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眼前的山谷，想起了之前在沙盘上看到的那个图例。
“难道﹍﹍是凉州附近的沼泽？”我心下瞬间已被绝望占满。
但我很快又意识到了另一件事：“所以，你从一开始往西北方向，就是冲着这个沼泽来的？”
李恪苍白的脸上扯出了一丝淡然的笑，“我若身体无碍，兴许还能穿越沼泽，可是如今﹍﹍”
正此时，身后又响起了一阵马蹄声，我们都明白——那是追兵到达的声音。
我将李恪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咬紧牙关，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山谷的入口，“谁说现在咱们就没有穿越山谷的可能？我且找个地方先替你取出背上这碍事的东西。”
说罢，我也没等李恪开口，便扶着他往山谷走去。
谷口杂草丛生，我一边扶着李恪，一边用竹竿试探前方的道路，幸亏刚入谷口的地方没有那么多积水，道路还是比较干爽。
谷中光线更差，我扶着李恪走了一阵，直到再也听不见远方的马蹄声时，我也终于发现了一个低矮的山洞。
“还能坚持吗？”我问李恪。
“勉强可以。”他镇定地答道。
“如今谷中已经看不见路了，我们先去那边的山洞躲一躲吧！”然后，我就扶着他慢慢向山洞移动。
洞口虽然低矮，但幸运的是，其中空间较大，也不会透风，洞中平地上还有一些干燥松软的稻草。
我将李恪正面朝下放于其上，而后赶紧查看了他的伤口。
羽箭斜斜地插入了他的左肩胛骨下，伤口周围全是血渍，我深吸一口气，却笑着对李恪道：“你放心，伤口不算特别严重。”
李恪苦笑一声，“我是个什么情况，自己最清楚不过，你也不用特意安慰我。”
“以前总是你帮助我，这一回，换我来帮你。”我定定地看着他，希望能给他一些安慰和鼓励。
李恪摇摇头，说：“生死早已不在我担心的范畴之内，如今，我只盼着你能快些逃出去，穿越山谷，到达凉州。”
我替李恪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道：“凉州路远，只有与你一道，我才能有穿越这山谷的勇气。”
李恪怔怔地看着我，而后轻轻说：“来，替我拔剑吧！”
我咬着牙，点点头。
于是，我先捡了枯枝，在山洞里升起了火堆，而后去洞外的湿地打了些清水，接着，我撕下自己里衫的白布，将它烘烤过后用再用水沾湿，最后，我搜集了一些燃尽的草木灰，将它们用新的布条裹好。
“此处没有金疮药，拔箭之后，你一定会流许多血，如今，我只能用草木灰暂行止血之效﹍﹍你，且忍住。”我深呼吸一口，不敢去想自己将要面对的情景。
李恪点点头，接过我递给他的布条，放在口中，紧紧咬住。
而后，我用沾水的热布条，将伤口周围的血渍一点一点擦拭掉，待伤口清洗干净后，我见李恪的神情似乎舒缓了许多。于是，我趁他不备，握住箭端，将羽箭一把拔出，霎时间，鲜血四溅，伤口处血流如注，李恪的手紧紧抓住稻草，整个人不停地颤抖。
我来不及擦拭沾在自己脸上的血，一手抓起装满草木灰的布包，盖于伤口之上，用力按压。
而李恪，也已疼得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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