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体……
姜诚的记忆中，自己还没有碰到先天觉醒业火体的真仙。
毕竟，这种体质从任何方面来说，都太适合于修炼仙法。
业火体身上带着的那如同地狱一般的火焰，是任何仙法都很难直接消除的。
即便是再强大的仙帝，也无法彻底将地狱给毁灭。
因为，地狱本身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而又是最本源天道的一部分。
仙帝再强大，也不能彻底地摧毁最本源的天道。
因为那意味着最本质和自然的规则，是无法被更改和摧毁的。
它就是七界之所以存在的因，七界是本源天道衍生的果。
失去了因，果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它既是天道，也是整个七界。
想要摧毁本源天道，那就是与整个七界为敌。
那等于是掀起了第三次七界浩劫。
七界浩劫之所以被称为浩劫，就是因为它违背了本源天道所规定的东西。
可即便是这样，这两次浩劫遭殃的也只是七界的生灵。
而本源天道本身却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
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轮回重生。当身上的最后一缕真元彻底溃散，那就是死了。
当然，灵魂越强大的生灵，灵魂溃散的程度也会更加缓慢。
所以，想要杀死一个仙是很困难的。
因为仙本身已经凝聚出了仙魂，那几乎是可以与天地并存的。
就算被打得魂飞魄散，只要尚有一丝仙魂存在，就有复苏的希望。
除了少数的几种方式，例如天劫……才有可能将仙彻底杀死。
姜诚的前世便是一个例子。
而且，境界越强大的生灵，对于生死的感悟也是完全不同的。
通常，如果是真仙想要“复活”一个并不是仙的修士，其实花费不了多少的代价。
只要能够阻挡天地法则的反噬，还是有可能将修士溃散的灵魂给重新组合起来的。
因为修士本身的灵魂层次并不高，而且他们无法自动地修复自己破损的灵魂。
这也是天地法则留下的一线生机。
虽然条件极度苛刻，但是在生命的面前，一切的尝试都是值得的。
目前已知的，在王级以下陨落的，都是可以借助他人的力量复活的。
复活一个真仙，就需要仙帝亲自出手了。而且那反噬的代价也会非常巨大。
而到了王级，就彻底无法挽回了。因为那天道的反噬甚至会让仙帝也陨落。
还有一些禁地。
如果在那些地方死去了，就算是普通人也再无可能被复活。
这些禁地就如同被诸天万道所诅咒了一般。
姜诚知道几个禁地，里面有是分可怕的存在。
就算是他，也不敢说能够在这些禁地之中自由地穿行。
而彻底死亡的生命，就会进入地狱。
这只是七大界域对于死后世界的其中一个定义。
神族把这死后的世界定义为了天堂的和地狱之分。
不过，其他的种族都偏向于地狱这个概念。
但奇怪的是，七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几乎都找不到这个死后的世界。
这个所谓的地狱究竟在何方，一直都是一个谜语。
但是还是有种种的传闻和可以证实地狱确实存在的证据。
业火体，就是最好的证明之一。
作为三十六大先天之体之一的业火体，其强大不言而喻。
而且，所有的证据表明，三十六大先天之体都是诸天万法最具代表性的显示。
因此，地狱是确实存在的，只是还从未有人能够找到。
或许，需要一个特定的条件。
进入地狱的条件就是……死亡。
业火体最大的特点，就是它存在也只可能存在于拥有火系灵根的生命体之上。
穆炎姝就是。
而且随着时间的增长，地狱的业火会在她的灵根之处不断地成长……
直到地狱之火彻底将她的灵根包覆在其中，完成第二次蜕变。
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但仅限于身体上。
事实上，这种痛苦对于觉醒业火体所承受的痛苦来说，几乎完全不值一提。
那最深处，最可怕的记忆才是最容易摧毁一个人意志的。
而穆炎姝已经熬过来了。一个已经见过地狱边缘的人，是不会因为肉体上的痛苦而放弃的。
姜诚不知道支撑着穆炎姝觉醒业火体的是哪一种执念。
不过，应该是复仇吧？
现在的穆炎姝，让姜诚有了一点兴趣。
姜诚继承的，不仅仅是前世自己的记忆。
当然，还有某些奇特的爱好。
比如……想要了解那些拥有极其特殊天赋的人。
前世的自己似乎特别注重于寻找那些天赋异禀的超级天才。
他手下的四大侍女就是那种超级天才。
凝萱，明兰，流霜，泷溪。
她们每一个的天赋都是独特的，并且放在任何一个界域都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
即便是在仙界她们的天赋也是万中无一的。
姜诚当初选择把她们招为侍女的唯一标准，就是她们的天赋足够变态。
这个趣味还真是有够奇特的。说实在的，自己的天赋才是最变态的吧……
所以这算是……爱才之心？
而且，这个爱好也在潜意识中影响了现在的姜诚。
所以，当看到穆炎姝的天赋之后，姜诚就来了兴趣。
他还从未见过拥有业火体的修仙者。
那意味着一种完全不同于普通修炼体系的一种修炼方式。
如果没有正确的引导，穆炎姝体内的地狱业火会和正常修炼的火系功法相冲，从而修为无法寸进。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
更坏的结果，就是她彻底走火入魔，彻底失去了梦境，记忆和现实的边界。
到时候，她就会彻底变成了一个魔鬼，被诛杀就成了她唯一的命运了。
这么奇特的天赋，就这么葬送，实在是可惜了。
……要留在身边培养吗？
如果给予正确的引导，今后穆炎姝的成就也是不可限量的。
就算比不上自己的前四个侍女，成仙也绰绰有余了。
携带着地狱的东西回到现世的修炼者太少了。
本来就数量稀少，大部分还不是修仙者，以至于到现在仙界还没有因此而成仙的特例。
姜诚对于穆炎姝今后能够达到怎样的高度很有兴趣。
但这么做，阿雪会不会误会啊？
应该……不会吧？
虽然这个确实很容易，很容易让人误会，但是……
这么好的天赋得不到正确的修炼体系也太可惜了！
姜诚的心里做起了思想斗争。
“你，在想什么？”穆炎姝看到姜诚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在想你……啊，不不不”姜诚下意识地说出来之后，就感觉自己好像说得很不妥。
“你的体质，我大概知道是它的来源。”
“你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吗？”
“知道一些，不过穆姑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姜诚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你……愿不愿意，今后跟着我？”
“你说什么？”姜诚的话让穆炎姝愣了一下，她用时间也不知道姜诚到底是什么意思。
“穆姑娘，我的意思是……”
姜诚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前的激动之情也平静了一些。
“你报仇了以后，难道你就不想今后的生活了吗？”
“今后……哈，我怎么可能还会有未来可言……”穆炎姝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复仇之后，我只想追随我夫君的脚步，他应该早就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只是为了见到复仇成功的那一刻才选择继续活下去的。”
“复仇成功了，我也没有了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穆姑娘，你不能轻易就轻生啊！”姜诚有些急了。
开什么玩笑啊，这么好的天赋就这么死了也太浪费了啊！
“我本就是凭借着这最后一丝复仇的执念才回到了这里。”
“除了复仇，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件可以做的事情了。”
穆炎姝的语气平淡了很多，但是她语气之中无时无刻都透露着几分绝望之情。
“穆姑娘，你听我说。你还年轻。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不会再遇到一个更好的人呢？”
“你要相信，这个世界那么大。你一定能够遇到更好的。”
“不会了，不会再有比阿胤更好的人了，不会了……”
嘶……这怎么办啊？
姜诚实在是不忍心看到穆炎姝就自尽了。
这无疑是修仙界的损失，甚至可以说是七大界域的一个大损失。
穆炎姝的存在，不仅能够让姜诚更了解地狱业火，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借此去了解所谓地狱的真相。
没有比一个携带着地狱之物的人更能够显露地狱的本质了。
可以说，姜诚舍不得穆炎姝就这么死了。
她的全身现在都是稀世珍宝一般的存在。
如果穆炎姝到时候选择了自尽，那她灵根之中的地狱业火就会因为载体失去了生命而彻底暴走，失控。
业火会彻底将穆炎姝的身体和灵魂完全烧灼殆尽，尸骨无存，不留下一丝痕迹。
随后，地狱之火就会彻底消失。
千万不能让她死了，千万不能让她死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千万不能让她死了！
虽然姜诚知道，这么做很困难。
因为本身从地狱边境回来的人就是因为带着执念才能够继续活下去的。
心中带着极度执念的人，那是极其执拗的，又怎么能那么容易被说动？
这可不是光靠嘴皮子说几句就可以解决的。
姜诚现在必须先稳住穆炎姝。
他知道自己暂时无法阻止穆炎姝不在复仇成功之后自杀。
那么至少，他还可以帮她复仇。
反正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阿雪要登上皇位，穆家必须彻底铲除。
多一个理由，多两个理由也一样，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穆姑娘，是我的问题。”
姜诚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未来的事情，谁都不能说可以预知未来。我们还是先谈谈现在的事情吧？”
“只要你能够帮我复仇，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真的？”
“嗯。”
“那好。穆姑娘，现在你得……”姜诚转过了身去，背对着穆炎姝，“换一套不那么漏的衣服，然后我们再好好交流。”
穆炎姝愣了一下，随后她低头，看到了自己外衣胸口的那一个破洞。
“好。”
……
身后很快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换衣服的声音。
不一会儿，穆炎姝的声音就传来了。
“我换好了，姜先生。”
“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叫先生还是显得我太老了。”
姜诚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赶紧说道。
并且，他转回了身去。
穆炎姝换上了一套赤红色的服装，就和她之前时常穿的一样。
但是姜诚明显感觉到了，穆炎姝身上的气息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同为红色，红衣和穆炎姝穿出来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红衣就像是一抹满是诱惑的红，即使是单纯地站在那里，也别具风情。
而穆炎姝，就像是一团烈火，让每一个人看到她的人都觉得自己是像一只追求光明的飞蛾。
明明知道飞蛾扑火是死路一条，却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接近这团火焰。
倒是和月姑娘有些相似。
姜诚突然愣了一下。
他想到了什么。
他之前一直在无法解释自己在月灵身上感觉到的那一种神秘感觉。
那一种，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一探究竟的感觉。
即便他是仙王，但还是会忍不住，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的意识。
难道这……是从地狱归来的人，所特有的气息吗？
姜诚又想到了月灵和自己说过的话。
关于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难道她说的，并不只当初我想的那么简单……
难道她也经历过穆姑娘一样的事情？
穆炎姝所经历的事情已经让她的执念变得如此之深。
月灵遭受的，可是灭族一般的灾难，还有她的父亲，她生活的地方，还有……
姜诚不敢再想下去了。
那到底是怎么样的梦境啊……
姜诚完全无法想象，月灵需要凭借怎样强大的执念才能够重新回到人间。
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的她……
姜诚摇了摇头，自己想得有些多了。
到时候，还是要好好问问月姑娘才是真的。
现在，还有很多要解决的事情。