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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挑选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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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奇石斋是京中有名的文玩字画店,来此处,大多是京中的文人雅士,斋中文墨之物尽可评挑。似傅鸿禧这般,明显不知其意者,确实奇石斋里甚少有的。

他蹙眉时,眼角便跟着起一丝细纹,素来只勾着笑意的薄唇如今微微抿起,手指来回把玩着手中的砚台,再瞧瞧手边儿另一块,却是看了半晌,也分辨不清到底何为上品。

薛绛姝心里忽然觉好笑,这般想时,唇角便随着心思勾起,仿佛未闻书童寒暄。

却是惊起他的神,略回眸一瞧,当即微笑颔首。

见二人似乎相识,书童倒知趣,撤身去招呼旁人。

莲步轻移至傅鸿禧身侧,来回打量了一番,薛绛姝微笑道,“犹记大人曾道自己不识文墨,终是未曾料到能有一日于此处见到大人。”

被她此言打趣,傅鸿禧颇觉抹不开情面,以拳抵于唇角轻咳一声,道,“快近重阳,便想着趁着今日休职过来挑一块砚台,等过后送给祖父。只是瞧了半晌,却分辨不得,实在无从下手。”

听的薛绛姝失笑,不经意间竟是嗔他一眼,转头替他打量着,“常言道,‘湖州笔、端州砚、宣州纸、徽州墨’,大人若是想送,只管按此言来挑选,再者,纵是只挑砚台,其中也有许多不同之处。”

随手拣起方才的那块儿来,来回翻弄把玩着,“‘体重而轻,质刚而柔,摸之寂寞无纤响,按之如小儿肌肤,温而不滑’【注一】,此为端砚;”又拣起方才对比的另一块,又道,“‘色如碧云,声如金石,湿润如玉,墨峦浮艳。涩水留笔,滑不拒墨。’【注二】,此又为歙砚。”

她知晓的这些,无非是从前听薛绍念叨时记住的几句罢了。家中父兄长辈皆比她深究,往日里只得她洗耳恭听,却是头一回由她在外人面前大展身手。絮絮言罢,却未曾听那人作何应对,疑心回眸,却见傅鸿禧眼眸中藏了浅淡笑意,倒似方才便一直盯着自己,未曾耳闻砚台之差。

见她不解凝眉,傅鸿禧连忙收回眸光,摇头笑道,“劳烦姑娘煞费苦心,可惜在下愚钝,听了半晌仍是不解其深意,只听姑娘再言。”

他话中的推脱借口太过明显,薛绛姝暗自失笑,却是难得地提起兴致,闻言回身去打量旁处,斋中书童见状捧了另一块儿来,知薛绛姝识货,只与她笑道,“那县君是否愿赏脸瞧瞧这个,如今斋中只剩下一块,若换做旁人,小的绝舍不得送出来。”

那锦盒中置了一块洮砚,石纹清晰、清润如玉、其上条条纹理犹如层层水波涟漪,明显为上品,薛绛姝已然挑眉,拿出那砚台细细打量一番,与傅鸿禧笑道,“先人有言,‘洮之崖,端之谷,匪山石,唯水玉。’【注三】,这一块的成色便极好。若要是送老人家,依民女看这一块儿便可。”

傅鸿禧闻言接过。他并不懂这些门道,只觉如今这块洮砚与方才并无不同,抬眼却见薛绛姝言笑晏晏,赞不绝口。他心下微动,索性颔首道,“那便要这一块。”

书童欢喜,连忙接过砚台,引傅鸿禧前去算账。

这一侧身,二人的手触于一处,如同火烧。惊的她连忙收手,回眸去打量旁处,等傅鸿禧回身时撞于一处,方才想起自己来此处半晌不过尽数替旁人周旋,再抬眼时,傅鸿禧已收好礼盒,凑过来笑道,“姑娘来此处未曾有挑中的东西么?”

见她面露夷犹之意,他略垂了眼皮思忖一瞬,忽然笑问,“若姑娘无事,在下倒想宴请姑娘,只当感谢姑娘方才替在下费心挑选砚台。”

此言一出,听的拂冬敛秋皱眉。二人皆识得傅鸿禧,屡屡见这人有接近之嫌,二人皆提心吊胆,只怕有事牵连,惊扰了薛绛姝。如今闻言才要劝嘱,却听薛绛姝笑道,“虽有雁过拔毛之嫌,不过大人当下有言,民女倒有应约之心。”

傅鸿禧只笑道,“姑娘赏脸,是在下之幸。”

敛秋拂冬已是满面惊色,不知薛绛姝缘何答应如此,如今再要提醒也是不妥,只得小心于身后护着,步步防备傅鸿禧。

出了奇石斋二人并肩同行,沿着两畔人流徐徐走时正经过聚福茶楼,如今楼中座无虚席,前头高台之上搁一把酸梨木枝藤椅,一盏清茶、一只惊堂木,那说书的孙先生如今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手中的纸扇轻摇,却是不紧不慢,仿佛再等贵客。

忽然想起方才在太后跟前儿夸夸其谈,说要于此处听书学技,薛绛姝唇角不免得笑意,连连摇头。

见傅鸿禧侧头讶然,她方才会意失态之处,温婉笑道,“早听闻孙先生的口技是京中一绝,可惜许久未曾前来捧场,如今一见,倒觉有意思。大人可有兴致?”

听她有言,傅鸿禧抬手摸了摸下颚,只颔首答应。

茶楼小二极有眼见儿,见他二人气量不同常人,当即请楼上雅座,又烹上好的西湖龙井,只怕不满。

这功夫倒是赶得巧,这茶才上好,未等小二斟满,楼下惊堂木起,孙先生已合扇抚掌,起身续今日之言。

这一开口,却未曾入往日一般言其绝活《穆桂英挂帅》,亦未曾编造绿林好汉之笑言,却是道,“今日,小生便与大伙儿评讲咱们大周福召,离珠县君的能耐。”

薛绛姝登时呛声,连忙以扇掩面,强忍着喉中痒意。听楼下掌声雷动,傅鸿禧已然黑脸,皱眉问道,“这位孙先生每日都评讲京中世家么?”

他甚少来此处,薛绛姝因行事低调,往日出行又大都戴着帷帽,百姓只当她是寻常世家女子,并不识得她便是众人耳熟能详的离珠县君。如今见她以扇遮面,只当她亦如楼下众人图个新鲜,心下欢喜之余,倒也不瞒,

“那倒不是,这离珠县君可是金贵人,旁人再编排,也无从下手。今日有言,不过是因着昨日那雨罢了。公子应当不知,昨日是那离珠县君的生辰,上苍降雨解京中旱情,正与当年慧明大师所言相当,咱们这位县君回回引雨,果真是那神仙转世,是京城之中的传奇人物,百姓喜欢,才有今日之言。二位不妨听听?”

【注一:查自百度百科.中科商务网.《名家砚台鉴定》】

【注二:出自搜狗百科.《中国四大名砚石》】

【注三:出自北宋.晁无咎.《砚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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