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一声『主公』，朱升可是费尽了心思。
自己反覆的琢磨，又和邓艾等人在私下里进行过无数次的商榷，甚至连谈话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也都演练过多次，最终才有了今日的成果。
司马懿这一拜，却让朱升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连忙把手中砍刀扔给了潘凤，上前一步将司马懿搀扶起来。
「升得先生，犹如得十万甲士，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这一句话，着实让司马懿激动了那麽一下子，之後很快又恢复早先那古井不波的样子。
再落座，司马懿的态度已经有了变化。
在沉吟了片刻後：「主公方才所生於忧患、死於安乐，实乃孟夫子警世之绝句。但中郎将大人如今在汉中风深水起，而主公得到王允校长的支持，正是风头鼎盛之际，主公何来忧患之？又有什麽打算呢？」
朱升凝视司马懿，「老师真看不出吗？」
话语间，也对司马懿改了称呼。他既然要视司马懿为师，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那麽一。
司马懿心里一震！
实话，此前他还真的没有去考虑太多，既然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思，若非本职的事情，他是不想去费心思。可如今朱升这麽一，倒是让司马懿不得不认真思考。
毕竟是狼顾之相，片刻後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端倪。
「主公可是担心。黄巾乱起，中郎将深陷其中吗？」
朱升摇摇头，：「老实，我不担心黄巾的动乱会影响到汉中，毕竟家里可是有能人坐镇，自家老爹能会有甚麽危险呢？只是???」
朱升欲言又止，随後倒了一碗酒。放在司马懿的面前，却没有在话。
「还是主公担心王允校长？」
朱升听了，笑着点点头。
司马懿沉吟许久，：「其实主公无需太担心，东汉书院有曹操和五虎将的帮助，虽有意打压曹操的势力，但整体来王允还是很信任曹操的，只是随着黄巾之乱，间接影响外戚、宦官，以及各大高校之间的争斗，实际上才开始而已。若王允校长可以重新制定，择一地休养生息。不出数年。就能手握重兵，成一方豪强，自保当无虞。」
到这里。司马懿停顿了一下，「只是……」
「老师但无妨。今日之言，出你口，入我耳，再无他人知晓。无双与我情同手足，犹如一体般，老师无需顾虑。」
那潘凤闻听。立刻闭上眼睛。在门口坐下。好似老僧坐禅。
司马懿一笑，轻声道：「前些日子夫人自河东回转。懿曾暗自揣摩，近期河东高校的董卓招兵买马，实力不可同日而语，而王允校长对此事有稍稍上心，所以才会派主公讨伐黑山贼。并州虽地广人稀，倒也确是一个好地方，主公想要帮助王允校长，就必须选择簇做一根基，并非不可为。只是懿观王允校长，如今随识进退，可以其性情，这将来……」
「老师接着！」
「我听主公之言，似要自立门户，不知对否？」
对司马懿这样的人，隐瞒是很无聊地事情。朱升当下点头，「升，确有此意。」
「然主公可曾想过，王允校长在一日，岂能容主公你自立门户？就算这样好了，中郎将是主公的父亲，他又怎麽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坐大？而且以懿观之，王允校长性情刚愎，若是听闻此事，定然会与主公反目，到时候，主公你羽翼未丰，如何自处？」
朱升忙道：「请老师指点！」
「以懿之见，自立门户一，如今为时尚早。王允校长在，虽然会令主公你暂时受到压制，可从另一方面而言，却也是遮风避雨的大树啊。朝堂未乱，下未乱，主公你之前在东汉书院已经锋芒毕露，若是没有老主这棵大树，将如何避开满风雨？」
朱升若有所思，点头道：「老师此言，甚在理。」
「所以，懿有三策，可谓主公分忧。」
「老师请讲。」
「上策，杀王允！」
「啊？」朱升吃惊的看着司马懿，心道这家伙怎麽能出这样的话。
司马懿一笑，毫无所觉，「待黄巾贼破灭之时，王允校长号令司隶，只要一死，则主公将会成为东汉书院的主人。懿听闻，学校的人，并非全都是敌意。到时候握数十万雄兵在手，盘踞司隶，加上本家在汉中的势力，以主公之勇武，谁人可敌？即便是上头里的人想动主公，恐怕也要掂量一下这里面的份量。」
朱升立刻摇头，「此计虽快，但升做不来。」
「中策，蛰伏。」
「道理何在？」
「就如懿之前所，以王允校长在前，我等在暗处积蓄力量。王允校长无忧，则我等亦可无忧；若王允校长遭遇不测，我等亦可自保。只是在此期间，主公的力量不能被人察觉。」
「请老师言第三策。」
「第三策很简单，带着『家人』隐姓埋名，远赴汉中，也可保性命无虞。」
司马懿完，喝了一大口酒，笑眯眯的看着朱升，「主公如何选择？」
「上策、下策皆不可行，升选中策……可是，如何暗中积蓄力量，请老师指点。」
「这个，还请主公给懿一些时间，详细谋划。」
朱升也知道，突然间一下子让司马懿拿出主意，肯定不校
「既然如此，升恭候老师佳音！」
完，朱升又问道：「不知老师如何打算？是随我一起去，还是继续在焦作分校效命？」
司马懿笑道：「主公不以懿卑贱，在下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哈哈哈，好，有老师随侍，升在此谢过老师了。」着又是长跪一揖，惹得司马懿连连上前扶起了朱升。
*****
晚上，焦作分校的校长急召朱升等人，席上校长引出一人。虽然做儒生打扮，但却掩饰不住那个犹如鹰眼般的目光，精瘦的身材让人完全不知道他是个商人。
校长介绍道：「这位是冀州商政大家甄逸，甄文才先生。只因前日黑山贼兴兵攻破冀州，文才举家逃往河内，幸好贤侄你奉命前来讨贼，这次黑山贼休矣。」
九州战火蜂起，黄巾高校的势力遍及全国，张角早年信奉黄老学，对十分流行的谶纬之学也深有研究，对民间医术、巫术也很熟悉。建宁年间，疫病流校张角於是带着他的两个弟弟，张梁和张宝，前往灾情特别严重的冀州一带，「持九节杖，为符祝，教病人叩头思过，因以符水饮之，得病或日浅而愈者，则云此人信道;其或不愈，则为不信道」。许多生病的百姓喝下他的符水後，都不药而癒，张角被百姓奉为活神仙，张角又派出八使到外传教。
因此，追取的信徒愈来愈多，甚至高达数十万人，遍及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大州，几乎占帘时全国的四分之三。许多人为了投奔张角，不惜变卖家产，千里迢迢，争先恐後，沿徒挤得水泄不通，据半途被踩死就有万多人。
到熹平年间，他因得到道士南华老仙等人所传《太平清领书》，依《太平清领书》部分内容创「太平道」，自称「大贤良师」，拳事黄老道，以阴阳五孝符菉咒语为根本教法，信「中黄太一」之道。
不久之後，太平道信徒发展到了数十万人，张角把他们编为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方六、七千人。张角号召农民起来推翻东汉政权，喊出了「苍已死，黄当立，岁在甲子，下大吉」的口号，将起义日期确定为中平初年，并积极谋划起义，攻破东汉书院，并自立全校盟盟主。
待朱升坐下之後，校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沉声道：「刚收到消息，昨夜，河内县令王度，反了！」
消息一出。会议室一阵骚动。
朱升一皱眉，问道：「校长，那王度好端赌。怎麽反了呢？」
「昨日，并州三十六部贼人在黑山分校的张燕的召唤下。起兵作乱。起乱军五十万，分三路攻击。张燕和王度交情不浅，受张燕劝，决定反叛朝廷。据，还有白波黄巾贼的郭太也都已经起兵响应了。」
这时司马懿走了进来，校长一见，顿时两眼放光。只见校长上前拉住司马懿的手道：「仲达这次回来，我实在太高兴了。不如来我焦作任职，也好就近服侍家人。」
司马懿恭身谢道：「懿已答应在骑都卫军中任职，只有辜负大人您的厚爱了。」
校长听了，几乎难以掩饰失望之情，却还连忙故作大方的笑着道：「在贤侄手下效力，也是一样，也是一样……」
司马懿完，就坐在了朱升旁边的一个位置。
会议室。又是一阵骚乱。众人窃窃私语。
不过。这些人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感到了莫名的兴奋。
尤以潘凤最为激动。摩拳擦掌的站起来，手舞足蹈大声道：「怕甚，反贼若来，我愿意做先锋，杀的他们屁滚尿流。」
潘凤最早跟朱升学了武艺，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苦练，终於受到朱升的肯定。而如今能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怎能叫他能不兴奋呢？
「无双，不要担心。若有战事，定让你为先锋……」
「这怎麽可以。这种事情，应该我为先锋！凤，你可有意见吗？」
麴义站起来，冲着潘凤一阵咆哮。
「你甚麽啊？要也是我当先锋，别忘了我可是大师兄耶！」
二人争做先锋争得面目红赤，双方都一脸的不高兴。那孩子的模样，让众人不禁一阵大笑，只是朱升的一声咳嗽，二人才悻悻然的坐回位置。
此时，朱升看着司马懿，突然：「老师，你有甚麽对策？」
司马懿神色安详，微微一笑，「据斥候打探，黑山军来势凶猛，数量约有五十万之众。看大军中的旗帜可知，这次是张燕亲自领军，另有杜长和陶升做先锋，黄龙、左校、于氐根、左髭丈八、五鹿、苦蝤等人策应。」
校长的脸色，不由得一变。
虽也是出身行武，论阵仗，焦作校长也是久经沙场。
可这麽大的阵仗，却是焦作校长从未经历过地事情。乍听对方有如此多人马，不由得一阵心慌。
司马懿沉声道：「反贼的目标，显然是要占据河内，先击破焦作分校，窥视东汉书院。我的意思是，焦作绝不可以丢失，否则战事定然会变得复杂起来。河东还有郭太等作乱，虽被董卓等人所压制，可一旦焦作丢失，定然会助长河东反贼的嚣张气焰。」
朱升点点头，「不错，还会连带着引发起关东的混乱。」
过了许久，才有人开口道：「如今敌众我寡，兵力悬殊太大，出战恐怕难以取胜。」潘凤本想反驳，见开口这人是麴义，也犹豫了。
甘宁也跟着道：「若借助坚城防守，许以钱财让将士用命，未必不能坚持到王允校长带援军过来。只是若鲁莽出战，折了士兵，弱了士气，这焦作恐怕是守不住的。」
见自己的心腹已经开口，本来就不愿出战的众人纷纷应是。
「砰！」突然响起的拍桌子的声音让众人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朱升身上。只见他拔剑出鞘，插在桌子上，大声道：「出征时，王校长把希望放在我等身上，不就是希望我们能够平定黑山之患吗？镇守焦作是我等的职责，岂能寄希望於王校长的支援？若是坐等援军，弱了士气，在等来援军之前焦作就被张燕攻破了。趁现在黑山贼立足未稳，主动出击，方能挫其锐气，守住城池。」
朱升这一番话可谓振聋发聩，众人听了都觉得有道理。但要以八百破五十万，那怎麽可能做到？
司马懿此时也饶有兴致的看着朱升，想听听看有甚麽想法。
王校长待我甚厚，虽是外来人却仍许我大用，还任命我为骑都卫，慈恩遇我朱谨虑怎可不报？罢了，罢了，若是你们不同意，我便一人率军杀出城去，与黑山贼决一死战。马革裹屍，本是战士最好的结局。
下定决心，朱升深吸一口气，握住插在桌子上的剑用力斩下，将桌子一分为二。在众人惊愕的视线中，他傲然道：「胜败在此一举，为何犹豫不决？诸君不愿，升也强求不得。然王校长恩重，无以为报，便以自身偿之。次日，我便率『炽使』，强攻敌营。」
落地有声，铿锵有力，朱升一席话引得一人热血沸腾，开口道：「公子，我是你提拔而来的，凤九死而无悔！公子既下决心，奋不顾身，我又怎麽可能丢公子於不顾呢？」话之人竟是潘凤。
潘凤此刻却第一个附和朱升，言辞慷慨激昂，朱升怎能不欣喜？
两人对视，昔日的师徒恩情，只剩英雄相惜。
「我们也是！请公子下令我等为先锋，斩了那黑山张燕！」话的，正是麴义、甘宁、邓艾三人。
「好！这才是我大汉男儿！」朱升点头道。
众人见朱升果决，又有潘凤支持，遂定下了出战的策略。由朱升率领『炽使』八百於次日凌晨袭营，甘宁带人接应。
走出大厅的时候，已是残阳如血。朱升扶正头上的铁盔，双目中露出一股坚毅。
以此身，报君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