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妃本来以袖掩面不敢看我，此刻偷眼一瞧，不禁失笑：“这是谁在混说呢？”
我定了定神，连忙回禀：“奴婢确有口眼歪斜之症，前段时日听星儿说了一个方子，依法疗治，果然神效。”
刘贵妃大喜：“既是如此。往后你也不必去做那粗活，就在这里专门给本宫说书吧。”
永平公主冷眼打量我，气哼哼地说道：“少废话，快快说书给我们听。”
我道：“奴婢习惯了在屏风后面说书，少了些拘束，只怕更为精彩。”刘贵妃道：“就依你。”命人又抬回屏风。她显然已经着迷了。
仔细想了想，我决定把雪芹巨着《红楼梦》讲给她们听，想当初我把这本书读了不下百遍，几乎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这一百二十回目下来，不得个半年也不成，也就是说永平公主想要报复我，至少要等到半年之后。
果然才讲完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便把刘贵妃和永平公主吸引住了，刘贵妃不停地追问下文。
我笑了笑：“这故事长着呢，待奴婢慢慢讲来。娘娘和公主却要注意休息，方能养颜美容，永葆青春。”
永平虽然暂时没来为难我，但看我的眼神仍然气愤愤的，显然还是愤恨难平，刘贵妃却是对我百依百顺。
次日六王赵煜也闻讯赶来，他一猜屏风后面的人就是我，进来后只静静地坐着听故事，并不急于见我。
然而等到再见我面时，赵煜着实吃惊不小：“你，你怎么变了？还是不是若凤？”
我低眉浅笑：“六王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几日不见便不认得若凤了？”
赵煜又惊又喜，道：“你怎么悄悄就离开那里了，害我好找？想不到却躲在这里，我也是听说皇嫂这里出了一位说书奇女才想到是你。”
这下紫阳宫可真是热闹非凡，各方神圣都聚齐了。每日午后这里像是戏院勾栏，后宫众妃嫔、皇族子弟边喝茶吃果子边听故事，完了我再给众美女介绍一些简单的美容方法，然后他们意犹未尽地谈笑着散了。
这样的日子倒也过得悠闲惬意，我在紫阳宫眼看着混得风生水起。阿秀对我的表现十分满意，叮嘱我不可忘了正事，及时搜集有价值情报。
听说皇帝这几日忙于国事，一直抽不开身。但是今日他下了早朝就直奔紫阳宫，众人闻讯，急急散了场，各奔东西。
我也赶紧躲回我的屋子，屁股还没坐稳呢，刘贵妃便派人来传召，要我去寝宫说段故事。
不是说皇帝在么，不会是他想听吧？我赶紧拿黑灰把脸再抹黑了一些，用螺子黛画了两道吊梢眉，再拿胭脂画了一张血盆大口，这才随内侍来到寝宫。
赵烨果然还在，我匍匐在地行礼，头一直不敢抬，然后就躲到了屏风后面。
他可能的确已经将我忘了，听刘贵妃解释一番，也没怎么在意。我刻意把声音稍微变得尖细一些，讲了一段《聊斋志异》里的《青凤》。
刘贵妃听得饶有兴致，赵烨却淡淡地道：“鬼神之事，未必可信。”
看看皇帝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刘贵妃赶紧命我退下。
我长吁一口气，一直战战兢兢的，总算躲过一劫，我逃也似的往宫外退去。
不料一只脚才迈出门槛，便听得身后赵烨冷冷的声音喝道：“站住，回过头来！”
我只好依言回头跪下，赵烨寒星般的眸子紧盯着我看了一刻，目光里写满怀疑。
我低了头，大气也不敢出，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良久，良久，赵烨才开口：“你是那个丑女人？”我猛然一惊，他还是记起了我。刘贵妃不解，睁大眼睛，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看看皇帝。
我只好回说是。赵烨冷笑：“还真是神通广大，混到这里来了。你想做什么？”
我连连摇头，口称：“奴婢不敢！”
赵烨冷笑：“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心里突突乱跳，赶紧给他叩头：“皇上这样说，可要折杀奴婢了！”
刘贵妃在一旁听得势头不对，赶紧跪下请罪：“臣妾不知此女来历，擅自招她入宫，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赵烨淡淡地道：“起来吧，不知者不罪。她可是害永平成了寡妇那人，如今竟然过得心安理得，舒服自在得很哪。”
丫的，难道我现在不是寡妇？你毁我名节，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刘贵妃脸上变色，道：“臣妾这就将她逐出宫去！”赵烨摇头道：“这倒不必，朕倒要看看她有什么通天本事，再搞出些什么名堂来。”
我连连叩首：“奴婢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就回桂华宫，再不敢出现在皇上、娘娘眼前。”
刘贵妃板着一张俏脸，喝道：“你胆子也忒大，竟敢隐瞒不报。将公主害成这样，还没事人儿似的，理当处死！”
赵烨冷哼一声：“快滚！朕看见你这张又丑又俗的脸就生气，以后别再让朕看到你！”
刘贵妃赶紧顺台阶下：“快快退下，以后务须小心行事，否则定斩不饶！”
我连忙狼狈逃出，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
这日我又奉命去贵妃寝宫说故事，这次没有其他人，只刘贵妃一人歪在榻上，神情慵懒，娥眉轻蹙。
料想她心情不太好，我便讲了个轻松的笑话给她听。
我依然躲在屏风后面，听得脚步声响，有人进来了，我便暂时打住。
只听来人低低叫了声：“小蛮，想死我了。”这声音绝不是皇帝，但我耳力、记性极好，一听就辨出是那三王赵煊，我大吃一惊，捂住了嘴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刘贵妃也慌了神，一下子坐起来，喝道：“赵煊，你好大的胆子，我虽是你的表妹，但你也不能开这样的玩笑！”
赵煊立时反应过来，赶忙请罪：“臣弟该死，冒犯皇嫂，请贵妃娘娘恕罪。”
过了好一刻才听刘贵妃道：“起来吧，下次不可如此鲁莽无礼。”赵煊回说是，站起身来。
刘贵妃道：“若凤，你出来吧，见过三王爷。”我应声从屏风后面走出，过来给三王赵煊行礼。
我垂着眼睑，却也能从睫毛缝里瞅见赵煊那双深如寒潭的眸子紧紧盯着我。半晌他才冷冷的问：“你刚才都听见什么了？”
我赶紧跪下：“奴婢什么也没听见。”赵煊冷哼一声：“算你识相，日后若教本王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你只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连声称是，噤若寒蝉。
刘贵妃淡淡地道：“若凤，本宫可待你不薄，你仔细掂量掂量。先退下吧。”
我急忙返身出来，听得身后赵煊在说：“这女人装扮真是又土又俗。”
这对表兄妹关系绝不简单，这算不算得一个重要的线索呢？管他呢，我就把这个汇报给阿花，算是完成了一项谍报任务吧。
阿秀果然大喜，连夸我做得好，嘱咐我继续盯着他们。可是，这事儿若传出去对我可是大大不妙，我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告诉给阿秀，阿秀叫我只管放心。
今日主子要去寺里上香，闲来无事，我便一个人信步来到御花园。
此刻正值初夏，园内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繁花似锦，异香阵阵。
忽喇一声，有个人从花树后面钻出来，从背后一把抱住了我。我吓得不轻，尖叫一声：“放开我！”
那人哈哈笑道：“若凤，是我。”我回头一看，见是六王赵煜，不禁红了脸，嗔道：“你怎么这样，想吓死我？”
四下里看了看，幸好周围无人。
赵煜双眼亮晶晶的，忽然握住我手，面颊泛红，低声道：“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拉我坐在一棵树下。
我见他神态可疑，警觉地问：“干什么？”赵煜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样物事放在我手里。
我一看，竟是一颗鸽蛋大小的夜明珠，阳光下璀璨耀目，令人不可逼视。
我有点傻眼，呐呐地问：“干么给我这个？”赵煜脸儿微红，道：“这是祖传之物，我和皇兄各有一枚，母后叫我们送给心爱之人。”
啊，我大吃一惊，手忙脚乱地塞给他：“那你干么要给我，疯啦？”
赵煜一脸委屈：“若凤，你不喜欢么？”
我不禁失笑：“傻孩子，你这是要送给你的意中人，将来要做你王妃的，怎能轻易地就把它给我？”
赵煜道：“正是如此，难道你不想做我的王妃？”
这下我更是手足无措，语无伦次：“你失心疯了么？我可是孩子的母亲，还是一个寡妇，你肯定是疯了。”
“不是，我没疯。”赵煜一把抓住我手，“你听我说，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不管你是美是丑，你就是我要等的那人。别人怎样看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
我吓坏了，赶紧起身，撒腿就跑。一面叫道：“王爷，你别孩子气了。我是有孩子的寡妇，年纪还比你大，你母后、你皇兄都不会同意的。”
赵煜追上来拉住我：“皇兄说过，只要我喜欢他都会应允。”
我连连后退：“你放过我吧，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这样只有令我难做，皇上会要了我的命，你不为我着想，也得替我两个孩子想想。你再这样，咱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话还未说完呢，我就一阵风似的逃掉了。
星儿见我像被狗撵似的急急忙忙跑回来，连问：“怎么了？”我一边喘气一边摇头。
六王赵煜虽然只比我小两岁，但在我眼里，他还是个孩子呀。我相信他是一时冲动、头脑发热才跟我开这样大的玩笑，饶是如此，却也把我吓得够呛。
不过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忘了今日之事。至少我自己就没怎么放在心上，一眨眼的功夫，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我从贵妃寝宫讲完故事出来，往偏殿的住处行去。不想冤家路窄，迎面就碰上了三王赵煊。
我赶紧闪过一旁，躬身让路。不料他却在我面前停了下来，盯了我一刻，忽然伸手，一把将我拉到一棵大树后面。
我瞪大了双眼，颤声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王爷请。自重。”我有些喘息不畅。
赵煊冷笑一声，忽然在我颊边作势一嗅，*地道：“好香！”随后一把推开我，面上满是嫌恶之色：“真俗气！”
我故意咧咧嘴，做出一副丑样。然后躬身道：“王爷若无吩咐，奴婢这就告退。”赵煊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我，不理不睬。
我见他不吱声，准备偷偷开溜。不想甫一迈步，便被他反手抓了回来。
我只感一阵恶心，他这分明是猫戏老鼠呢。我一下子火了，妈了巴子的，惹恼了我，天王老子也不怕！
一不做二不休，咱们干脆把事情闹大了。我一巴掌向他脸上掴去，同时大叫：“娘娘救命――”
这家伙果然慌了神，一面抓住我打向他的手，一面低声恫吓：“你当真不要命了么？”随即放开了我。
我重获自由，伸伸舌头，冲他扮个鬼脸：“王爷，娘娘就在宫里。”说罢扭头狂奔而去。
远远见他进了贵妃寝宫，我便又悄悄蹩到殿外。廊前有几个宫人正倚在朱红巨柱旁闲聊，一见我，都亲热地打招呼：“若凤，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掩饰道：“我的帕子丢了，想来瞧瞧是不是忘在娘娘这里了。”几个宫人道：“都是自己人，不用通传了，你自个儿进去吧。”
我轻手轻脚地迈步进殿，殿里静悄悄的，隐约听得里间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我大着胆子走近了几步，屏住呼吸，凝神倾听。
刘贵妃的声音虽轻，但还是清晰地传入了我耳中。她似乎在低声饮泣：“这段时日寝食难安，做梦总是梦到她回来找我了，我该怎么办？”
一个男人的声音道：“你一定得沉住气，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还能再翻出什么花样来？你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若是被他瞧出些端倪来可就大为不妙了。好了，别说这些扫兴的事儿，多日不见，我可真是想你。”这声音正是三王赵煊。
我捂住嘴巴，蹑手蹑脚地反身出来，幸喜一路无事。出了大殿门，已是一背脊冷汗。
出门后和几个宫人敷衍了几句，谎称没有找到帕子，便急急离开了。回到自己屋子，一颗心犹自怦怦乱跳。
果不出所料，这一对表兄妹关系暧昧，听口气确乎二人早年狼狈为奸，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这三王赵煊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仔细想了想，决定还是把探听到的这一切告诉给阿秀。
此时已到了三伏天，天气闷热难耐。可这些主子们兴致高涨得出奇，那真是风雨无阻、酷暑难挡啊，令人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毅力。
我故事讲到一半，便浑身是汗，口渴得厉害，不得不停下来喝口水，喘口气儿。
忽有宫人回报皇上驾临，众人一听，呼啦一下作鸟兽散。
我急急奔出宫来，迎面就与圣驾撞个正着，我这倒霉催的！
那位皇帝大老爷正自居高临下地睨视着我，我哪里敢与他对视，匍匐在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真是软骨头！连我自己心里也忍不住暗暗咒骂自己。
“又在妖言惑众了不是？”他冷冷开口，语气里充满厌恶不屑。
“奴婢不敢！”我只会说这一句。
“你不敢？”赵烨的声音猛然提高八度，“朕最讨厌听你这句话！”
我连连叩首：“是，奴婢以后再也不说了。”
“滚，快滚！”赵烨咆哮如雷，“朕早说过，不准你出现在朕面前，你想抗旨么？”
“是是是。”我忙不迭地答应着，起身就跑。
前脚回到自己房里，后脚便又有宫人前来传我去刘贵妃那里。妈了巴子的，这是拿我当猴耍呢！
那个冷脸的臭家伙果然就在，一定是他的意思。他肯定是吃饱了撑的慌，说了不准我再出现在他面前，又这样折腾我。去他奶奶的金口玉言，我呸！
然而即使腹诽千遍万遍，还不是照样得给人家一遍又一遍的叩头行礼。
刘贵妃和颜悦色地道：“若凤，你再讲一个故事给本宫解解闷儿吧。”
真是她想听吗？
我躲在屏风后面，一边说故事，一边在心里把皇帝骂了个狗血喷头。
说完一个故事，我稍事休息。刘贵妃就把我从屏风后面叫了出来，问：“若凤，你这许多故事是从哪里听来的，不会是你自己编的吧？”
我连忙扯谎：“有些是自己编的，有些却是听村里的一些老秀才们讲的。”刘贵妃点头。
皇帝赵烨却冷哼道：“一派胡言！朕倒不信你一个妇道人家能编出这样的故事来，除非你是神人。”
“皇上有所不知，奴婢的父亲是一个不第秀才，诗词歌赋，奇门算术，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奴婢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学了。”我撒谎都不带眨眨眼睛的。
赵烨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神色，可见这家伙还是相当精明的。我这番说辞能骗过所有人，唯独骗不过他吧。
赵烨一双眸子又黑又亮，鼻梁挺直秀气，嘴唇厚薄适度，丫的，还真是性感！
只是那眼神极度惹人讨厌，似乎这世上所有人都欠着他点什么，或者他本来就认为我欠他许多。然而，他欠我的又怎么说呢？
一国之君，翻脸比翻书还快。只一眨眼的功夫，赵烨便板上了一张臭脸，怒气冲冲地喝道：“你这女人嘴里就没实话，说的故事全是瞎编乱造，东拉西扯。朕瞧着你就来气，滚吧！”
他怎么就这么爱生气呢，还在恨我害他妹子做了寡妇？我也是受害者呀，我不也成了寡妇么？当初李义安若不是那样狠心对我，太后、公主若不是仗势欺人，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现如今倒把罪责全加到我一个人头上，还真是霸道。他是皇帝老子，生下来嘴里就衔着霸道的资格对吗？
妈了巴子的，我还更生气呢！
我暗自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就要转身退出来。不想一瞥眼，就见赵烨紧盯着我，俊眸微眯，嘴角带了一丝冷笑。
完了，刚才的表情都被他看去了。他会怎样治我的罪啊？我满心惶恐，夹着尾巴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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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赵煜兴冲冲地跑来找我：“明日相国寺慧真方丈开坛讲经，还有集市庙会，我带你出宫去瞧热闹。”
自打来到异时空，我还真没好好玩过呢。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颇为心动，赶紧地去向主子告了假。刘贵妃甚是宠我，还特别开恩发给我出宫的腰牌。
翌日，我一早起来梳洗装扮。松松地挽了个发髻，用一支白玉簪子固定。脸上什么修饰也没有，却是自然妆成。
镜子里的女子明眸皓齿，肌肤胜雪，真是一个美貌佳人。在这高墙深宫，拥有这样的容貌其实并非一件幸事，搞不好就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想了想，我还是拿黑灰遮去雪肤花貌，化上了很俗气的吊梢眉大嘴妆，穿了肥大的裙衫随六王出宫。
相国寺在城外三四里处，我们乘坐豪华马车出门，四个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乔装随行。我掀帘观赏御街沿路美景，甚感兴奋。
赵煜是孩子心性，一路陪着我看，指指点点，说说笑笑，十分欢畅。
相国寺门前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赵煜扶我下了车，二人并肩前行，四名侍卫在后不即不离地跟随。
但见红男绿女、衣香鬓影，地摊杂耍，充盈耳目。从未见过这等景象，一时怀疑自己身在梦中。
有时也觉得古代真是不错，相对于现代城市的喧嚣芜杂，眼前的情景完全就是想象中的世外桃源。
不时有年轻女子擦身而过，看见英俊儒雅的六王赵煜，无不羞红了脸，偷眼瞧了很多遍。
而伴在他身侧的我一脸市井俗气，与他极不般配，那些个女子眼神里满含着不解、不忿、不服。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我早已死过一千次了。
赵煜对眼前的暗流汹涌却是视而不见，一味拉着我的手，东张西望，笑得极为开心。哎唷，我的虚荣心此刻被小小的满足了一下。
迎面过来了一群人，那不是秦丞相麾下的得力干将们么？其中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眼少年，名唤郑霖，之前去找老丞相告状，故而这些人我都认得。
他们也都见过六王，只是我容貌有变，认不出了。一帮人前来行礼打招呼，赵煜笑道：“出门在外，不必拘礼。秦大人可好？”
大家答称好，又寒暄几句。那大眼少年郑霖则多看了我几眼，眼神里隐含不解。
我冲着他一笑，忽然一伸舌头，扮了个鬼脸。可能我夸张的血红大嘴吓着了他，他一呆，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