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拿过来的这个剧本背景和她上一部戏一样，都是在民国，这个政治局势和思想文化都产生大动荡的年代可以发挥的空间实在是非常大，不过因为接近现代，有些方面也受到了限制。这次顾暖要试镜的女主角不再是单纯的女学生，而是一个……
“头牌？”陆旸惊叫。“暖暖，你要演一个妓女吗？”
“嗯。”顾暖点头，“怎么了？有问题吗？”
“没有，只是有点儿惊讶。”陆旸说道：“可男主角为什么只是个青年学生，学生会混迹于烟花场吗？”
“那可说不准。”顾暖说：“我还挺喜欢这个故事的，迫不及待想看到详细的剧本。不过耿导这个人吧……他喜欢临场发挥，真不一定会准备剧本。”
“没有剧本还怎么拍？”陆旸问。
“没有剧本有没有剧本的拍法，小伙子。你还有很多东西要见识呢。”顾暖用过来人的口吻说。
“好吧。‘陆至兴，18岁，1918年进入燕京大学学习。’咦，那五四运动的时候他在读大二啊。‘在校期间接受很多新潮思想，立志救国。’嗯，还挺正能量的，不过怎么只有两句话？”陆旸翻到下一页，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画，看笔触像是一张速写，勾勒出一个带圆框眼镜的学生形象。
“那是耿导画的。”顾暖说：“他创造角色的时候喜欢画一个模板。对了，他画的分镜也特别好看，我爸特别羡慕。我爸的分镜画得挺没水准的，我上小学画画就比他好看了。”
陆旸：“分镜是什么？”
顾暖解释道：“嗯，就是导演脑海里想呈现出的拍摄画面，你可以把它当成电影每一帧的图画版本。”
“所有电影导演都会画分镜吗？”
“大多数会吧，也有请分镜师来弄的。一些电视剧导演也会画分镜，你可能还没见过。”
陆旸接着翻下一页，发现还是一张图，学生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张相片，脸上只画出了圆框眼镜，没有画表情。
呃……这是要他自己领悟吗？那好歹把照片内容画出来啊，只露个背面算怎么回事儿？
再下一张出现了两个人物，陆旸喃喃道：“这张好美。”
一座古朴的石桥耸立在河上，河边是粉墙黛瓦的江南民居，外面挂着细长的红灯笼。桥上的人都是虚影，只有桥的两端，细致勾勒了两个人，一个是戴圆框眼镜的学生，一个是穿着旗袍的女人，女人只有背影，却已能看出来迷人的风韵。
这是男女主同框吧？陆旸有些兴奋，如果能看到暖暖穿旗袍……
顾暖发现自己的小男朋友没有问题要问了，好奇地看了看他，就见小朋友盯着剧本出神，眼睛眨都不眨。
拿着冰袋的王承安也把头伸过去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明白了陆旸在想什么。
“他在想象你穿旗袍的样子。”他对顾暖说。
“哦……”顾暖拉长声音，看着陆旸笑，陆旸秘密被戳穿，羞红了脸，为自己辩解道：“我没看过嘛，就……就想一下。”
“你想看啊？我家里有旗袍。”顾暖说。
陆旸眼睛一亮，又看了一眼王承安。
王承安心领神会，马上起身。“那我就先告辞了。”
“别。”顾暖叫住他，“王哥，你是旸旸经纪人，这件事我也得和你商量。这个电影的导演耿识您应该听过，但是可能不太了解。”
王承安点头。“我是听过，很厉害的导演，不过电影圈我确实了解不多。”
“他……”顾暖斟酌了一下字句。“他比较有个性，拍电影的时候很随性，不一定每天都会拍摄，也不喜欢用特效，更擅长用镜头捕捉真实的美感。”
“这不是很好吗？”陆旸说，他不明白顾暖的表情看起来为什么有些为难。
“所以跟他拍电影，档期需要预留得很长，陆旸如果拿到这个角色，接下来一年大概都不能安排别的戏了。”
王承安从陆旸手里拿过薄薄的剧本，边翻边思索。
“空出一年……说实话，我不太希望陆旸一年只磨这一部电影，他现在的待播剧只有一部刚拍完的，播出大概要年底，而且我不敢保证那部作品会爆，也不确定能带给他多久的热度。他现在在事业上升期，适合多拿出作品给观众，要是突然沉寂一年……现在造星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我怕他会被观众遗忘。”
“嗯，这也是我的顾虑。”顾暖点头。她是耗得起，因为她作品多，而且她在电影圈子里不需要靠流量才拿得到通行证，就算不曝光也不会缺戏拍，但陆旸和她走的不是一个路线，他更多的还是靠观众的好感才在圈子里立足的，而且他如果踏入电影圈，算是个新人，路不一定好走，谁也无法保证最终的呈现结果会很好。
陆旸说：“可我很想和姐姐一起演电影。”
顾暖摸摸他的头。“乖，我也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好好带着你的。”
王承安还在沉思。
顾暖和陆旸对望一眼，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会不会下手太重，让王承安记仇了啊？那她让他扇回来？
“让他先去试试吧。”王承安想了一会儿，说：“如果导演认为他适合这个角色，那也不该放跑这个机会。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打入电影圈了，以后多了条路能走。不过我倒是不知道该希望他成功还是失败了，哈哈。”
他还是更希望陆旸能稳扎稳打，耗费一年拍电影对现在的他来讲是一场冒险。
陆旸兴奋地抱住了王承安。“谢谢王哥。”
王承安看着顾暖。“我相信你做出的安排都是对他好的，也麻烦你在演戏这方面多多帮助他了。”
顾暖：“客气，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王承安心里涌起一股落寞之情。他觉得他这个经纪人的作用真是越来越小了，大概用不了多久，陆旸也不再需要他了吧？
到时候他该怎么办？回老家种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