,他正用若有所思地目光看着她,似乎在回忆到底在哪里见过黎越。
“好了,爸妈,我们吃完了。”绯绯站起身:“我和黎越出去转转,一会就回来。”
机械般地放下饭碗,跟在绯绯的身后,走出了房门,沉默的脚步声,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绯绯也没有说话,黎越从嗓子中挤出几个字:“为什么?”
“我没想到你会来地球。”绯绯坐在门前的摇椅上,盯着天空中明亮的星星。
“我的记忆,美好的记忆,属于我一个人的记忆,就这么被你破坏了,为什么你总是阴魂不散。”
旧恨新仇一起涌上心头,化成一团烈焰熊熊燃烧。
“看来我又好心做了坏事。”绯绯长叹一声:“你一直对我把这个区域抹平耿耿于怀,离开亚思星后,我就想先把这里恢复原样,然后再找你去赔罪,现在正好是最后的调试阶段,我知道这对夫妻对你意义重大,所以才来亲身试验,生怕数据设定出问题。”
“刚才你觉得怎么样?”绯绯突然问道:“有什么你觉得不满意的地方吗?外形,性格,还有环境,都和你以前一样吗?”
再次见到父母,既伤感又开心,可是知道他们是按照数据运行的生化人,又让她心中盛满苦涩,就像一个令人咋舌的魔术,当你看过解密过程后,便对整个魔术都失去了兴趣。
“你想现在就成为他们的女儿吗?”绯绯拿出终端:“只要修改几个参数就可以了,然后这个控制终端我送给你,想做任何改变都很简单。”
“不要改。”黎越遍寻大脑,也找不出能描述她心情的合适词语。
“那你能原谅我吗?”期待地看着黎越,绯绯试图拉起黎越的手。
猛地往后一闪,绯绯露出了受伤的表情,但瞬间又变成了微笑:“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看看吧。”
黎越本想转身离开,但她的脚却跟着绯绯往家中走去。
餐桌上放着洗好的水果,黎越看着紧闭的书房门,不由自主地走到门前,轻轻敲了几下。
“请进。”浑厚的男中音轻快地说。
“黎越,请坐。”男人眼神中有意外地惊喜:“看到你,我就觉得十分眼熟,但我刚才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你,真是老了。”
他给黎越倒了一杯茶,然后摆上一盘零食。
“爸爸,我好想念你。”黎越突然开口,这句话在她心头翻滚了太久,太久,说出来的时候,她都能感受到这句话的灼热。
“你叫我什么?”男子一会若有所思,一会眉头紧皱,一会痛苦纠结,突然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越越,是你,你回来了。”
“爸爸,你还记得我?”两行热泪从眼眶中流出,内心翻腾的情绪像火山一样爆发,她泣不成声地看着对方。
“我最爱的女儿,怎么可能忘记。”男子充满怜爱地说:“过来,让爸爸看看,最近你过得好吗?”
走到他身边,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黎越,他欣慰地点点头:“气色很好,眼神也很锐利,这么有警惕性,没有爸爸在身边,是不是吃了不少苦?”
“我挺好的。”黎越一边啜泣一边说,像个红眼睛的小兔子:“就是总是会思念你们。”
“我们也很思念你。”黎父说:“爸爸妈妈只能陪你一程,未来的路还要你自己走,只要你记得,无论我们在或不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的爱都会永远陪伴着你。”
“我知道了....”抹去脸上的泪滴,眷恋地看着黎父,他的语气轻快了起来:“你也是首都大学的学生吗?小绯脾气不好,你要多多担待?”
“叔叔,你要多注意身体,我该回家了。”黎越站起身,眷恋地目光扫过书房,地球仪,星系图,一切一切,这个给她带来最多快乐的房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妹妹”绯绯跟在她的身后,试探着叫她:“别回萨隆联邦了,地球位于星系的边缘,他们再打仗也不会影响到这里,还记得上次未完成的旅行吗?本来我们要去做星际列车,在那里,应当可以找到我们的族人,远离这个充满纷争的星系,好不好?”
“我还有未完成的任务。”黎越淡淡地说,她想起答应杰洛特去除掉苔藓,和青云叔叔去那个参天大树的神秘地方,还有超级战舰,始终是她心头的一大块阴影,虫子,贾里,星梦,若金金,时琛星....总要等超级战舰毁灭后,她才能安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